所有的焦点都聚到了于红红这里,到这个阶段,钟好和李活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有点小看于红红了。而且之前对她的所谓保护,有点荒唐。
专案组很快做出决定:立即抓捕曲同江,全力缉拿于红红。
抓捕曲同江的过程相对简单,还在郭涛没出事前,曲同江和另一位专家便在刑二队的监控范围内。这边刚一宣布,刑二队那边便马上展开行动,曲同江在一家宾馆落网。
但是此人非常老辣。看着文质彬彬,一张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幅非常考究的眼镜,给人一种斯文可信的感觉。但一过招,就发现他的非同寻常来。
曲同江将一切推到廖健身上,说他只是一名专业人员,他在公司只是严格按照规定和董事会要求开展工作,拒不承认自己的经营活动有什么违规之处。
负责审讯的孙见斌说,这家伙在公司有铁嘴之称。就是说,他那张嘴非常牢靠,有关技术方面的事,半句都不外漏。
李活问宫渡怎么看?宫渡说这很正常,这种公司,几乎就是靠曲同江这样的“特殊”人才存活的。这些人不只是聪明,而且大都具有超乎寻常的思维。他赌定我们不懂专业,所以不会轻易将秘密说出来。
宫渡建议,应该将曲同江当年在银行犯事的资料找出来,认真研究,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此人性格上的突破点。
钟好认为这建议好,马上安排下去。孙见斌带着两位具备专业知识的队员去银行查证了。
对行长贾正厅的调查工作也迅速展开,因为事涉金融机构,很多商业秘密在里面。加之上面有要求,集资大案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保密和维稳。既不能将事态扩大,不能对金融秩序造成不良影响,同时也要防范消息走漏,引发更大的社会不安。所以对贾正厅的调查是通过特殊渠道进行的。
钟好和李活找到金融部门,将案件讲明后,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在上级金融监管机构的配合下,贾正厅被秘密带到省里,由省里更高部门对其展开调查。
盛冰和宫渡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于红红。
但是于红红就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连续几天,宫渡和盛冰都没半点消息。焦急和不安写满了他们的脸。
也是这个时候,盛冰才告诉宫渡,她到银河来,还肩负了一个任务。当然这任务不是上级交付的,而是她的老师谭一教授。
“那么说,你早就知道于红红涉案?”宫渡吃惊地问自己的上司。
盛冰脸上显出一层不自然,扭过头道:“来之前我只是大致听说了一些,肯定没现在这么详细。老师求我,我不能不应。”
“他求你?”宫渡再次惊愕。从盛冰态度里,似乎察觉到什么。
盛冰跟他讲了一桩旧事。
是在那次培训结束,确定要将她派往银河之后。有个夜晚,教授突然打来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盛冰不敢推辞,紧着过去。结果,谭一就委托一件事。
“你知道的,他对我有恩。”盛冰说。
“然后呢?”宫渡不敢相信地问。
盛冰带着极为痛苦的口气说:“我得替他找到她,不能让她有闪失。”
“这么说,你来银河之前,就已经知道于红红是教授和谷阿姨的孩子?”宫渡又问。他感觉心中那美好女上司的形象,正在一点点撕裂瓦解。他甚至有点不敢再看着盛冰。
宫渡扭过头,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就听盛冰又说:“不,他没明确告诉我。你知道的,他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我不信!”
“宫渡……”盛冰痛苦地叫了一声。
宫渡又问:“就算你不知道她是教授的女儿,但你已经知道她卷入集资案中,是不是?”
盛冰再次摇头道:“教授没说具体案情,只说她在铤而走险,干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难道教授也不知道她在具体干什么?”
“教授应该知道,只是他不能告诉我。那个晚上教授说的很急,也很担心,泪都下来了。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一向又那么坚强,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落泪?”
“可你这是严重违规你知道不,你考虑过后果么?”
“我来不及考虑,也不敢考虑,但我必须去做。”盛冰忽然又语气坚定起来。
“组织,你怎么向组织交待?难道要我替你瞒着?”宫渡终于把最担心的话讲了出来。
盛冰的脸白了一阵。突然,她扭过头,又如以前坚定的样子,道:“不,我没想让你隐瞒什么。所以今天才把这些话讲给你,是这半年来,我跟你一样,也在极力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违犯纪律的事,我会向组织说明,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和我得抓紧找到她。宫渡你知道不,我很担心她的安全。越是案情清澈,这种担心越强烈。”
宫渡竟然点了点头。
是啊,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以前他压根没想到于红红会这么复杂,这么可怕。可现在……
过了一会,宫渡又问:“你来银河这么长时间,难道一次也没……”
宫渡本来想问的是盛冰到底见没见过于红红,但一想盛冰的身份,以及案情的复杂度,又把后面话咽回到肚子。只是目光楚楚地看住自己这位上司。
盛冰当然懂宫渡要问什么。摇摇头道:“没有。本来有一次机会,就是你去她和温航藏身的金河小区,她从里面逃出来……”
宫渡忽然记起那辆从桥头接走于红红的车子,打出一人个冷战,本能地就说:“那次抢走她的是苏凌风,你晚了仅仅半步。”
盛冰懊恼地说了声是。突然又问:“宫渡,你相信苏凌风说的话吗,你真的很相信他吗?”
“什么意思?”宫渡一下看住盛冰,感觉这话问得突兀。
盛冰镇静了一下,道:“我有一种直觉,到现在为止,他们没一个人讲实话。不只是苏凌风,包括谷春雨,高大姐,梁文实,宫渡,但凡你接触过的这些人,他们都在隐瞒。”
“隐瞒?”宫渡的脸涮地白了。盛冰怎么会讲出这番话?这几次见苏凌风,她不也在身边吗,怎么会? 罪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