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为祖国去战斗，我们站排头]
第8节一个噩梦，以及未来战争
那晚，我重新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心里总在想大家说的那些话，也许战争真的离我们并不遥远。
很久，才有了点迷迷糊糊的意思，赶忙闭上眼睛睡觉，身边却突然有了细微的响动，睁开眼却已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寂静的夜，月光皎洁当空，耳畔是哗哗的海浪声，浪花调皮地拍打着船舷，恬静地悦耳动听，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海水咸咸的味道，一如往昔般的平静安详……
突然，“嗖、嗖、嗖”，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顿时，战火映红了整个南中国海的天空。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清楚，在国家利益得到维护，领土主权得以完整的同时，无数人、无数家庭的命运也将在这一刻改写！
众多的战机从头顶呼啸而过，压制火炮、舰炮、巡航导弹发出怒吼，各种不同类型的弹丸划出无数条美丽而耀眼的弧线，无情地向对岸阵地砸过去。顷刻间，对岸的滩头阵地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断升起的白色照明弹将这个黑夜照得犹如白昼！
稍后，对岸开始组织还击，来自两方的尖啸声挤成了一团，根本无法分清炮弹的归属，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无数的生灵在这刺耳的尖啸声中上了天堂，或是下了地狱。
天空中，双方的战机相互追逐着、撕咬着，伴随着奇怪的呼叫声，还有空空导弹呼啸的烈焰，不断有战机起火，或凌空爆炸，或拖着长长的黑烟，呼啸着扎入大海！
海面上，一艘艘乳白色的导弹护卫舰、驱逐舰、大型登陆舰，正冒着猛烈的炮火向滩头阵地破浪前行，甲板上不断有炮弹落下，猛烈的爆炸声伴着浓烟四起、火光冲天，震得人摇摇晃晃，站也站不稳！没有人去救火，这一刻，所有人都必须坚守战位！
广播里，传来舰长的急迫地呼叫：“登陆部队做好下海准备，十分钟后发起攻击，祝陆军弟兄们凯旋！”
军舰甲板上站着的一个人，只见他缓缓地放下望远镜，回头朝着祖国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然后丢掉手中早已被海水打湿的烟头，转身下了底舱。
我很奇怪，因为刚才见到的那个人，似曾相识，而且好像还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不一会，登陆舰的舱门轰然打开，数百辆水陆两栖坦克、装甲车从不同的登陆舰上蜂拥而出，向着对岸泛水编波、攻击前进，准备抢滩登陆！
不断有炮弹在四周落下，炸起巨大的白色水柱，劈头盖脸地砸落在涉水而行的坦克、装甲车上……
我看到海滩前，工兵还有陆战队的“蛙人”正在实施强行破障，各种水雷、地雷、爆炸物不断被引爆，阵地前的轨条砦、三角锥、铁丝网、铁鹿砦、钢刺猬、铁篱笆、铁钉桩、反空降三角叉以及阻绝墙、火障若隐若现。
尽管压制的炮火很猛烈，滩头上不断有地堡、暗堡被炸上天，然后变成一堆破烂的杂碎散落下来，但更多的地堡、暗堡却依旧在喷吐着火舌，无情地舔舐着年轻的生命！
海面上不断有坦克、装甲车中弹起火，然后迅速沉入海底，零星的尸体开始漂浮在冰冷的海面上，基本都是炸碎了的，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些躯干、胳膊或者大腿……
很快，坦克冲上了一片狼藉的滩头，步兵潮水般地涌上来，不断有人倒下，但却引发了更为疯狂的攻击。
同期抵滩的政治工作宣传车上，回荡着字正腔圆的高亢女声：“这是中国的固有领土！请你们放下武器，请你们放下武器，解放军优待俘虏！”但这脆弱的声音，很快就被各种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叫骂声、枪炮声所淹没。
我看见，轻、重机枪子弹泼洒在海滩上水花四溅，当这些小喷泉接近登陆步兵的时候，他们开始倒下，或者四顾找寻着自己的胳膊、大腿、肠子，或者不再动弹。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一名战士的前额，将他的头盔都打得飞转起来，旋转的弹丸带走了他半个脑袋，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四溅开来，也许是因为惯性，他还是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倒在了血红色的沙滩上！
牺牲将士的鲜血慢慢染红了海滩，不断有尸体被海浪卷起来，漂浮在苍凉的海面上，零星可以看到我所熟悉的面孔，许诺、酱鸭、老炳、杨伟、蔡凌凯……
那些昨天还能说能笑，能蹦能跳，能打能闹的鲜活躯体，如今却只能安静地躺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美丽的家乡，哪怕是喝一口家乡的水，见一见儿时的伙伴，相思之苦只有来世再解……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照料苍老的双亲，哪怕是捧上一杯热茶，端上一碗白饭，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朝倚门而望的妻儿招手，哪怕是送一次爱人上班，接一次儿子放学，欠下的债只有来世再偿……
他们用青春和热血擎护了共和国的黎明，自己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醒来！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之前站在甲板上的那个人，现在他站在一辆坦克里，脑袋露出了车长指挥窗，我仿佛能听到他的喊叫，以及电台里传出的各种报告、命令、呼救……
“浙江，我是北京，继续攻击，执行！”
“浙江，我是3号，弹药耗尽，完毕！”
“浙江，我是7号，坦克中弹起火，3名乘员牺牲，完毕！”
“9号，我是浙江，回答！”
“浙江，我是4号，9号炮塔都炸飞了，应该都没了。另外，我车触雷，牺牲2人，伤1人，完毕！”
“4号，我是浙江，退出战斗，执行！”
“浙江，我是4号，打完仗麻烦去看看我妈，能帮的帮一把，完毕！”
说完，一辆标记着“304”的坦克歪歪扭扭地朝着敌方防御阵地疾驰而去，一发穿甲弹击中了304，引爆了车内的弹药，炮塔被掀飞了好远，火光冲天而起……
一颗重机枪子弹击中了刚才那个人的前胸，弹丸从背部穿出，留下了碗口大的一个洞，于是他低下了头，不再喊叫……
突然，眼前的景象一变，我来到了一个追悼会的现场。
燕子凄凉地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我感到很奇怪，正要上前去拉她，却突然发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骨灰盒上，赫然贴着我的照片，就是刚才我所看到那个人……
“哇”地一声，我惊叫着坐了起来！
“老徐，赶紧起床，集合出操啦！”是老炳在喊我。
我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于是长出一口气，赶忙穿衣服下床，奔着门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