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独山城南再转东南方向150里便是小渔村了。
小渔村,东海边上一个小小渔村,近半年来却颇为热闹,每日夜间俱有不少仙修聚集在小渔村码头前,码头前停靠着一艘大船。
大船破破烂烂,摇摇欲坠,没有风帆也没有橹桨。
海面上,辛廿七立于御虚舟上,手中黑剑斩出。却不见任何动静。海域上阵纹流转。
难道,真的只能乘坐那舟幽灵?心中暗道。
回到小渔村,飘身落下,辛廿七盯着前方那黑衣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黑衣上镶着细细的金边,做工极为考究。坐在竹几旁自斟自酌。
二人心中皆道,此人不简单。
黑衣男子向着辛廿七一笑,率先开口道:“道兄可否共饮几杯。”
辛廿七微笑着向那人走去,随意坐在竹几前,驼背老者从一精美食盒中取出一只白玉酒杯。黑衣男子将酒斟满。
辛廿七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男子复斟上一杯。
驼背老者再从食盒中取过几碟精致点心。放在竹几上。
辛廿七毫不客气,取过一块,放在口中大嚼一阵。
赞道:“味道真不错。”
续道:“仙友见笑了,我没什么讲究,渴了便饮,饿了便吃,吃相却有些不成体统了。”
男子含笑道:“道兄作派无拘无束,不失潇洒。请饮过此杯。”
二人喝得越来越快。黑衣男子面上泛起一种病态嫣红。
黑衣男子声音苍老似与面容不大匹配。
黑衣男子道:“还未请教道兄尊姓。”
辛廿七笑道:“免尊姓辛,叫我辛天便是了。”
黑衣男子微笑着,道:“真名?”
辛廿七笑道:“假的。”
驼背老者冷哼一声。
辛廿七似没有听见一般,道:“你呢?”
“小丙”
“真名?”
“假的。”
二人笑过一阵。
寒风似刀,以大地为砧板,万物为鱼肉。
辛廿七道:“名是假的,酒水与这点心却是真的,倒也有趣。”
自称“小丙”的男子道:“道兄也是去那东海寻宝么?”
辛廿七道:“自然,这里哪一个人不是去东海寻宝。”
二人微笑不语。
驼背老者再取出一壶酒,与二人换过两只酒杯,男子复向辛廿七面前酒杯斟满。道:“道兄再试试这紫云酿。”
辛廿七接过面前酒杯,酒呈琥珀色芬香扑鼻,入口却苦涩火辣,一饮而尽,道:“不错,此酒真真假假,临敌之时如这酒一般却也妙用无穷。”
男子喜道:“道兄高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道兄指教。”
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皆是好奇,却又看不出对方根脚。
忽闻哗啦啦一阵响。男子道:“你回去吧,我便与辛道兄同行去了。”
驼背老者恭敬道:“是。”
男子复向辛廿七道:“道兄请。”
“好。”
二人各自踏出一步,飘身至舟幽灵。
“道兄好身法。”
“你却更好。”
“哦?”
辛廿七却不说下去,二人席地而坐。
大船起锚,调转船身,似有无形幽灵操纵一般,向着茫茫大海驶去。
海面辽阔,星光灿烂。
…
归虚岛。
几日里,小刀开始调集归虚岛内与独山亲近势力。准备南渡嗟丘。
那日张一一根据龙伯人及嗟丘推断出此次东海一行的造化所在。让各人心中也是惊奇。还有那传闻中的颛顼琴。
…
海中。
辛廿七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那黑衣男子却似有些晕船一般,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周遭不少人目光不善。
这人果然不简单,看似昏昏沉沉,呼吸却极长极缓,他是故意的。辛廿七心中暗想。
过了两日,那男子似适应了一般,笑道:“道兄见笑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乘船出海。”
辛廿七道:“我也是。”
男子道:“是么?”
续道:“道兄却适应的极快,不似我这般。”
海风渐渐急了一些,风声呼啸,二人一问一答间,天色暗了下来。
倏忽间狂风怒号,雷雨大作。舟上众人皆是寻找避雨之所。整个大船随着汹涌的海浪起伏飘摇,船身嘎吱作响,似要散架一般。
船头甲板上,辛廿七与黑衣男子身上却是滴雨未沾。雨水似被无形气墙隔开。
男子声音传来。
“道兄,好修为。”
“你也不差。”
倏忽,二人运水成剑。各自向着对方周身要害刺去。
两道水剑抵住,哗,散落一地。
辛廿七心惊,自己刚才凭借法力强行化水为剑,痕迹却比那人重了一些,但那人绝不是什么水器修,二人的气针锋相对。还隐隐压制自己几分。
黑衣男子笑道:“兴之所致。还望道兄见谅。”
辛廿七微笑道:“无妨,我也一时技痒,却败于你一阵了。”
大雨滂沱,二人声音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周遭围观者却默默退开一段。刚才二人动手时。只觉那二人随手一击,自己便遭架不住。各人心中奇怪这阵纹不是限制30岁以下的人才能进入么?
男子道:“道兄,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怎么赌法?”
“我们便赌这舟幽灵至目的地时,船上剩余人数是单数还是双数。”
“自然,我与道兄皆可出手,如此却也有趣。如何?”
“这,我可不想赌。”
“是么?”
男子却也不勉强。盘膝坐下,一架古琴出现。
抚过一曲。
辛廿七却也曾听张一一讲过,此曲名为《高山流水》传说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弹,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曲罢,男子将手中古琴掷出。
古琴噗的一声落于海面,随波逐流而去。
辛廿七沉默不语。
… 天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