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疯子
那女人仿佛是没听见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一般,走到邮局门口之后,又如同少女一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才往邮局里走去。
女人的目标十分的明确,她径直走向柜台,坐在了柜台前,面带微笑的问了一句:“有我的信吗?”
那柜台的员工却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头,看了女人一眼,没理会。
“请问有郑芳的信吗?”那女人教养倒是极好,也不骄不躁,依旧面带微笑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你每天都来问,烦不烦啊?疯子就别打扰别人!”那柜员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委屈,竟然一言不合就恶语相向起来。
女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深吸口气,说道:“不可能没有的,我爱人去战场了,她说了每个月都会寄信给我的,麻烦您再看一下……”
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但是周围人对这样的请求却都表现得十分的冷漠。
那柜员更加的不耐烦,她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怒目看着女人,说道:“你爱人早就死了!不要每天来犹豫妨碍事情了,都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信啊?别妨碍我,一边去!”
“不可能的……您在说笑吧。”郑芳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脆弱,但很快就被她遮掩了,她笑容有些僵硬,提着篮子慢慢转过身,还是在不住的嘀咕着说:“他说要回来娶我呢,前阵子还有信呢,怎么今天没有呢……”
那柜员满是不耐烦的赶走了中年女人,蒋寻却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她站起身来,走到郑芳跟前,甜甜的喊了一句:“郑阿姨。”
郑芳似乎是没想到是在喊自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仔细打量了秦秀兰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秦秀
没想到那郑芳听到这话,面色猛地一变,她惊声尖叫了一声,惊呼绝望的吼道:“不可能!我丈夫说要回来的!前阵子还传信回来了呢!怎么可能死了呢!你别想骗我!”
她捂着自己的胸膛,剧烈的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气了一般。那柜员被她突然的爆发给吓了一跳,她铁青着脸,却还是戳穿了女人的自欺欺人。
“早就死了!战争都结束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死,那就是抛弃你了!”
“战争结束了?”郑芳脸上露出极其怪异的表情来,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她眼神之中却满是柔情,一瞬间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她眼睛一翻,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秦秀兰眉头跳了跳,忽然觉得这中年女人有点可怜,周围人见状,却都冷漠的避开了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瘟疫一般。
秦秀兰手指紧了紧,她深吸口气,迅速走上前,上辈子虽然不是学医的,可是家里有个重病的老人,一些简单的急救还是会的,她从淘宝里拿出救心丸,又是掐人中又是做心脏复苏,那中年女人不过是一口气喘不过来,没一会儿就幽幽转醒。
柜员早就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她看到女人醒了才微微放松了些许,却还是冷着脸对二人说道:“邮局每天事情多,你们还在这添乱!”
秦秀兰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搀扶着郑芳往外走出去,和郑芳坐在邮局旁边的阶梯上休息了一阵,她的脸色看起来才好了些许。
“小姑娘,你是个好人啊……”郑芳缓过来之后,面色便正常了一些,她仿佛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清醒了过来一般,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秦秀兰的手背。
秦秀兰抿了抿唇,战争带给人的,终究是无尽的伤痛,没有真的经历过,就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么痛苦。
“婶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秦秀兰轻轻笑了笑,确实是举手之劳而已,她也没想要什么回报,现在看婆婆好了许多,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阿姨要是没事的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郑芳却是摇了摇头,她面露苦涩,又轻声说道:“这会儿也不急着回去了,刚才我看你在邮局门口蹲了半天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刚才你帮了我大忙,我肯定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她看起来没有了方才的疯癫,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似乎是被那柜员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才清醒了过来。
郑芳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纵然她偶尔会神志不清,会不肯接受现实,可是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身上的装扮虽然是少女模样,可是清醒的时候眼底却也沉稳。
秦秀兰想了想,估计自己今天不找个事情让郑芳帮忙,郑芳还不上这份人情反而会更不自在。她掏出那一小包奶粉,伸手递给了郑芳,笑着说道:“婶子,这是从城里谋来的奶粉,我有件事情想要婶子帮我一下。”
说着,她把奶粉塞进了郑芳的手里,不容郑芳拒绝,然后才说道:“奶粉虽然不多……可是也是个稀罕玩意儿,我来镇上是想……想给城里的父亲写封信……”
“家中继母欺我年弱,无奈只能寻了父亲庇护,可却没有买邮票的钱……婶子,我能不能用这包奶粉换一张邮票?……”秦秀兰咬了咬嘴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露出可怜的神色来,她本来就瘦弱,看起来便让人信服了不少。
“可怜的孩子……”郑芳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来,她将奶粉推了回去,又掏出两角钱来递到秦秀兰手里,说:“刚才是你救了老婆子,这点小事情也没什么,这奶粉得的不容易,你还是拿回去给自己补充一下营养吧。”
秦秀兰也不依,正想再劝一句的时候,没注意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直直的撞向了她。
来人力气很大,秦秀兰被撞得一懵,她没站稳,就往后坐了下去,屁股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腰也撞在阶梯的棱角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便让秦秀兰整个人眉眼都皱了起来。
两人手都没拿稳,那包奶粉和两角钱就都掉在了地上,秦秀兰珍藏着没喝的奶粉就撒了一地都是。 随身淘宝:八十年代美食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