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码头的工厂，此时此刻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有钟离带来的警察，也有纪衍川带来的人，他们全都聚集在这里，这片本快荒废了的土地此刻热闹非凡。
等钟意到了工厂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间了。她也是刚才才知道，钟离那通电话是凌晨打的，而她和小警察出发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
钟意下车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很多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比如本来应该在北京的孙嘉宙，还有纪衍川。
“宁抒怎么会在这里？”
钟意实在是想不明白宁抒到底是怎么搅进来的，钟离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钟意讲了一遍。
钟意听完就要往厂子里冲，钟离一把拉回钟意，看着自己妹妹急三火四的，钟离叮嘱她：“一会儿说话不要激怒顾莞尔，陈孽和宁抒都在她们手上，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钟意点点头。
看钟意这样子，钟离根本放心不下，他自己的妹妹他最清楚不过，瞧钟意沉默着，也不说话，钟离知道她心里该有多难受，他也真的很想帮她分担一些什么，事实就是，钟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靠近危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钟意忽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钟离。孙嘉宙在一旁看了，心里也是很不放心，“你只管放宽了心进去就行，这么多人在这儿，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大家说了这么多都是想让她安心罢了，这一点钟意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她心里到底多么惊慌和不安，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面上只是淡淡的笑着：“成，我进去了。”
她没有回头，背影居然带了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凉一样，昂起了头，有几分冷冽在那步伐之中。
工厂之内，钟意平静的抬头，跟顾莞尔对视。
“你终于来了。”
顾莞尔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眼神里流露出狂喜，那是病态的神情。
“嗯，是我，我来了。”
钟意的眼神没有在顾莞尔的身上多做停留，和陈孽对视上之后，眼眶里似乎有热流想要拼命夺眶而出。
他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依旧温柔。
“今天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顾莞尔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近乎狂热的捕捉着钟意的每一分神色，想要证明她的这份爱是多么虚伪。
“你有多爱陈孽？有多了解他？他喜欢什么他不喜欢什么？这些你都清楚吗？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我，对他上心的也是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听顾莞尔越说越激动，江沉谙却似乎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大喝一声：“顾莞尔，你够了！”
有多爱陈孽？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仔细的去想过。只是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然后她看到了和从前不一样的他，知道了他的心意，开始重新审视陈孽这个人。他带着一身磊落光芒在她的世界里大刀阔斧的改造，治愈她，包容她。
她无法想象离开陈孽的日子，也不能接受再没有他的人生。
她的余生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的爱情了。
这是爱情吗？
“我不着急听到你的答案，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个选择。宁抒和陈孽的脚下都是悬空的木板，下面就是海水。今天你能带走的只有一个人。实话跟你说，来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还有高南一的仇，我答应替他报了。”
顾莞尔终于肯说出全部的实情，她眷恋的看着陈孽淡漠如神的侧脸，那是她渴望却不可及的梦。
从青春时代，贯穿到如今。
明明她的青春里，他才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拱手让人，她怎么肯？
是她更爱陈孽才对，她愿意为了陈孽，去死。哪怕是，一起去死。
“你说什么？”
钟意难以置信，她以为顾莞尔会放了他们。
“宁抒还怀着一个呢，又是你多年的好朋友，而陈孽……算了，总之你来选，今天只能活一个人，我能放走的，只有你选择的那一个。”
江沉谙满面痛苦的看着钟意，看着她为了陈孽惊慌失措的面孔，还有钟意自从进来之后，眼神就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半分。
还有钟意和陈孽漫长的对视，她的心疼，江沉谙尽收眼底。
现在……是连恨也不配拥有了么？他还要怎么做，才能让钟意记住他？他不想成为她少女时代里一个平平淡淡的符号，可是命运带着嘲弄的笑，偏偏将他的角色翻转。
整间工厂里，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钟意做选择。
这大概是她生命力最难捱的一刻，钟意痛苦万分，可是，顾莞尔明知道她的答案会是什么。
宁抒还怀着孕，她这么可能让两条生命为了她白白付出？
可是如果选择了宁抒，陈孽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怎么对自己的心交代？
钟意的指甲狠狠的嵌进了掌心，近乎折断，只有那狠辣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似的，才能让她思考。
“你先把宁抒放下。”
她抬头，撞进那双眼里。
陈孽的双眼依旧那样注视着她，没有因为任何而波动，只是极尽温柔。他不再是当年冷冽如松柏的天才少年，也不是什么总跟她过不去的冤家，他的眉梢和嘴角，有的都只是对自己心爱姑娘的浓浓爱念。
她知道，陈孽一定会知道她的选择，也一定会理解她这样做。
“陈孽。”
钟意忽然笑了，眼角的泪终于涌了下来。
“虽然我们很早就遇见了，但是如果知道我会像今天这样没办法轻易对你放手，我一定早早去喜欢你。”
这样，就不会辜负他那么多年的心意了。
“哪有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是还有那句话吗，回头是岸。”
“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是……”钟意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跪倒在地上，以一种绝望的姿态伏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再看，将头偏转过去。
“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这句话，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嘶吼出来，胸腔里的空气随之消失殆尽一样，整个人疼得直发抖。眼泪带着滚烫的温度，烧的视线模糊。模糊之中，她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重重的坠下，消失不见。
#####写的我自己心情都不好！呜呜呜！ 竹马使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