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这一场正面的谈判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至少在从陈孽的心里，是预料到未来会出现到这样的场景的。
“这么多年来，叫着你小叔叔，心里却觉得你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
陈孽听着江沉谙嘲讽的话语，无动于衷。
“你想表达什么？”
江沉谙冷哼一声，“无论你说什么，钟意曾经喜欢的人都是我，这点你应该明确。”
他在极力的证明自己比陈孽有优势得多，或者说，他在不自信。
江沉谙把手插进裤袋，陈孽冷冷的看着他，接着自己上一句说道：“你辜负的人太多了，不是吗？”
“你从我家搬走的那天，好像落下了一些文件。是这些东西让我找到了你对于我来说如此陌生的根源。”
“即使是我看了那些文件，我也挺惊讶的，我真没想过你会一直以为是我们家的人杀了你爸。”
陈孽的眉目严峻，他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无异于在江沉谙的心里抛下一颗重磅炸弹。
“你真以为你当上这个外交官是凭借你自己的能力？当年外交学院优秀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脱颖而出？你真挺蠢的，如果真的是老爷子故意让你爸替他死，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你送到孤儿院去，何必处处对你用心。”
陈孽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把所有都摊开在青天白日之下开诚布公的谈。
明明是他早就心知肚明的东西，江沉谙却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江沉谙听着陈孽的话，一点一点的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家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包括钟意，她不是什么筹码，你也不配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我不配把钟意挂在嘴边？陈孽，到底是你蠢还是我蠢，你明明知道……”
知道钟意心里还有我，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陈孽上前一大步，揪住了江沉谙的衣领。江沉谙看着眼前的陈孽，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比自己瘦小的少年了，他也已经成为了挺拔俊秀的男人，能够站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遮挡风雨。
“她是我的人，如果你下次还妄想做些什么蠢事，我不会留情面。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江沉谙，人这辈子总得有点儿良知的，尽管我知道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几乎都被狗吃了。”
陈孽依旧沉着冷静，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泄露了他内心愤怒的情绪。
此时此刻才明白，打算拱手相让的那么多年，简直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如果钟意真的跟这种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放心。
江沉谙终于被戳到痛处，他紧紧捏着陈孽的手腕，赤红着双眼，一字一顿的说：“你也给我听好了，陈孽，属于我的东西，还有你们陈家欠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凭借我自己的力量。”
陈孽不怒反笑：“你好像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讨这个字眼，真是适合你。你本来就是弱者，一个内心阴暗而且只知道胁迫弱小又没有责任感的人渣。”
看着江沉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陈孽慢慢放开了他的衣领。
“陆轻姝挺好一姑娘，跟了你，真是可惜了。”
江沉谙从陈孽看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同情，他痛恨这种目光，对，就是这个眼神。
“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不然我无法保证，哪天会不会把它们挖出来。”
江沉谙愤怒的叫喊，陈孽退后一步，冷笑，“江参赞本事大着呢，不如我静候佳音？”
说完，陈孽转身，不再理会身后江沉谙那愤恨的眼神。
陈孽坐回车里，系好了安全带，绝尘而去。
钟意身上盖着陈孽的衣服，车里的气氛有种难言的诡异。
她刚才其实很想听听江沉谙和陈孽说了什么，但是因为距离离得很远，陈孽的声音又很小，她只能听到最后江沉谙野兽般的咆哮。
“你们打起来了？”
想了想，钟意悄悄问道。
“别担心，没事。”
陈孽软了语气安慰她，但是钟意还是能察觉到陈孽的怒气。
钟意示意陈孽在一旁停下，等到陈孽停下车后，她握住陈孽的手，凑近他，温柔的说：“等明天接待完Moosejaw的市长之后，我的工作任务就结束了，我和江沉谙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我们又会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他今天情绪特别失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有很好的保护我自己。”
“你不要生气啦。”
看着陈孽依旧紧抿着唇的侧脸，钟意知道自己的话也没能安慰到他。她当然也没有圣母到要原谅江沉谙的地步，她的想法很简单，能让陈孽消消气就好了。
“嗯。”
陈孽的表情依旧不是很好看，他侧过脸来，认真的看着钟意。
“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姜戈教堂的顶楼把你拉住。”
然后才有了纠葛，然后相爱。
陈孽叹了口气，把钟意搂进怀里，“你这样的二愣子，我居然有过把你交给别人的想法，我真蠢。”
钟意闷闷地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是我应该庆幸，又遇到了你。”
“现在变得这么会说话？”
陈孽满意的看着钟意，显然被这种小女孩儿的情话给取悦了。
钟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手指把玩着陈孽西装的袖扣，若有所思。
“以前傻头傻脑的，不知道怎么喜欢别人。现在好像是摸索出来一些门道，却发现是在人渣身上学到的。”
但是……好歹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用真心去待人。
钟意抬头，伸出手去，去抚平陈孽紧皱着的眉宇。
然后，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陈孽的唇角。
弯着眉眼，“咱们不气了好不好。”
陈孽终于放松了表情，轻笑着捏她的脸，又吻了吻：“真傻。”
“啊……我好饿啊。”
钟意翻了个白眼，然后哀嚎着躺回了自己座位上。
“想吃什么？”
陈孽重新启动车子，两个人慢慢向远处驶去。
#####晚安。 竹马使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