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孽的低质睡眠被铃声打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毕业纪念册睡了过去。
目光在滑过某一处后,微微停顿,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有一瞬的上翘。
他合上了纪念册,揉揉太阳穴,接通了电话。
“还好吗。”
手机的另一边,好听柔美的女声如同流水潺潺一般,足以暖人心扉,偏偏陈孽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抬眸,便看见了开着的落地窗,风呼呼的从窗口涌进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燥。
“嗯。”他没再多说,手上又翻开了册子。
他的手指停留在第一排左数第三个女孩上,照片上的女孩表情僵硬,眼眶通红,却强迫自己咧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明明长得还算可爱,偏偏毕业照留下了她最丑的时候,她在看见毕业照的时候,肯定恨不得刨了摄影师的祖坟。
“陈孽?”他在电话那一头一直沉默着,只有一线清浅的呼吸声,顾莞尔有些担心,轻轻出声。
“嗯。”
听到陈孽的心情好像有些转好,顾莞尔才微微松了口气,跟他聊起今天上午自己遇见的那些趣事。
钟意抬起手正要敲门,便听见陈孽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电影的事我会记得,再见。”
陈孽挂断后,钟意便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陈孽房间的桌子上,正摆着他们高中毕业的纪念册。那本纪念册安安静静的搁在陈孽手边,就好像那段安静的时光就搁浅在那里,不破不灭。
钟意走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宁抒。宁抒那天特意留了披肩发,干净又清纯,而她身边的就是当年的自己,齐刘海,乖巧的马尾,第一排左数第三个,整个班级里只有她站的最直最正,没有侧身拍照,所以她的脸显得又圆又大。
“别让我知道这个摄影师家住哪儿,”她咬咬牙,一脸愤愤不平,“非把丫门锁堵死不可,把我拍这么丑!”
好像料到她会这么说,陈孽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照片上的最后一排,也就是钟意对角线的位置,穿着白衬衫的陈孽像是春光里挺拔的树,眼眸坚定清冷,微抿着唇,苍梧青松一般,在那一排里尤为引人注目。
尤其是他旁边的孙嘉宙笑得一脸猥琐,校服拉链没拉上,一口白牙露出来,跟个小流氓似的,满脸不正经,这样一对比,更是高低立下。
“当时年少春衫薄啊真是……”钟意捧着纪念册,慨叹道。
“那个时候我想,要是能跟江沉谙有一张毕业留念就好了,好遗憾。”
这倒是她的真心话,江沉谙大她两届,合照自然不可能有。她还记得,毕业那天,她因为舍不得同学们,哭的快要晕厥过去。这也是她拍这张照片时神情恍惚两眼虚浮的原因。
陈孽听了她的话,冷冷地将那本纪念册抽了回来,放回了抽屉。
“陈孽,你觉得……如果我再坚持坚持,江沉谙会不会喜欢上我?”
钟意双眼紧紧的看着陈孽的脸庞,带着几分试探地问。
***
不知怎么,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钟意心里砰砰直跳,尤其是对上陈孽的眼神之后,她竟然有几分心虚。
陈孽不说话,靠在椅背上,冷冷的注视着她。
“陈孽,你觉得……”
“钟意,”陈孽打断了她,扶着把手起身,他本就高出她许多,整个人此时此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带着无尽的嘲讽开口:“即使是你愿意顶着破坏者的名声继续生活,也别来插手我小叔叔的人生。”
他逼近钟意,眼中和心里都有隐忍不发的怒气:“钟意,死皮赖脸的纠缠不喜欢你的人,你生活中的趣味,只剩下这个了吗?”
看他已经在压制怒气,清俊的脸上,眉目冷冽,钟意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却好像要直直的看到他内心深处去。
他的怒意让她有一瞬的胆怯,钟意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陈孽,你好像很在乎我对江沉谙的态度……?”
钟意一双眼带着几许探究看着他,陈孽仿佛明白了什么,眯起眼眸,不错过她的每一丝神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语气淡淡的,钟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陈孽不说话,钟意赶紧诚恳又同信誓旦旦地说:“咱们这关系,有什么心事你就直说。我保证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是不是对江沉谙……有点和别人……不一样?”尽管吞吞吐吐,钟意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回答她的只是陈孽愈加阴沉的眼神,还有他有条不紊的呼吸声,整个房间的气氛格外诡异。
良久,他绕过桌子,语气低沉,指尖滑过桌子的边缘,终于在钟意的手侧停下。
“钟意,你抽什么风。”
他的手有些凉,抚上钟意手背的时候,钟意心里一阵一阵发毛。
“……你干嘛。”
钟意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孽,仿佛和煦暖阳前最暴烈沉默的黑暗,蓄势待发。也像一头温文尔雅的野兽,偏偏眼神危险又极具侵略性。
她有些慌了,向后退了一大步,身后抵上了坚实的书桌,陈孽却没有任何放过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腕,微微靠近她。
钟意推了推他,可当年的陈孽早就长成高大沉默的男人,不由得她撼动分毫。
“你别恼羞成怒行不行……”钟意还企图让陈孽放下心防,对她吐露真言。
钟意语重心长,还想说什么:“其实……”
下一秒,带有侵略性的嘴唇强势的吻上她的,用力且凶狠,他的唇舌灵活的攻城略地,却极尽细致,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她被他步步逼退,只能任由施为。
钟意脑子里“轰”地一声。
一切思绪和理智被炸得粉碎,手忙脚乱的推着身上的人,可陈孽纹丝不动,他的气息和味道第一次这样压迫的牢牢占据着她,那么陌生,那么……奇怪。
陈孽的眸子就这么和她微微瞪大的眸子四目相对,那双眼眸,冷静幽深,这样一个长吻没有溅起他任何的波澜,他伸出手来放在她的腰后,将她的腰垫离坚硬的桌边。
“钟意,我喜欢女人。”
他终于离开,唇畔嘲讽似的道出这样一句反驳。
随后,在钟意面红耳赤的注视下,他抽出一张面巾纸,神情冷漠又倨傲的擦拭唇边来自钟意的荔枝味儿唇膏。
他扔掉纸巾,又成为了从前高高在上的陈孽。##### 竹马使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