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之后的钟意，嘴里乱七八糟的念叨着一些陈孽听不懂的话，整个人还挂在陈孽的手臂上，像一只猴子一样动来动去。
看她难受的不像样子，陈孽板着脸训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喝成这样，再难受你都自己挺着。”
钟意面色潮红，靠着车座，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陈孽不太适应这种眼神的钟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她安静下来，居然还带着那么点儿性感。
陈孽轻咳了一声，别开眼去，不肯再看她。
毕竟司机还在前面，这个时候要是把持不住自己那就太不是人了。
“烈烈。”
钟意软声软气的叫着陈孽的名字，然后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又睡着了。
陈孽看着她乱哄哄的发顶甚是无奈，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本以为她会就这样睡过去，可是钟意还是不安分。
她安静的时间甚至没到一分钟，又直起身子，将脸凑到陈孽的眼前，使劲儿看他。
陈孽的呼吸声和钟意的呼吸声一起一伏的交错在车后座的空间里，他安静的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又静默。
“陈孽，”她打了个酒嗝，那股味道难闻的很，熏得陈孽赶紧捏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唔……你别不让我说话啊……”
她破碎的字眼从唇齿间溢出来，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喝多了就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孽正说着，钟意又开始自己小声哼哼唧唧的唱着什么。
“我喜欢一个女孩，短发样子很可爱。她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的眼睛就要掉出来。”
听她轻轻地唱着，陈孽不由觉得好笑，她这是在唱她自己么？
“她喜欢一个人走，她说朋友并不多。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即使不是那一种朋友……”
钟意换了个姿势，接着哼。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在唱了。”
每次喝多了就都是这样，自己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还唱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唱歌好听吗？”
“……好听。”
或者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第一次见到喝酒之后就这样的钟意当然是在她第一次跟江沉谙写情书表白之后被拒绝，他不知道钟意是脑残剧看的太多还是和谁学的，大半夜从自己家阳台上朝着外边翻。
那个夏夜大概热的太难熬，他实在是睡不着觉，听见自己窗外传来低低的哭声还有翻动东西的声音，更是让人睡不着……
他们两家楼层很低，又是邻居，两家的院子离得特别近，恰巧他和钟意的房间又是隔壁，陈孽因为撞见钟意的出逃，就被钟意连威胁带恐吓的一起带了出去。
逃出来之后，陈孽就和钟意一起来到了后山，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钟意和孙嘉宙平时没少在那个后山藏酒喝。
那是陈孽第一次见到钟意耍酒疯，上蹿下跳，挥舞手臂，要不是他拦着腰把人给扛回去，那天晚上那座山都能被钟意给铲平了。
在陈孽的印象中，钟意明明酒量差的不行，偏偏却总是和别人装出自己酒量很好的样子。她面皮薄，耳根子软，要是有什么人劝她几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肯定就跟人二话不说的喝起来。
所以从前只要是跟江沉谙之间出了点什么事儿，从那次以后，她都会来找陈孽或者再加上孙嘉宙一起去后山，来喝白天藏在这里的啤酒。
他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又想到刚才江沉谙在Climax那张焦急的脸，就算曾经他再怎么想无视掉这个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刚刚江沉谙的脸上，他看到了江沉谙对钟意的在乎，是和他一样的情感。
看着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他忽然觉得头痛。
为什么钟意可以蠢到这个地步，在所有感情面前的感知度几乎是零。江沉谙也好，他也罢，面对钟意就都成了手下败将。
要是她能在这方面稍微开窍一点，或许这么些年他也不用这么辛苦。
转念一想，似乎也庆幸她的不开窍，才让他有机可趁啊。
“你刚才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意捅了捅陈孽的头发，陈孽怕她乱动碰到自己另外一边骨折了的胳膊，把人整个带到自己怀里来。
“你没回家，我很担心。”
任由她的手在他头上乱拨了一会儿，他很好脾气的把她的手拿下来。
“下次无论去哪里都要先跟我说，找不到你我会担心。我不会限制你，因为你有你的朋友圈子和自由。”
“我在学校等了你很久，你哥那里、我家，甚至宁抒和孙嘉宙那里我都有联系过。我刚刚回国，各方面不确定因素太多，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你身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所以你得照顾好你自己，别总让我为你操心。”
钟意眯起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吃吃的笑。
“我没敢告诉你，我怕你骂人。”
陈孽不怒反笑：“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口口声声说他骂人，一副自己被人欺负的样子，其实结果每次都是要他来照顾她，他心尖上的人，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骂她？
钟意摇摇头，又摆摆手，一副往事不想再提的样子。
驾驶位上传来司机的没忍住的笑声，钟意立刻挺直了腰板，那意思好像有人给她撑腰。
“陈孽，”钟意动了动唇，陈孽就知道她肯定是把自己讲的口干舌燥了，递给钟意一瓶水，看着钟意仰起头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瓶子。
“我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钟意打了个嗝，陈孽勾起嘴角，“嗯”了一声。
“错哪儿了？”
这倒是稀奇，从前怎么不知道喝完酒还能自己认错？
钟意老老实实的说：“我今天不应该去Climax，也不该自己一个人站起来瞎转悠。”
“嗯。”
陈孽听着，看她跟个小学生一样检讨自己的错误，这种感觉很是稀奇。
“即使是瞎转悠，我也不应该跟着顾莞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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