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某马接触到了ICQ并成为它的用户,两年后QQ腾空出世,决胜于诸侯之中。搭着八零后快班车的我们这代人,在当时算是QQ的主力军了。
我不喜欢上网聊天,主要是我不喜欢主动,但我这种毫不起眼的女生,如果不主动,别说男生了,连和我聊天的女生都没几个,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少会和别人在网上聊天,因为和我聊天的人少,我对聊天也就相应的提不起兴趣。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可我当时还没那么精光的大脑去分析这些。
不过我蛮喜欢看别人发动态,像个窥视别人生活的小变态,而且有一点很难启齿,越是我讨厌的人,我就越是会没事就看她空间,去了解她做了些什么,当时只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好,后来才知道这种行为有个专业名词,叫视奸。
那会儿腾讯推出了树洞,各种青涩暗恋匿名表白,这无疑是我这种女生最爱的地方。没事的时候,我会用家里的台机一页一页的翻,看到那些匿名表白,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有人这样给我表白,那我一定从了他。
倒不是说没有自知之明,我内心也觉得不会有什么男生喜欢我,更遑论在这种地方表白,但每次刷新的时候,我都会可耻又不要脸的期待一下,渴望能在那里看到我的名字。
当然,这种渴望只敢我自己想,就算是死党也不敢说。
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用网聊形容我和陈年最合适,如果非要形容我和陈年的话,我觉得可以把我们的聊天内容转化成网上聊天的某个标点符号,那就是省略号。
相顾无言,唯点两行,如果我们在网聊,那就一定是不停地发点点,因为实在无话可说。
高一的新班级,连班委都这么随便,自然什么班级公物都还没来得及添置,我们去篮球场的时候,还是我迈着小粗腿,跑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借的扫帚。
我和陈年自然是一路都没话的。
我虽然禁不住美色诱惑,但也是个有骨气的胖子,一来我拉不下脸来去和他说话,因为我害羞,青春期小女生嘛,大家都懂得,见着男生就脸红了,二来我也不想跟他说话,因为我记仇。
新学期,篮球场的脏真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垃圾袋倒不多,暑假时候学校不开门,吃零食也吃不到学校来,但堆积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树叶还是让我瞠目结舌。
我张大嘴,无语了一会儿,准备开工。
我本以为不管怎样,陈年这王八蛋都陪我来了,肯定会和我一起打扫的,我万万没想到,他和所有男生一样,躲打扫躲的紧。
到了篮球场,他就在门口不走了,我想他可能是想从入口开始打扫,于是我兀自往里面走去,走到尽头,我转过身,叹了口气准备扫地。
我抬眼一望,陈年呢?
我眯着小眼睛,学起西游记里孙悟空探路的样子看啊看,好一会终于看见他了。
他…他竟然倚在篮球架上玩弱基亚!
我看着他有些慵懒的侧影,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不是说好陪我一起打扫的吗?
敢情只是陪我?
“王八羔子!”
小时候我爹还经常在我在我身边的时候,每每我惹他生气,他都会这么骂我,此刻我望着陈年,千言万语也汇成这么一句话。
王八羔子!
陈年,你丫的王八羔子!
我内心把他骂了无数遍,却怎么也不敢出声,闷头打扫起来,时不时用眼睛撇他两下。扫到他那里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瞥了一眼,见他玩俄罗斯方块玩的正入迷,我看他那方块变来变去即将落下,忍不住多嘴道:“不该用这个图形,你换错了。”
陈年斜眼看了我一眼,鄙视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
好吧好吧,我长着一副智商不高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不是有句俗语说是老鼠不拉老鼠屎嘛!我就是这句俗语的典型代表人啊!
他不听我的,结果我就看着他的格子越变越高,最后直接挂了,陈年脸色有点不好看,僵着脸把手机给我:“你来玩。”
于是乎,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半椅着栏杆,拿着弱基亚玩儿。
当时吧,人又小又傻,两个人就倚在篮球场的栏杆上对着手机想办法通关,而且玩的还是俄罗斯方块,什么新仇旧恨都抛在脑后……现在想想真是太傻太幼稚了。
周二下午上课前,班主任跑教室来说课表已经排出来了,抽时间再定班委和课代表,目前几个课代表就先第一排的人当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真切切见识了班主任的小心眼,我一向认为在记仇方面我独有造诣,但我觉得和班主任这个高级教育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教的数学,我数学不好,但这不影响逢数学课我就要被点名回答问题。
“集合有哪三大特性?”班主任不依不饶。
我成绩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多数女生在数学方面的短板,这么一紧张,我坑坑巴巴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人戳我后背。
我身子僵了又僵。
他用手指在我背上写字,力气不大,透着我宽大的运动衫,我感觉酥酥麻麻的,耳朵腾的一下烧红了,我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讨厌自己身材。
由于神经太过紧张,我能清晰地辨识出他写的那六个字是什么,然而我最终还是没回答问题。
我讨厌他,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他给的答案,我也不要。
但我耳朵却应景的红了。
我被罚到教室门口站的时候,耳朵还是那么红,可我却不认为那是因为被罚导致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学,我起先在外头站着,听到铃声就立即挺起身子,班主任没拖堂,下课铃刚响他就从教室出来了。
他看了站在门口的我一眼,眼神有些错愕,好像完全忘了是他让我到外面罚站,我算是明白了,班主任大人虽然心眼小,但忘性是真大。
班主任瞪着俩大眼睛,一副哀我不奋怒我不争的模样:“再次再回答不上来就喊家长!”
我一听乐了。
班主任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吗,典型的懒和没责任感,能为难我的情况下他怎么会用找家长这么麻烦的招儿?
待到班主任离开后,我才敢回到班里,因为那时已经放学了,大部队正往外面走,就我一个人要进去。
我看了眼大部队,看了眼狭小门板,又看了眼自己身材,怪愁得慌。
于是我就站在门边,决心等人都走光了我再回教室拿书包,为了不挡着别人走路,我往窗户边靠了靠,恰好这时有人敲了敲窗户。
不多不少,恰好两下。
我猛地转头。
是陈年。
他与我仅隔了一层玻璃,夕照把他的脸映的格外帅气,那分明是一张极漂亮的脸,英俊神朗,肤色很白,偏生又不带一丝女气,骄傲着的,痞气着的,阳光着的,都是他。
我曾未见一人能将几种矛盾的气质融合的这么完美,愣神两秒之后,我开始惊讶。
他拿我书包做什么?
在我嘴巴长成“O”型之前,陈年已经把窗户打开了。
“你的书包。”他从窗户口把书包扔给我,投篮似的,精准且快速,绕了个弯,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
我目瞪口呆。
我同大多数人一样,自小是不喜欢上课的,但也说不上讨厌,我上课不喜欢说话,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要老师对我开小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但有一门课程除外。
体育课。
我对体育课是很反感的,扭我扭不开,跑我跑不动,跳我跳不起来,好在我看了课表,体育课每周仅有一节,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这一日,已到了周五,我的心早飞了,偏生周五下午是体育课。
第一节体育课很不愉快。
我们体育老师是个中年妇女,大龄孕妇,整节课上都板着脸,我看着有点纳闷,本来挺好看一女人,白白净净的,非拉着个寡妇脸,男人又没死,图什么呀,但我善解人意地想这可能是因为产前抑郁,不怪她,真不怪她。
我们那里,中考是考体育的,但是高考不考,所以上课之前班里其他同学也都不当回事,学校就是这样,学习上不需要的,相对都会管的松一些。
我们排队进操场的时候,我和程小妍抱怨说我不想上体育课,程小妍还跟我说没事的,她们初中时候体育课一般都是自由活动。
说实话,这个自由活动,的确是活动了,但略微不自由。
运动前的放松,跑圈,立定跳远,体前屈,仰卧起坐……得,一节课全齐了。
此老师真乃神人也。
但这不是最神的。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