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三个女人的战争：熊猫血型]

　　第133节18、有痛难说（1）

　　18．有痛难说

　　晚上九点，秦雨沛按地址找到邹星明家。

　　邹星明父母住在城郊。邹星明为了工作方便，在“非典”闹得最凶楼价跌到最底的时候在市区买了房子。这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有二十多幢楼房，邹星明家在A幢十层，两房一厅，楼层、朝向、间隔、采光都很好。

　　秦雨沛进门以后，邹星明引她到了书房，拿出一本精美的相册，递给秦雨沛：“她的照片。请看吧。”

　　邹星明走开了。

　　秦雨沛在书桌前坐下，打开十六开大小的相册。女兵追佳把秦雨沛震住了！——追佳着军礼服的照片，端庄大气，娟秀俊美；追佳着军装的照片，回眸一笑，顾盼巧兮；追佳戴钢盔着迷彩服的照片，干练挺拔，女侠风范。无论是正面照，还是侧面照，女兵追佳精致的五官，清秀可人；漂亮的皮肤，光洁细腻；窈窕的身段，玲珑浮凸；圣洁的气质，高雅脱俗，天人一般。秦雨沛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窦讲的全国美人的故事——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了，电影院里张挂着电影明星的巨幅照片，老爸常对王晓棠秦怡这些电影明星津津乐道，说她们是“全国美人”——一代人有一代人心中的偶像，秦雨沛现在眼里只有追佳——她的气质超好，相貌超靓，秦雨沛顿生自愧不如甚至自惭形秽的感觉。

　　“美人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美人！”秦雨沛由衷赞叹。

　　事物总在冥冥之中有某些关联性。这时，另一张照片在她脑海浮起，犹如一个浪头劈头盖脑打来，让她的心重重地一沉！那张照片是她偶尔从乡下长辈家里看到的，里边包含着一个酸楚凄凉的故事。——那是秦雨沛的太太祖父，还是一个小小少年之时，就跟随长辈远渡重洋到海外淘金。三五年过去，还是懵懂少年的太太祖父回到故乡，家里为他完婚，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姑娘披着红盖头嫁到他家。圆房时，少年新郎才发现这是个看上去比自己大好多岁的阿姐级新娘子。少年新郎对这个阿姐完全没有感觉，新婚之夜，他倒头大睡，全然不顾暗暗垂泪的新娘子是什么感受。一连三晚，都是如斯。新婚三天后，按规矩要“回门（新郎哥要和新娘子一起回新娘家）。新娘子的母亲一看新娘子的表情，便知晓个中缘由。新娘子母亲悄悄唤女儿入房，小声耳语，面授做人老婆的秘笈。新娘子面红耳赤微微点头。回到婆家，少年新郎依然如故，新娘子睡在新床的另一边，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新娘子常是眼睁睁等到天快明才阖上一会眼。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年新郎就要离乡再度远赴重洋。这一去，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新娘子顾不得少女的矜持和羞赧了，就在少年又要远渡重洋的前一天，她说在灶头里给少年煨了几个他最爱吃的红心蕃薯，让他跟自己去拿。少年正是是贪吃的年龄，便高兴地跟着新娘子到了灶间，谁知一进灶间，新娘子一下子把少年抱住，两人一同滚到一大堆烧火用的禾杆草上，新娘子就这样对少年进行了性启蒙……第二天，少年新郎便与家人包括他的新娘挥别。转眼过了四年，已成长青年的太太祖父重归故里。迎接他的，除了家人和他仍很陌生的妻子，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女儿。太太祖父顿时反目，斥责太太祖母不守妇道。太太祖母含泪往女儿头壳重重一掴：“打你这个禾杆草女！”在“禾杆草女”的哇哇哭声中，太太祖父恍然大悟，他一把把女儿搂在怀里。可是，妻子却心结重重。她偏爱后来生下的儿子。随后，太太祖父每次再回家，都会给“禾杆草女”添一个细佬（粤语：弟弟）或细妹，虽才七八岁，却也要担负起带细佬细妹的责任。当她背着熟睡的细佬到江边码头送别又要远赴重洋的太太祖父时，有人给这对父女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太太祖父身着长衫，头戴礼帽，手拿文明棍，当时个头才及父亲腰部的“禾杆草女”，按辈份来说，应该是秦雨沛的太姑婆，当时的她剪着童花头，穿一身碎花布做的大襟衫，背上的细佬歪着脑袋睡得正香。她还那么小，她背上的细佬，体重已超过她的一半，但她却要天经地义地帮母亲背负着沉重的细佬。从家里背着细佬将父亲送到江边码头，路途估计不短。江风吹来，撩起父女俩的衣襟……后来听说，太姑婆因为从小就要背细佬细妹，过多的重负使她成年后又矮又奀，一直嫁不出去，最后她自己“梳起”，当了“自梳女”，到了新加坡打工……当秦雨沛看到这张照片和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心里有剌痛酸涩的感觉，以至记忆深刻。至于为什么自己有如此感触，秦雨沛仔细品咂，自己也弄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