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老神仙/图苏，首发时间：2021.03.18.「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谢绝转载」

　　戚兰有些拘束的站在床边，看着在朱红喜被上闹腾的花浓跟白团子，蜡黄的小脸竟也被映上了几分绯色。花悠然自顾的坐在矮凳上，倒了两杯茶，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杯，另一杯则是放到了他对面。而后，一边品茗一边看她们闹腾。

　　南山将药箱放在案几上，而后一屁股坐在花悠然对面，饮了他面前的那杯热茶。见花悠然的目光一直在花浓几个身上，他挑了挑眉，起身，绕到花悠然的右手边，坐下来用手肘蹭了蹭他的胳膊，道：“阿然，你好生偏心。我都在你家里住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你给我换新被子。怎么戚兰这丫头一来，你就立马给她换上了？”

　　花悠然白了他一眼，朝着他侧了侧脸，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若你是个娇俏的姑娘，还有个恶毒的婶娘，别说喜被了，就连天上的月亮我也能给你弄来。”

　　说完，花悠然又上下打量了南山好一番，抬了抬下巴，给了他一个略微有点魅惑的眼神，才又道：“可惜，你不是。 ”

　　说完，花悠然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不再看他。

　　倒是南山，被他的眼神勾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往常时候，花悠然的嘴上功夫是说不过他的。今日，他这一反击，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南山见他又转过头看向别处，自然是不依。

　　他又将矮凳往花悠然身边挪了挪，直到他们的胳膊贴着胳膊，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他这才作罢。

　　随后，他又用手肘不停的拱着花悠然的腰间的细肉。花悠然轻轻的晃动着身子，他稍稍躲了一下。

　　他……最是怕痒了。

　　南山：“阿然，原来…… 你怕痒啊。”说完，他又用手肘蹭了蹭花悠然的腰。

　　花悠然躲闪的幅度更大了些，眼底蓄满了笑意的望了南山一眼，道：“别闹。”

　　这一望，直接望到了南山心里。

　　两个人相视了好一会儿，花悠然意识到气氛有些……温热，喉结上下滚了滚，慌忙移开了眼神。

　　“我……我去厢房里给她们放洗澡水。”花悠然周身有些燥热，连耳根的绯色一直延绵到了脸颊。于是，他胡乱寻了个由头，慌忙起身离开了座位。

　　南山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爽朗的笑了笑，又给自己续了杯热茶，自顾的饮了起来。

　　戚兰闻声转过身来，只见南山冲着她招招手。她快步走过来，乖巧的站到南山跟前：“南哥哥。”

　　南山又拍了拍方才花悠然坐的矮凳，道：“坐。”

　　戚兰这才坐下。

　　南山把药箱提到自己面前，纤细的手指在那些瓶瓶罐罐中翻了一会儿，才从里面拿出一瓶来，而后递到戚兰手中：“你花哥哥去给你放洗澡水了，你身上的伤有些不能沾水，一会儿我多给你拿条毛巾，稍稍擦拭一番便好。这瓶药，你清洗完自己涂上，若是有够不着的地方，让阿浓帮你涂。”

　　戚兰红着一张脸点点头，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谢谢南哥哥。”

　　他伸手揉了揉戚兰的脑袋，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这般客气。我去看你花哥哥弄好了没有，你也收拾收拾，准备一下。”

　　南山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忽然转过身问了一句：“你的包袱里……可有换洗的衣物？”

　　戚兰点点头：“有的。”

　　“那便好。”说完，南山顺手给她们带上了门，离开了。

　　花悠然刚给她们放好了洗澡水，南山拿了好几条干净的毛巾过来。一切准备就绪，花悠然又给花浓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服。

　　这才去敲她们小姐妹的门，他才敲了两下，门就开了。首先入眼的，便是戚兰怀里抱着满是补丁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像是溪川郡街道上的小乞丐的穿着一样。

　　花悠然微微蹙眉，花浓的衣服都是按她的体格买的，没有一件是戚兰能穿上的。他自小的衣服倒是一直留着，可他毕竟是男人，他总不能让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去穿他的旧衣服。倒是他爹娘房间的衣柜里……

　　想到这里，花悠然冲着戚兰道：“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去了他爹娘生前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件粉蓝色的衣裙。他递给戚兰，而后说了一句：“洗完澡……暂时穿这意一件吧。等明日，我跟你南哥哥去布庄给你裁几身新衣服。”

　　戚兰听他说完，惊呆了，连忙挥手拒绝：“不……不……不用，花哥哥，不必浪费钱给我裁衣服的，我有衣服穿。”

　　她的懂事，让花悠然的心更柔软了几分。

　　“刚好阿浓也最近也长个了，衣服穿着都小了好多，明日刚好一起裁了。”花悠然还怕她有压力，笑着说了一句。

　　戚兰见他这样说，便不再坚持。

　　花悠然又把花浓从床上抱下来，让她自己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又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才把她交给戚兰。

　　“好了，你们姐妹俩先去洗澡吧，一会儿水该凉了。”

　　戚兰这才牵着花浓的手，去厢房洗澡。

　　──────────

　　厢房内

　　花浓很是乖巧的褪去了自己的衣裙，而后踩着小凳子踏进了浴桶里。她站在里面，只有小脑袋露出来。戚兰就有些拘束了，她满身都是伤，她怕花浓瞧见会害怕。

　　花浓见她迟迟不肯脱衣服，便趴在浴桶边上，朝着戚兰招手：“戚兰姐姐，你快来阿，一会儿水凉了会受风寒的。”

　　花浓不停的催促：“哎呀，姐姐，你快些。”

　　戚兰攥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眼一闭，心一横，道：“好，姐姐马上。”

　　她慢慢的褪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浴桶走去。浴桶四周都是升腾的雾气，最开始的时候，花浓是瞧不见她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的，可随着戚兰慢慢走向她，踏进浴桶，她的眼神从开心到惊愕再到眼底蓄满了泪水。

　　“戚兰姐姐，你身上怎么……怎么……”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下来。

　　戚兰见她哭了，顾不得别的，连忙安慰她：“阿浓……你……你别哭呀，我没事的。”

　　花浓呜咽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耸了耸肩问她：“你疼不疼啊姐姐。”

　　不待戚兰回答，她又自顾的说道：“上次我摔倒，磕破了胳膊，都疼了好几天。姐姐你身上这么多伤，肯定很疼。”

　　说完，花浓又哭了，只都止不住。

　　“阿浓，我不疼的，你别哭啊。”戚兰哪里被人这样心疼过，看着花浓止不住的眼泪，她也委屈起来，说话都带着些许颤音。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抱着哭了起来。

　　花悠然跟南山听到动静，相视一笑。

　　花悠然：“好好发泄一番也好，发泄过了，就能开始新生活了。”

　　南山也跟着点点头：“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话落，又一道极为耀眼的闪电，撕开了黑夜，再一次劈向钩吾山。

　　南山又想起了方才花悠然想说又没说完的话，便问他：“哎呀，也不知道这钩吾山上是哪位道友在渡劫，竟能引来这么些个天雷。哎，阿然，方才你说哪本书中记载过这种异乡的？”

　　“溪川……”话没说完，白团子忽然跃到了花悠然腿上，打断了他。速度之快，让南山差点以为他眼花了，只觉得嗖的一下，花悠然的怀里便多了一只白团子。

　　“小家伙，吓我一跳。”

　　南山舒了口气，刚想伸手去抓它，花悠然一巴掌拍到了他手背上：“别欺负它。”

　　白团子闻言，也学着花悠然方才的样子，朝南山呲牙咧嘴的挥舞着它的爪子。

　　南山气结：“哎，阿然你看，究竟是我欺负它还是它嘲讽我。”

　　花悠然垂眸看了一眼，也被它逗笑了，顺着它的毛说了一句：“你个鬼灵精。”

　　南山依旧气不过，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白团子在花悠然怀里也是哼哼唧唧的，一点都不安分。

　　花悠然叹了口气：“你们俩啊，但凡是面对面，十回有八回都在闹，差不多得了。”他戳了戳南山的胳膊，又道：“还有你，幼稚不幼稚。”

　　南山冷哼一声，每回他跟白团子闹别扭，花悠然都是站在白团子那一边，这让他更加气不过。

　　“哼。”

　　花悠然又道：“好了好了，你不是想知道哪本书里记载过这种异象吗，我给你讲。”

　　南山这才又转过头来。

　　花悠然清了清嗓子：“《溪川地理志》中曾记载，很久很久以前，钩吾山上有一头名为狍鹄的凶兽，它最喜食人精血，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被它吃的差不多了。后来，从天上下来一位老神仙，与这凶兽大战了好几个回合，那个时候，也是生的这般异象。电闪雷鸣，经久不散，全都劈向钩吾山。最后，老神仙打死了那凶兽后，自己也化为一缕青烟，飞走了。”

　　南山听完，打趣道：“想不到我们阿然讲的故事这般生动有趣呢，我还真有些意犹未尽呢。”

　　花悠然白了他一眼，道：“少拍马屁。”

　　南山又问：“哎，阿然，你真的相信这天上有老神仙？”

　　花悠然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白团子，点点头，道：“古往今来，那么些书本上都记载了那么多人巧遇神仙的故事，总不能全然是自己凭空撰写的吧。”

　　最为主要的一个原因，他没说。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怀里的这个白团子，根本不似人间之物。同样是小动物，像那些猫儿狗儿，猪啊羊啊的，哪里能听得懂人话。就算有些能听懂，可像白团子这般，听的这样真切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更为奇怪的是，他翻便了万兽录，都没能找到记载白团子相貌的只言半语。

　　南山摇摇头：“我却是半点都不曾相信的。相传啊，老神仙最喜欢渡人了。若是这天上真有老神仙，这世上，哪里还会有这么多苦命之人。”

　　白团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前世的她，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前世的花念浓，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直到那天，她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要刺向自己的武器凭空转换了方向，她才改变了想法。

　　南山饮了口酒，起身，站到院子里，冲着天空喊了一句：“老神仙……你在不在上面啊。你若是在，给我回个话。”

　　花悠然跟白团子齐齐的望了一眼天空，与方才没有半点变化。

　　南山嗤笑一声：“这天上人间，哪里有什么老神仙啊。”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刚走了一步，一个惊雷劈向了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花悠然连忙放下白团子，将南山拉了回来。

　　南山三步一回头，不停望着被那道雷劈出的小坑，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莫不是……真有老神仙？”

　　花悠然刚拉着他坐下，南山越想越气不过，再次起身回到院中，指着天大骂：“老神仙，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儿劈死我啊，有种你就再劈一次。”

　　这次，他早有防备。

　　话还没说完，他就躲起来了。

　　他刚做回矮凳上，又一道雷劈向了他方才指天大骂的地方。

　　这下，彻底将南山给惊呆了。

　　第一道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怀疑是不是凑巧了，可这第二道天雷一下，他便知道，这天上当真住着老神仙，今日这雷，便是那老神仙施的。最为重要的是，这老神仙，真的能听到他讲话。 神尊师父喜欢我[仙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