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魔雪琴挣扎的面色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睁开眼冷冷地看着满耳道:“将军你根本不会骗人,如果将军真想杀我,那弟弟在七生门遇难后你就可以下手,我没有灵生玉,我甚至都不会什么幻术,杀我魔雪琴对将军来说易如反掌,但将军根本就没有动手!”
“那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满耳将眼神避开。
“满耳!”魔雪琴突然直呼满耳的名字,“我魔雪琴不是小孩子了!我没那么好骗!”
满耳闻言一咬牙,回过头道:“公主可能忘了,当时王在七生门遇难后,他的肉身就被完好地送了回来,还被一个谁都破不了的结界保护,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一千年前在王体内封印两大神器的人,他想保护王我满耳又怎会不知?而且我显然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我才静观其变,没有对公主你动手,要不然公主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等王活过来,我满耳又怎能自保?!”
满耳此言一出,让魔雪琴瞬间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魔雪琴垂下眼眸,缓缓开了口,“所以将军真的很想很想做上王位是吧?”
满耳闻言没有接话,只是感觉自己的内心不停地被鞭子抽打着,他听忽然听到了周围暗处开始发出一些稀稀疏疏的声响,像蛇一样,这声音点醒了满耳:糟糕!雪琴进来的时间太久了,这些花妖可能已经默认她是囚犯了!
于是满耳忙回答道:“是的,我满耳就是想独霸玄鸳,万人之上!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公主如今看清了吧!看清了就请回吧!”
魔雪琴闻言,身子没有挪动半分,她只是自嘲道:“将军同意与我成婚,是不是迫于弟弟的压力?”
“对。”
“所以将军心里从来都没有我,对不对?”
“对,从来没有。”满耳简洁一句,面色无情,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因为他听到那黑暗中的声响越来越近。
先前魔梓焰大赦天下,黑妖墓中的刑犯被全部放出,这墓中的花妖无人折磨已经好些时日了,它们相互缠绕,根茎全部长在了一起,饥渴难耐地寻找着目标。
“我已无话同公主说,公主你回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满耳补了一句搅心之言。
魔雪琴悲凉一笑,看着满耳身上那件自己为他亲手缝制的浅红棉衣,“我还以为,将军会穿它,就代表将军心里有我……原来都是我一厢情……啊!”
魔雪琴说到一半失声大叫,她感到后背脊椎像被什么尖刺深深地扎了进去,深入骨髓,于此同时她的手腕也被黑暗中突然窜出的黝黑花茎缠了上。
满耳大惊:“公主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花茎携带的尖刺已然刺入魔雪琴十根手指的指尖,牢牢地将她变成了与满耳一样的囚徒。
魔雪琴想再次喊出声,但她忍住了,她的下唇因咬得太用力鲜血开始冒出。
只要被这黑妖墓中的花妖缠上,便是幻术尽失。
满耳本能地要为魔雪琴徒手除掉那些嗜血花茎,但奈何他手一动,不仅自己疼得摧心剖肝,就连已然疼得倒在地上的魔雪琴身子都不仅抽搐了好几下,不断痛苦呻吟着。
满耳不敢动了,他朝着石门大喊:“来人啊!快来人!长公主出事了!”
但奈何喊了许就都未见门外有任何动静。
“我没事……”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魔雪琴久久才挤出了这句话。
“公主你没事吧?”满耳急切地问道。
魔雪琴虽眉头紧缩,但她发现只要自己不动,剧烈的疼痛之感便会慢慢消失。
“你感觉怎么样?”见魔雪琴不答话,满耳又问道。
魔雪琴躺在地上,眉心好似已经慢慢舒展开了,但她的眼神仍有些空洞,有些呆滞,她缓缓开口道:“我魔血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玄鸳子民其实知道我娘是庶出,都看不起我,弟弟也不喜欢我,他只喜欢叶刺,将军也不喜欢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满耳看着魔雪琴那已被花妖根茎缠满的瘦弱身子,凄婉孤绝的面色,一阵心搅难耐之痛涌到了喉间。
如今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维护她娘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同时又不伤害被人,也不伤害她……
“渴念跟我说,这些黑色花妖从不杀人,但它们的根茎中流淌着一种浆液,喝下一滴,便可致命。”魔雪琴喃喃地说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说着,她开始用指甲回磨着捆绑于她手腕上的黑色根茎。
满耳大惊失色:“公主别乱来!住手!”
这时的满耳,感到一股又一股彻心之痛传来,但眼下的魔雪琴依旧咬着牙,不去管额头上不断落下的汗珠,不去管全身已经好似就快要裂开的疼痛,她集中所有气力来回刮着那生硬的根茎,直到最后终于被她划开了一道很小的口子,一颗豆大的白色浆液渐渐冒了出来。
魔雪琴煞白的嘴唇向上勾起,用食指沾上了那滴浆液,正想往嘴里送,不料满耳直接扑向了魔雪琴,一把将魔雪琴的手扣住,“别做傻事!”他失声喊道。
魔雪琴微红的眼眶淡淡看着满耳:“将军,让我去见我娘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娘爱我了,求求你……”
“不行!”满耳斩钉截铁,手依旧紧紧地抓着魔雪琴的手腕,不让她乱来,而后朝着石门再次求助,但正如原先一样,无人应答。
因满耳的动作有些大,已经疼得快昏死过去的魔雪琴撑着紧剩的气力低声说道:“将军不用喊了,我已嘱咐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进来。”
“一帮废物!”满耳竟急得恼怒,言语也失了分寸,转而对魔雪琴道:“公主,你跟我走到石门那边先打开门,当然这会很疼,你稍微忍耐一下,而后我帮你把这些根茎除掉,一除掉你就逃,听到了么?”
魔雪琴闻言笑了:“为什么要逃,将军既然准备在这黑妖墓中待一辈子,那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满耳厉声道,“你修为太浅你扛不住这些花妖的!你别以为不动就行,不吃不喝你也会死的,而且现在不过是它们心情好,它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你动不动都折磨到你死!”
“那就死吧。”魔雪琴眼神里没有一丝灵气与希望,“将军不是很希望我死么?我死了将军就不用费尽气力自己动手了,而且如果我死可以让将军稍微舒服一些,那……”
“别说了!”满耳怒声一句,他回头看了看厚重的石门,正打算如果魔雪琴不愿意走,他就直接把她抱过去,不料回头看到魔雪琴的眸色已经开始有些涣散,面庞也失去了所有血色,甚至于嘴唇开始有些发青发紫。
满耳那抓着魔雪琴的手开始发汗,一阵心慌:“公主……你……你怎么了?公主?”
魔雪琴闻言,淡淡道:“浆液已经流进我的身体里了……”
“什么!?”满耳惊愕失色,他一把抓起了魔雪琴刚才粘到那滴浆液的指尖,只见那指尖有一道小小的血口,而白色的浆液已然从血口渗了进去。
满耳一咬牙抱起魔雪琴就往门口冲,他试着用尽全身力量打开石门,不料那石门好似被下了封印一般怎么打都打不开。
奈何满耳此时此刻根本不能使用任何幻术,他将那些缠绕在魔血琴身上的根茎扯开,但满墓的花茎太多,似几千条毒蛇一般扯开了又缠上。
“停……”魔血琴已经痛得承受不住。
满耳停住了动作,他用最后的力气将魔雪琴抱在怀里,靠坐在门边,任由那些花妖根茎缠满二人周身。
魔雪琴的脸庞已经因体内毒素的扩散而憔悴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你为什么要这样……”泪水从满耳的眼眶中涌出,一滴一滴地打在魔雪琴的锁骨上。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修筠了,为何此时还要让他失去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色的魔雪琴……
魔雪琴双眼闭着,脸贴紧了满耳的胸膛,但她胸前的敏感皮肤还是能清晰地感到一滴有一滴滚烫的水滴落下,“你哭了?将军?”
满耳没有接话,眼眸中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掏空了,为了不让魔雪琴再次感到疼痛,他一动也未动。
“我死了,将军还是会难过,对不对?”魔雪琴低声道。
满耳闻言哽咽了,内心翻涌万千,五万年来,这么痛,好像是第二次,但又好像,只是第一次。
“你不要死,好不好,雪琴?”
魔雪琴闻言内心像被什么触动了,这是满耳第一次没有称呼她“公主”,而是叫她雪琴。
“我好困,将军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个故事?”魔雪琴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要听什么故事?”
“将军的故事,将军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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