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比较之下，只能说明其中一方的指挥官异常出色。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被认为是皇帝的宠臣，一直呆在技术少将的行列中？”此刻的凯洛尔也多少有些好奇。

　　“应该是他本人的要求吧。毕竟上面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多，大多还被其他贵族占据。老实说，像他那样一介平民能在走到现在这一步，我由衷的感到佩服。说到才能，他说不定还在我之上。”菲尔说出了他的推测。

　　老实说，直到现在菲尔都不怎么了解这位半精灵的全部底细。但能够让一位王引起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角色。

　　“连大师你都这么说的话，我就更加确定海格斯很危险。”

　　“你真的这么想？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想到这些。在殿下赞同海格斯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吧。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菲尔一言拆穿了眼前之人的小心思。

　　没想到？以他能推测到如此，甚至对特斯拉做过调查的个性，他不可能不知道放任海格斯的危险，只是他故意没有说。因为如果当时他说出来，王女可能会极力反对这位将军代替维克托。

　　“查尔德曼！”王女看向查尔德曼，音量明显变高了不少。

　　“大师，我们之间的友谊呢。你这样一直为殿下拆穿我的话，我也是会……”

　　“生气？”

　　“怎么会。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敬重大师你，生气什么的，完全没有。我感觉很高兴，我的话，大师你总能非常快的理解。没错。我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可惜的是，无法改变。就像是大师被调回一样。殿下，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这一点。”

　　“是，我明白。如果不是海格斯，就是艾罗曼，又或者是奎拉德。人们可以接受的候选只有他们三位。而另外两位还不如海格斯。”欧若拉暗中握紧了拳头，表面平静，但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仿佛包含着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没错！无法改变，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同意了调回菲尔的决定，并以此换取相应的政治利益。之后同样是明白无法改变，她也只能听从查尔德曼的建议主动推荐海格斯以向皇帝表明她为国的忠心。

　　然而前者与后者完全不同，菲尔这边就算心中有怨言，她也有能力补偿，而后者则是可能将十几万人送葬，她却无力改变，甚至还要推动。一想到这里，王女的心就仿佛在流血。

　　想要改变国家的心愿从未改变过，正是因为明白这个国家问题，她才想改变，想要得到最高的权力。然而，现在的她却又不得不做出她所厌恶的决定。此刻的她无比憎恨着自己的无力。

　　菲尔注意到了王女言辞之间的变化，他刻意引开了话题。

　　“听你们的话，怎么有种矮人挑高个的感觉。”

　　菲尔轻松的语气多少让人会心一笑。

　　“矮人的高个，那不还是矮人吗。大师的比喻非常形象，但这就是眼前的事实。可惜，许多人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他们还沉溺在往日的美梦中，即便看到了被击败的魔导舰队也只会强行自我安慰，只要按过去的方法去做，迟早会回到从前。”查尔德曼的语气渐渐变为感叹。

　　魔导舰队失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如果不是菲尔的横空出世暂时击退外敌，帝国的情况会比现在恶劣百倍。

　　可帝都中的贵族又在做什么。外面的局势刚刚平静，他们就想着怎么卸磨杀驴，抢功。查尔德曼觉得这些人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放着手中最锋利的王牌不用，让菲尔回家冷藏，之后还的换统帅，不出意外还会将之前军团中的许多核心将军暂时放置，换成他们的人。

　　一系列的睿智操作下来，加上整个军团内外矛盾。这个军团的命运基本已经被决定。

　　“可怜而可悲的做法，也许直到有人用【行者】压到他们脸上，他们才会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什么样的时代。”菲尔也叹了一口气。

　　在许多看来，眼前也许只是一场局部战争，像过去一样，打打就能收工。可惜的是，事实截然相反。菲尔并不知道法兰斯的皇帝想要什么，但既然他主动挑起战争，并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这就绝不可能只是像过去一样的小范围战争。至少在他达到目标前不是。

　　“正是如此！王女殿下，如果你不早点收起自己过去的天真憧憬，迟早有一天，你会无法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这个国家病得太久了，太久了。想要治愈它，就必须抱着先杀死它一次的觉悟，而眼前的战争只是开始。”查尔德曼的话好像已经超越了作为臣子的界线，但却也是无比真实的劝谏。

　　此刻的王女心理已经升起了波澜。

　　如果没有作为霸王蹂躏这个国家的觉悟，就无法让这个国家新生。曾经好像有人这么说过。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看清了她的本质。怀抱着理想而出发，但却不想让自己手沾染多余的鲜血，这终究只是幻想。

　　如果，如果我一开始便是以作为一名霸王来统治国家为起点，那眼前的事情是不是会好许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一样开始在她的脑海中蔓延，放弃所谓的天真，一切追求实际与效率，随心所欲的将整个帝国置于掌心，不论人民的死活，这样才能真正拯救这个国家吗？

　　突然，王女的皮肤感觉到了一股刺眼的视线。菲尔的目光带着一种玩味的欣赏。就像是看到了花瓣预料之外不同的变化，但却并非损失，而是让花朵更加美丽。

　　“我倒是很喜欢哦，王女殿下你的心中的那份憧憬，那正是区别于我们与他们的明灯。如果没有了这份天真的憧憬，长久下来，我多少会担心自己变得跟那些贵族一样。”言辞之间，菲尔继续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以一已之力引发乱世的王，为了人民安定而守护的王本就不同。王为统治人民，至少表面上要保护光辉形象，但为了国家的运行，也必须要有人背负罪恶。否则人们断然不会感激于王恩典。所以，扮黑脸这种事情就让我来吧。请放心，我很擅长这种事情。”

　　于菲尔而言，不论之前的劝谏还是现在的安慰，都只是一种建议。建议只是建议，决定于否在于王女。眼前，如果王女真的听从了自己之前的建议，之后的事情也许会轻松许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女所谓的天真，菲尔不禁感觉到一丝‘可爱’。

　　不想玷污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吗。没关系，没有天真到愚蠢就还有得救，从当前的表现来看，你也并非没有作为王的资质。抱歉了，可爱的王女殿下，你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我看到了，那就让我利用一下吧。

　　王女的神色归于平静，她冷静的看着菲尔，思考着菲尔此刻的话语。这一次与上次劝谏截然不同。

　　因为上一次的拒绝，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坚持，你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建议吗。还是说，之前的建议也只是一次试探，为了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你效忠的人？

　　于你而言，建议只是建议，决断在于我。你想说是这个意思吗，菲尔？

　　王女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着菲尔的做法。这样的她却从未看清菲尔真正的目的。

　　“大师，你现在可是完全一副忠犬的样子。我应该说不愧是王女殿下吗？”查尔德曼的脸上浮现出可惜的表情。

　　在查尔德曼的心中，王只是推动国家前进的齿轮，谁作为王并不重要，只要王能完成他的职责同时达到查尔德曼自己的理想就行。只是因为王女最适合他的道路，所以他选择了王女。

　　相比之下，查尔德曼觉得菲尔这种也许才是所有君主理想中的臣子。他从一开始就有这个自觉。

　　“下次，我告诉我一切，我会亲自做出决定。”王女坚定了自己的眼神，她决定独自承担着来自这个国家千年以来累积的黑暗。

　　是的。没有这样的觉悟就绝对无法创造自己心中的国家，王女此刻终于明白这一点。

　　看着王女的眼神，菲尔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不错的决心。虽然我刚刚那么说，但殿下，你也必须明白。我们是因为某个关键性的东西才与你走到了一起，我们相信你是可以夺取那个顶王冠的人，并带来我们心中所求的世界，所以我们才将自己的理想与你合而唯一。但有一天，当维系着我们之间的那根弦断掉之后，我们就会分崩离析。我希望那一天不会过早到来，至少在你加冕为王之前不会到来。”

　　王是国家的象征，回应着整个国家与时代，正因为如此，那个人才能被称之为王。唯有王可以加冕，而并非带上王冠，那个人就是王。

　　“我会记得你的提醒，两次都是。”

　　“我期待着你的成长，殿下。”菲尔拿起手边的茶杯，眼神之间多了一份异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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