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婆母的有理与长媳的无奈(3
[第2章第二章家事纠葛成就商海游弋]
第7节婆母的有理与长媳的无奈(3
此刻,他将那位老师在几个不同场景下的不同语调都集中在一起模仿着,学生们哈哈大笑,连一旁的云云也被逗笑了。
岳虹也笑了,但很快又正色说:“老师说的没错啊。”学生们互相看看,不再做声了。岳虹又说:“老师们总是各有风格的,慢慢都能适应……不要把自己的学习前途维系在某一个特定的老师身上……”
女生甲转换话题问:“岳校长,您还能回来教我们吗?”岳虹沉吟着不好回答。女生甲又说:“岳校长,有人说你不再给我们上课了,真的吗?”
女生乙说:“老师,我们都相信你是好人,不相信那些泼在您身上的脏水……”
岳虹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学生们见老师这样,立刻噤若寒蝉……
云云一愣,转身进书房问爸爸:“我妈遭遇了什么?”
孟建峰指指门外,让云云别出声。客厅里传来响声,学生们似乎在告别,接着,嘈杂声在楼道里越来越远了。
书房里,孟建峰心情沉重地对云云说了岳虹的遭遇。但他们没想到,孟母始终在门口偷听。
云云愤愤地说妈妈是正当防卫。孟建峰说:“可你妈妈没报警,却选择了伪造现场后逃离,所以被判了缓刑……”云云问妈妈为何会这样做?孟建峰说:“因为她觉得出了这种事,怎么着都对自己不利。再加上她当时以为对方已经死了,只要自己逃离了,就死无对证了……”
岳虹送走学生们,带着满脸的疲惫回屋。孟母慌忙从书房门口走开,进了云云的卧室,房门也带着很大的响声锁上了。岳虹愣了一会儿,走过去站在书房门口听了听,里边传出云云的声音:“不!这不公平!妈妈该上诉!”
岳虹尽力维护着的假象终于被揭穿了,当下便觉得浑身都散架了,瘫坐到沙发上。
孟建峰父女俩出来了,云云扑上来抱住妈妈。此时的岳虹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偎在云云的怀里颤抖着,抽泣着。孟建峰想安慰她,又不知怎么开口。
孟母也出来了,她却以憎恶和鄙视的目光瞪着岳虹。
岳虹很惶恐,不知该怎样面对婆婆的鄙视和女儿的关切,就起身去了卧室。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夹在冰块中了,并且一直在冰海中下沉,似乎已经沉到无论如何也捞不起来的程度了。
孟建峰一直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坐着,见屋里光线黯了,他起身开了灯。
孟母在一边唠叨着:“女人家出了这种事情,这名誉就很不好听了。让你和娃娃都咋见人呢?”
云云说:“奶奶,这又不是我妈的错。”
孟母说:“唾沫能淹死人呢,这种事,别人戳你脊梁时可不说谁错谁对……”
孟建峰让母亲不要添乱了。”孟母瞪瞪眼,赌气又进了小屋。
孟建峰让云云去叫妈妈起来弄饭。
云云不大情愿地进去,轻轻地叫着:“妈,咱们该弄饭吃了……”
岳虹睁开眼悲愤地说:“不管我身体怎样?不管我心情如何,只要我还没死,就得喊我起来做饭伺候这一家人……”
云云赶快出来问孟母:“奶奶,今晚咱吃什么饭?”
孟母不吭声。云云又说:“我去买面条,你帮我做菜弄汤吧。”
孟母却赌气说:“我不想吃机器面条!我啥也不想吃了。你们爱吃啥就自己吃吧……”
云云也赌气地对爸爸说:“爸爸,既然奶奶不做也不吃,那我就去超市买点馒头和现成的菜,咱们对付一顿吧。”
孟建峰无奈地点头。
真是冤家路窄,云云在超市里却碰见了李晶。李晶赶忙喊了一声云云,但云云突然想起侮辱妈妈的恶棍就是李晶的公爹,便狠狠地瞪了仇人的儿媳一眼,径自走了,李晶很尴尬。
吃饭时,孟母果然叫不出来。
岳虹虽坐在桌前拿着筷子,却并不吃。孟建峰也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只剩云云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吃着,岳虹还在那里呆呆地坐着。
云云劝妈妈道:“妈,少吃点吧,要保重自己啊……”
岳虹凄然一笑说:“我在吃呀……”却依然不往嘴里夹饭菜。
第二天中午,岳虹依然没有做饭,孟建峰只好带着老妈和女儿去饭馆了。
晚上,孟建峰回来见孟母在客厅看电视,云云的屋子里传出接电话的声音,而岳虹已经起床做饭了。
云云接完电话到厨房说:“妈,我们几个同学AA制涮火锅去,不能帮你干活了。”
岳虹便叮嘱她早点回来,千万别单独到哪里去。云云回答说知道了。看着岳虹那疲惫的脸色,云云说:“妈,我去叫奶奶来帮忙吧?”岳虹赌气说不必了。
孟建峰也让母亲帮岳虹做饭?又解释说岳虹身体不好,自己又不会做饭。
孟母站起来说:“你会做饭也不能做,哪有男人进厨房擦锅抹灶?那像个啥样子?”
正在试穿衣服的云云不高兴地说:“奶奶,我妈才做了手术不久,还很虚弱。我爸爸进厨房帮点忙是应该的,怎么就不像样子了呢?”
孟母说:“云云你娃娃家知道个啥!这人呐,是越锻炼越硬朗,越休息越软囊。咱老家的女人们,引产和绝育手术一起做,七天拆线后就做饭,伺候一家子人,还不是好好的。”
云云说那也太可怜了吧?云云这一问,孟母的兴致来了,她也不进厨房去,站在客厅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啥叫可怜?咱老家不都这样吗?我刚说的就是咱村孟大贵家的大儿媳,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娃,就想生个儿子,第四个娃坏上几个月了,整天在亲戚家躲着。那天刚偷偷回来一趟,就被‘打狗队’发现了……”
云云插问什么是打狗队?孟母笑了,她说:“就是计划生育执行小组,他们到处寻找那些怀第三胎第四胎的女人,抓住就把她们拉去做结扎手术,咱老家背地里都管这叫‘打狗队’……”
云云也忘了自己要出门的事情了,好奇地继续追问着。
孟母连比划带说:“他们呀,开着个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来到孟大贵家门前,进去将他的大儿媳叮里哐啷拽了出来,架到拖拉机上就又突!突!突地开走了,到了卫生院,将那七个月的娃娃哧溜一下引产了,又噌噌地把她结扎了,第八天拆线,第九天就下地叮叮咣咣地做饭喂猪去了。”
云云被奶奶的一系列象声词逗得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止住笑又问:“这有点不人道吧?”
孟母更来劲了:“啥人道狗道的,乡里人不都是这样吗?谁家的女人有条件娇气呢?”
孟建峰说:“云云,计划生育政策是根据咱们的国情制定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想,农村要是不实行计划生育的话,那家家都有可能生七八个孩子。那么,七八亿农民每家都七八个孩子,再过几十年,咱中国这块土地上怕是没有人的立锥之地了吧。”
云云说:“可也不能用这种强制办法节育啊?”
孟建峰说:“农村的情况你不了解,有些事必须是宣传和强制两种办法并用才能奏效。就像咱家吧,如果不是计划生育政策,按你奶奶的意思,你就会有五六个弟弟妹妹了。”
云云哈哈笑了,她同学又打电话催促,云云说:“别催了,我马上就到。”
岳虹在厨房里想,这老太太就是这样,性格开朗直率,说话也风趣,但话里所包含的道理却常常那么“蛮不讲理”。
这天晚上,云云睡梦中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她爬起来抱起被子又铺到沙发上。
岳虹闻声出来帮她整理着。
孟母也惊醒出来了,她心疼地说:“咋把我娃弄得睡到地上了?”说着,她又对岳虹说:“我看呀,咱三个人都睡大床,让建峰睡到云云小床上。”
岳虹说:“这也不行啊……妈你和云云睡大床,我来睡沙发吧。”
孟建峰也起来了,他说:“那怎么行呢?你身体不好,还是我在沙发上睡,让妈睡小床,你和云云睡大床,凑合一晚上,明天去买张行军床来……”
孟母嘟哝着:“把老婆惯得上头了,连她睡在沙发上都舍不得。”
第二天,孟建峰终于还是买来一张折叠床,靠客厅的墙支着。沙发也被挪动了位置,屋里显得比较拥挤杂乱。其实这张折叠床本可以放在书房的,但那些非写不可的官样文章,孟建峰不愿让秘书写,常自己动手,所以书房不让任何人入住。
云云调侃说:“厅长家住的是三房两厅,来一个亲戚,睡觉都这样拥挤,普通百姓的日子更不用说了,这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体现到哪了?”
孟建峰正色说:“云云,别这么愤青。搁过去你这话都算反革命言论呢,是要坐牢的。”
云云吐了一下舌头,朝妈妈做了个鬼脸。
几天后,云云要走了,岳虹心里很不是滋味。
孟母也眼泪婆娑地拉着云云叮咛说:“我娃好好学习,真出国了,奶奶给老家的人就有得夸耀了。”
岳虹进厨房了,云云叮嘱爸爸说:“爸,你要对我妈多体贴一些。”
孟母插话说:“我看你爸对你妈够好的了,把个老婆惯的……他对我可没这么贴心过,真是儿子大了就跟妈不亲了,我这儿子算白养了。”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很疼儿子,于是她又对孟建峰说:“你以后要少熬夜加班。男人不像女人,女人的命结实,男人的命脆弱。你看女人这辈子,养娃做饭喂猪劳动,还要做针线,一辈子都劳累着,可人家说女人平均还比男人活得长……”
云云不满地说:“奶奶,你怎么光替我爸着想,就不替我妈着想。我以后找男朋友要找没婆婆的,免得受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