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笑,又一躬身施礼,这才施施然离开。
谢夫人美滋滋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萧宝信挑帘子从里屋出来,就见自己个儿娘亲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正宗一傻白甜本甜。
人家不过是出了一主意,到底这主意真正实施起来效果怎么样还未知道呢,她倒先美上了,好像那些个针对萧府的谣言都被谢显一卷他那披风都给卷走了一样。
“长的俊,脑瓜子也聪明,人还有礼貌,这要是和我闺女——算了算了,身子骨太弱。”
萧宝信:……
你有没有想太多?
“闺女啊,”没等萧宝信说话,谢夫人一把就上前拉住自家闺女的小手。
然后萧宝信就没再听清楚谢夫人说了什么,只是满耳朵震耳欲聋的都是她的心声在山呼万岁,赞赏谢显的计谋,长相和风度以及兴奋终于将闺女的婚事给保住了,不至于因为萧宝山连累了她——
‘杀千刀的蔡家,以后老娘的夫君回来了,让他给你们好看!’
‘萧宝山也不是好货!让他爹揍他!没他,萧府名声何至于这么臭!’
‘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谢显这小伙子长的真好看!太好看了!我儿子,算了,我儿子也好看,就是没人家那脑子!’
“宝信,宝信?”谢夫人推了她一把,“你想什么呢?娘问你话呢。”
想什么?
就她这排山倒海一般的心声,振聋发聩,她耳朵好悬没聋了,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无差别攻击,她也得有想什么的时间啊。
“我刚才在想谢显说的那些话——”
“什么谢显,那是你表兄!”
萧宝信无语,咱能好好说话吗?
哪里就表兄上了?
第18章 扎心
谢夫人言归正传:“娘是问你,该怎么才能让你阿兄把官给辞了。他,你也知道,把那官儿当成命一般。”
萧宝信失笑,一张脸刹那间艳若桃李。
果不其然,就听见谢夫人心花怒放的心声,毫不吝啬地歌颂起自家闺女这盛世美颜。
不过萧宝信不觉得她娘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自带滤镜。她娘虽然傻白甜,其实审美还是很有水准的,她相信都是发自肺腑,再真实不过的心声!
做女郎就要这么自信!
“娘,你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重要问题?”
以免为谢夫人心声所扰,萧宝信十分乖顺地将谢夫人扶回上位,自己远远地坐到椅子上。
闺女这是孝顺呢?
还是嫌弃她呢?
坐这么远,她要是眼力不济,眼神交流都做不到。
“忽略了什么?”谢夫人思考,“我一向容易忽略重要问题,你也知道。”
噗!
她娘倒是对自身认识相当深刻。
“娘,现在的问题不是咱们怎么让阿兄把官辞了,而是你要知道谢显的身份。”萧宝信缓缓道来,俏脸露出浅浅的笑:
“他是皇上身边的黄门郎,无缘无故又怎会来咱们府里出谋划策?想来,是皇上的意思吧。”
什么认亲的还是一边儿去吧。
谁认真,谁就输了!
某输了的夫人表示:“那要真是皇上的意思,为啥不直接将他去职免官了?还非让谢显跑这一趟,他身子骨那么弱。”
给皇帝办差还管你身子弱不弱?
有脑子就行啊。
萧宝信:“应该是看了爹的面子上吧。谢显不是说,我爹在外为国征战沙场,阿兄以后早晚也会起复?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谢夫人其实并不在乎萧宝山到底还能不能起复,但能起复还是好过被辞官,在府里待着和她大眼瞪小眼。
朝堂上那些她是不懂,也没那些世家夫人们七弯十八拐的玲珑心思。
不过她却知道,家和万事兴,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真的让萧府被萧宝山夫妇给败坏了,弄成破鼓万人锤,于萧府不利,于她这一儿一女更不利。
萧宝山再破落,人家也有他爹护佑,媳妇娶了,孩子生了。
宝信和宝树却还都在府里,万一有个变故,将他们给耽误了,损失最大的是她娘儿仨!
所以,还真不能光看着萧宝山作死自己,捎带着她们。
想通了这一层,谢夫人欢天喜地的道:“幸亏还有挽救的余地,好歹将你的亲事先保住。你都十五了,耽误不起了。”
……怎么办,好像绕来绕去把自己绕里边了,萧宝信默。
是不是等袁家把亲退了,她再撺掇她娘让萧宝山辞官的比较好?
得了准主意的谢夫人哪还有闲心让谣言继续飞,把萧宝信赶走,立马就派人将萧宝山给请了来。
这些天谢夫人被萧宝山带累的不胜其烦,若不是事情有了眉目,她连个好脸都吝啬给他。
就着新鲜出炉谢显给的现成套话,谢夫人直接就砸向了萧宝山,开门见山就问人家准备什么时候辞官。
萧宝山一下给问愣住了。
他虽看当家主母不顺眼,无论如何亲近不起来,可是从来都没有逾矩,窥探主院里的事,所以并不知晓谢显居然从他那里出去,又到了主院。
连谢显离开都忘记了相送,萧宝山一整个下午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他现在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门都出不了,只要迈出萧府大门连大街上的乞丐都能随便往他身上吐痰;女儿与她娘一条心,恨不得连爹都不认了;继母日以继夜的抓纪律树新风,没少打罚了下人,他认为这都是做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