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树,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要不然,他不是想要出家吗?先送他去道观也好,佛寺也好,先待一年半载,等你成亲了,再让他回来吧。”
萧宝信无语。
这么复杂的局势,还能想到她的亲事,果然是亲娘。
为免谢夫人一时激动崩不住,萧宝信就这么一路扶着谢夫人回了主院,进屋便禀退了所有人,没等门关严呢,就见谢夫人嘤地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地就往外流,把萧宝树给吓的连躲都忘了躲,生生挨了几拳。
虽然不疼,但挨揍挨的莫名其妙啊。
“娘——今天这事儿真不赖我,是那些人诬蔑我姐——还有袁家人,也说我姐配不上袁琛,咱们家是寒门,给他们世家大族提鞋也不配!”
“什么?他们真这么说?”
谢夫人动了真火,眼泪也没了,拳头也收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吱作响:“我闺女配谁配不上?不要脸!他看不上咱,这亲咱还不和他结了呢!”
“退亲!”
谢夫人激动地喊,要不是天色已晚,她现在就登门把亲给退了。就是这样,还连忙叫人进来,吩咐将袁家当日定亲的礼单找出来,照着单子上的物事全都装车上,明日一早便亲登袁府准备退亲。
萧宝信激动了,这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亲,终于让萧宝树给作退了吗?
“娘,你这话当真?”萧宝树看上去比她还激动,肿的跟猪头一般的脸表情夸张些都扯的生疼。“太好了,袁家什么玩意啊,还没过门就敢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阿姐,等嫁过去还有得了好?!”
谢夫人的火气就是这么让萧宝树越拱越大:
“说的是。当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只当他们家不一样,结果——什么鸟人,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嫌弃我宝儿!呸,宝树,这事儿你做得好!有人欺负你姐,你就得当,你是个男人!”
瞧瞧,他们家男人被揍成了什么样?
萧宝信生生将这话给憋回了心里,亲这么大的事都如她所愿退成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功臣啊,萧宝树!
“阿姐谢谢你,宝树!”
萧宝树这时扬眉吐气了,本以为至少也会挨顿胖揍,谁成想家里人的想法他就没有料准的时候!
女人啊,真是难懂。
“他们骂阿姐,更甚过骂我!我阿姐,那长的就没有那么美的,性格就没有那么好的,手就没有那么黑——不是,我是说我阿姐能文能武,就袁琛那成天写诗当吃饭那么写,酸不拉叽的,能配上我阿姐吗?”
谢夫人听了频频点头,谁要说她闺女不好,那谁就是浑蛋忘八端。
因为她闺女确实好,说她不好,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要说她儿子,她多少还能忍忍……
“宝树啊,你这脸可咋办,唉哟,娘的心肝,乖宝儿,到底是谁下的这黑手啊,可心疼死娘了。”谢夫人这时想起一直顶着猪头在她面前晃悠的儿子了,心疼的无以复加。“快请医生过来,付三倍诊金,可别把我儿子给打坏了。”
“娘,为了我阿姐,还有娘,这都不算什么。”萧宝树乖巧地道。
萧宝信看他这卖乖讨好的架式,不用挨上他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自作聪明躲过一劫,以为回家还会挨揍。
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傻,他都被人揍这样了,家里人得多丧心病狂才能再揍他一遍,伤上加伤?
当初,她娘生他时,是不是把脑子落肚子里,把胎盘当他给生出来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说敢于挑战权贵吧——萧宝树平日里以为他自家就已经是权贵了——
世家公子以多欺少,也没见萧宝树怂,宁可挨揍也不能让人给看低了她,萧宝信自认没白疼萧宝树。
尽管她的疼,不与众芳同,别人走心,她连皮肉都走。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他就真成了祸害了!
第32章 祸害
谢显回到乌衣巷谢府之时,已然到了戌时(19:00-21:00),天空忽然下起了细雨。惹得清风、明月怨声载道,这样的小雨平常人只当解暑,可他们家郎主身子骨弱,一股邪风就能给他吹病了。
“幸好带着披风,不然淋了雨,只怕又少不得一场病。”
一边在车里犄角的小木箱里翻出皂色挑金丝索边的披风,明月一边忍不住抱怨:“都怪潘侍郎,非拉着郎主去王家,不止受了一肚子气,临到家居然又下起了雨。”
谢显笑笑,不以为意。
“哪里身子就有那么弱。”
明月表示,您太高估自己了,您这身子还真就这么弱。
清风则沉默寡言许多,服侍谢显披上披风,便率先跳下了车,门房早准备的油纸伞撑在一旁,前后呼啦啦十来个人忙活,前呼后拥将谢显接进府里。
谢显才走上游廊,身边便有人上前低声回禀:
“夫人让小人来禀告郎主,大夫在厅里侯着郎主。”
光禄大夫谢彬是谢显三房的嫡亲叔父,志高才疏,平日里与长房并不如何亲近,反而与二房亲亲热火热,仿若同母兄弟。
这个时间还在等他,原由可想而知。
谢显解下披风,没有回屋里换衣裳,便径自去了厅里,谢彬已经喝了第六杯茶,肚子里水越多气也越足,当下一看谢显出现,蹭地站起身气冲冲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