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无谋篇⑤ 日了狗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再蠢也要有个限度!
奇耶萨尔西玛大陆西部。
对于有王都存在的东部地区居民来说,对这一片区域的认知只停留在一个非常笼统的类似乡下的概念里。那里有来历不明的魔术士总本部、各处散落着来历不明的遗迹遗址,总之一切都是来历不明。
其中,多多坎达市。
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商业都市,属大陆四大都市之一。在旧王都阿伦塔姆向现在的王都迁都时,如果把大半的资本也迁移到当时还是一片荒地的东部是存在风险的,所以还是留在了西部。结果就成了这座城市生根发芽的基础。
无论是这座多多坎达,还是其他主要都市,虽然都各具特色,不过还是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特征——
所有城市都只有人类种族居住。
这天在多多坎达的下午时分,多进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他是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生活在大陆南端的少数种族『地人』。
他的哥哥和他走在一起。多进戴一副厚眼镜,哥哥博鲁坎腰上带一把剑。他们的不同之处仅此而已,其它包括民族服装的毛皮斗篷在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
“哥哥……”走在人群中,多进小声地说,“我想说句话。”
“怎么了?”博鲁坎问道,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认真听的架势,只顾埋头在路面上凝视。
多进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哥哥说:“是有关这个『夺取天下荣光!干脆直接的帅气有钱人养成作战计划·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大作战~第三天~』的事。”
“嗯。你终于能克服害羞全部说出来了呢,了不起哦多进。”
“这个就不提了好吧……”多进看着旁边说,“有时间在街上徘徊寻找掉在地上的钱,还不如找份工作更有效率吧。”
“你又在说这种话……”博鲁坎露出看破一切的微笑,转过头来,摇摇脑袋说,“跑得太快容易摔倒!这可是真理啊。与其投奔那些看上去效率很高的赚钱生意,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探索要来得更好啊。”
“……一步一个脚印并不是什么都好啊,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也没用。”
“哈、哈、哈。你终于领悟到真理无法违背了吗,多进。”
多进放弃和他对话,只叹了一口气。和他们在同一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毫不关心地从他们身上跨过——其实就算不这么做,多进的心情也是一样的,这些人群永远都与他毫不相干。
(哪怕有一个稍微能派点用场的人也好啊。)
多进在心里说完,眼神空虚地重新和哥哥一起开始『夺取天下荣光!干脆直接的帅气有钱人养成作战计划·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大作战~第三天~』的探索工作。
这时——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咔!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并发生爆炸。
多进反射性地抱起双手双脚,摆出承受冲击时的姿势。为马上来临的冲击做好准备——
可是…
“……你在做什么,多进?”
“……正在做和哥哥一样的姿势啊。”
问话的哥哥,和回答的多进,同时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
刚才的咒文响过之后,爆炸的威力使大地震颤——爆心地点离他们很远。他们一点事都没有。这么说吧,他们两个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被咒文当成靶子。
“刚才是那个放贷魔术士的声音吧?”保持承受冲击的姿势丝毫没有松懈(可能是对听到那个声音后自己竟然没有被炸飞一时感到无法置信),博鲁坎问道。
“是啊。”多进也同样保持承受冲击的姿势没有松懈(对听到那个声音后自己竟然没有被炸飞一时感到无法置信),回答哥哥的疑问。
只见路上的人流出现了停滞,开始议论纷纷。看来是稍远的地方发生了混乱,从而导致无法前进。
不用说,都是因为那个放贷魔术士的咒文。
“……怎么回事。”博鲁坎终于解除防御姿势,抱起胳膊说,“那个把自己毫无价值的人生过得毫无价值的毫无价值的魔术士,又~搞出什么无聊的骚动了吗?看来就算是被石器时代捕猎捕死他都没用啦。”
“只有无聊的骚动这一点我没什么意见……”多进说。
“为啥啊?”这位兄长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对于他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着实很难让人相信,不过这就是哥哥。
多进想着这些,正要开口时——
“看我粉碎,原始静寂!”
魔术士的喊叫声越来越近——
同时发生的爆炸将博鲁坎和多进也炸飞了。
冲击波扫倒了一大片人群,作为其中的一员,多进悲哀地说:“看吧。总归是逃不过去的。”
说到奥芬这个黑魔术士,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黑发、黑目、黑衣服。前面两个算是这座大陆最普通的平民特征,至于最后那一个,应该是个人兴趣,也就是说——他是一副彻头彻尾的黑魔术士打扮。
他表情上给人一种讽刺感。眼神不像个好人。胸口挂着一枚银质的龙形纹章。这是在大陆黑魔术士最高峰〈牙之塔〉求学过的证明。
他慌慌张张地从人群里跑出来,看了一眼身后——仿佛是在警戒着追兵。实际上,他的确是在警戒追兵。
多进就被埋在刚刚被他打飞的人群里,并伸出头观察他。没有错。这个人就是那个给自己的哥哥放贷后,为了讨债不惜破坏公共设施的高利贷魔术士。
不过现在的奥芬,似乎正处在穷途末路的状态,他一脸紧张地看着周围。
刹那间——
唰!从其他的人堆中突然跳出几个人影。一群肌肉男举起手上的棍棒,朝黑魔术士猛冲过来。
奥芬迅速转身。看到敌人出现在自己可见的位置,反而感到些许安心。
他以无懈可击的动作把手一挥,叫道:“看我呼唤,破裂姐妹!”
看不见的冲击将男人们全数击倒。
他安心地喘了一口气——不过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奥芬又朝周围看了一圈,接着分开附近的人群跑掉了。
现场只剩下受到魔术波及,东倒西歪的被害者们。
“…………”多进一时说不出话来。在他的上面忽然长出一颗脑袋,是博鲁坎。
“哼、哼、哼……”他发出无畏的笑声,不过这种场合下简直毫无意义。
多进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哥哥一笑,准没有好事。
“你看到那些男人了吗,多进……”他夸耀般地说。
多进看了看被打倒的那群男人,蓝色制服,黑色帽子。全都是警察。
嘭,博鲁坎从人堆里拔出来,断言道:“哈、哈!那个不放调料的乌贼盖饭高利贷!终于犯了事要被当局绳之以法啦!”
“看上去好像确实是这样。”多进一边说一边从人堆里爬出来。
博鲁坎继续说:“既然这样,作为善良的市民,必须有义务协助追捕那个凶恶的逃犯!”
“…………”
“来吧多进!为了尽可能把那个高利贷魔术士关进脑子不灵光的看守的独栋牢房!用特别格言杀死他,快准备!”
“…………”多进不说话地思考起来。
不用说,一旦哥哥用感叹号来说话,肯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奥芬在街上狂奔。
他已经气喘吁吁,但是不能停下来。下午的街道会因为人流量的不同产生很大的差距,总之他尽可能选择人多的地方隐藏自己。
但是——
“到此为止了!”
就在他推开一只手拿书的女学生和两名走在一起的女性时,听到了一声喊叫。奥芬迅速摆好架势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警察模样的追兵。
于是他朝下看。
脚下出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披着毛皮斗篷的地人兄弟。
哥哥那一方举着剑叫道:“哈啊—哈、哈!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因为确实在等,所以才叫等!我们特意抄近路等在这里,所以你就干脆点,被我用深不见底的沼泽淹死吧——”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奥芬一次性解决后,留下烧焦的两兄弟,再次混入人群中。
“这、这个人,没事吧……?”
“怎么没事,你看他都烧糊了好不好。脖子也弯了。肯定已经死了……”
“那、那怎么办?送保健所?”
“等、等一等。郊区的史坦恩博士从上周开始就在寻找新鲜的尸体。”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博鲁坎一下子坐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惊叫,逃跑了。
“呜~嗯……”不管这些,博鲁坎抱起胳膊。
“怎么了?”多进也坐起来,问哥哥。
博鲁坎一副深思熟虑——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大约差不多是这样——的样子说:“看来总是采取正面攻击,危险系数稍微有点高啊。针对这个结论我也不是不这么想。”
“我觉得是完全无意义的行为。”多进的话哥哥并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没有大碍。
“也就是说!”博鲁坎唐突地挥舞手臂,“应该从斜后方进行攻击,作为玛斯马图利亚斗犬的我终于领悟了!”
“是么……”已经无所谓的多进眺望着黑魔术士消失的方向——
哥哥的想到的事,总是不会有好下场。
“哇—哈哈哈!你这狗屎魔术士,从背后进行的攻击量你也——”
“看我建造,太阳尖塔!”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黑魔术士丢下他们,又消失在人群中。
“喂……这样再怎么说也死定了吧……”
“味道好难闻,好臭啊……”
“让我想起了祖父的葬礼呢。”
“这下难办了……已经烧成黑炭的话不知道史坦恩博士收不收。”
博鲁坎——或者说这块黑炭,又没事人似的站起来了。周围再一次尖叫连连,看热闹的人群顿作鸟兽散。
“唔……”握紧拳头,博鲁坎语气苦涩地说,“这样的话,是否应该从他的正背后发动攻击呢……”
“这次再失败的话,就会说果然正面肛才是王道!之类的话,然后就会一直没完没了。我这么觉得。”同样全是黑炭的多进也跟着哥哥一起复活。远远地看着这边的人群(多进很疑惑到底是谁在说关于史坦恩博士的话题,可惜分辨不出来)又发出更大的尖叫。多进感到麻烦,就不再理会他们。
哥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多进!?”博鲁坎用无法置信的语气叫道,“你怎么能把兄长想象成这么单纯轻率的鼠辈呢!?就好比你一样。”
“……那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进展吗?”
“当然有了!这个世界上的可能性和选择项是无限的!”博鲁坎张开双臂,大声说——“为了把那个恶毒魔术士用包袱巾装傻装死他!不得不使用老子伟大英明才智的六百万分之一才行了!”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快说说有什么想法吧。”
“嗯!除了从背后,还有斜上方和斜下方,或者还有运用斜跳和反复横向跳跃——”
“我想和角度应该没有关系才对……”
“那要怎么办!?”博鲁坎震惊得一塌糊涂——
“是啊……”多进慢慢地看着天空,目光缥缈地说,“为了区区一个高利贷,应该不用特意劳烦哥哥出马吧……”
“哦哦!这么说也对!”博鲁坎欣喜万分,“你偶尔还挺会说话的嘛,多进啊!这样你就不再是玛斯马图利亚斗犬的愚蠢弟弟了,你从此将升格为伟大的玛斯马图利亚斗犬的愚蠢弟弟!”
“…………”就算哥哥偶尔会听进自己的意见,也不代表会有任何好转,关于这个理由他其实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算了吧回家好不好啊。这句唯一正确的意见,他总是听不进去,这才是最大的原因。
他已经多少感觉到,自己慢慢地被逼到了尽头——
即使如此奥芬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奔跑。实际上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分开人群前进的做法,速度上和走路也没有多大差别。
跑一会儿,感觉到异样后就停下来,然后再继续往前跑。这样反复几次,肯定时不时会在人群中碰到几名警察突然向他冲来。或者放倒他们,或者甩掉他们,就这样继续逃窜——
(像这样已经重复多少次了!?)
奥芬在心中发出呐喊。
“为什么我要受这份罪……”就在他发牢骚的时候,右手边的人群突然左右分开。
“…………!?”他立刻摆好架势。在困惑的人群中出现的是——
排成一列的警察们。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制服,全员手上都抬着一道路障。
这是用木头做的栅栏,好几个人就这么抬着它。长度大约有五米左右。
“什……”奥芬看了一眼背后,道路左侧是一条流动的河川。
抬着栅栏的警察们一齐向他压过来——目的似乎是要把他推到河边。
“混蛋!”奥芬骂着向后跳去。周围的人纷纷逃窜。他退到了沿河建起的防跌落栏杆的位置。
随着叫喊声,路障向前突进——
奥芬举起右手叫道:“看我引导,死亡椋鸟!”
在他的手中出现了破坏性的振动波——路障的正中间出现一道裂纹。
奥芬瞄准那道裂纹狠狠地踹了一脚。路障一下子断成了两截,刹不住车的那些警察举着路障纷纷栽进了河里。
岸上只剩下奥芬一个人。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你们逮住——”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
咻!
突然听到一阵风响,奥芬急忙闪过身子。在他一瞬间之前的位置上,有一只大雕一样的影子以迅猛的速度横穿而过。
那道影子沿着河面一边旋转一边绕了一个圈,又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仔细一看,那个不是大雕——
用一只手抓住返回的回旋镖的,是一个年轻的银发男子。身着挺拔的燕尾服,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在他的眼中似乎飘荡着一股忧愁的思绪。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离别……”那个男人静静地说道,手上拿着全长足足两米的巨大回旋镖。
“我今天是作为朋友站在这里。我知道,能够阻止你的只有我一个人。”男人抬起脸说,“黑魔术士阁下!我其实不想杀掉你!”
“吉斯……”奥芬睁着一双死鱼眼,“嘴上说得这么好听,以为我没看见回旋镖上全是危险的倒刺吗。”
“因为邮购目录上只有这种型号啊!”这个叫吉斯的男人语气充满痛悔,举起满是锯子齿的回旋镖说,“这些细节上的事就不说了,黑魔术士阁下!我真是看错你了!”
“哦?”奥芬抱着胳膊发出反问。
只见他用空着的左手掏出白手帕,放在嘴上咬着:“就算你差一点点就越过了犯罪者的那条红线,倒不如这么说吧,从犯罪者那一头开始数能比较快地数到你,又或者这么说吧,你是个犯罪者模样每天过着犯罪生活的人,也终于沦为被警察追捕的下场了啊!”
“你说谁是犯罪者!?”奥芬条件反射似的怒吼。
可是吉斯却说:“不,谁也没有说这种话。”
“……可能你确实没有说,不过这和说了有什么区别?”
“不要再狡辩了!”吉斯把咬着的手帕收进口袋里,大声说,“我作为你的朋友,是为拯救你而来的!”
“我和你……算是朋友吗?”奥芬表示极度怀疑。
吉斯装作没听见似的说:“作为朋友我向你发出忠告!一旦犯了罪就必须要偿还,这才是人之道!不要再加重你的罪行,快点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吧!”
哦哦哦,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给我等一下,喂!”奥芬忍无可忍地叫道,“从刚才开始就直接把我当成了犯罪者!我先说好,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
“只要是犯罪者都会这么说!黑魔术士阁下,你这样未免太难看了!”
“所以说我根本就——”
“听到黑魔术士阁下逃亡的消息,波妮小姐每天以泪洗面!我实在不忍看到她那悲伤的样子,为了安慰她的心灵,我就找人去猎捕可爱的灰熊卡古利童鞋。”
“……我可没听说……”奥芬抱着脑袋瘫了下来——吉斯走近过来,用回旋镖遮住嘴巴,压低声音说:“实际上卡古利童鞋,已经杀掉了四名饲养员。”
“快放归自然吧!那种猛兽!”奥芬愤怒地饱以老拳,可是被吉斯轻轻地避开了。两人间又拉开了两三步远的距离。
“正因为如此!至少要在波妮小姐还有半条命活着的时候赶紧回去才行,快点让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你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啊……”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奥芬还是在心里吐槽。
吉斯开始来回地甩动回旋镖,并向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好的,不好意思,能不能请大家让一让——你们会让开吧?快给我滚开—!”
最后他一脚踹在跑慢了的小孩背上,强行驱散了人群。
在那个位置——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有一个篮子形状的球门一样的东西放在那里,现在倒在了地上。
奥芬冷冷地看着吉斯把那个东西立起来。
“呼——”吉斯转过头来,指着那个球门一样的东西高声宣布,“让你久等了!黑魔术士阁下!”
“呃,算了……从很多意义上来说你确实让我久等了,包括精神层面。”
“我对这种哲学上的事情不太了解!我今天能够大声宣布的,只有这个究极安全捕获陷阱的名称而已!”
奥芬冷静下来观察起那个装置。形状像一个篮球的球框——这在多多坎达市并不是主流的运动。高度超过3米。在圆框的位置上有一把剪刀,是那种园艺剪刀经过各种恶意性质改造而成的产物,就像是两把大镰刀组合在一起。在球框的下部放了一块踏板,踏板下是弹簧,弹簧被用一块小金属固定着。但是一旦受到任何刺激——比如说去拾拣板子上放的香蕉时脚踩到踏板的话——踏板就会弹起,将那个可怜的牺牲者弹飞到球框里。
“哦哦。”奥芬说着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位主妇模样的女人,从她手中抱着的购物篮中借了一大块圆面包。他把手上的面包轻轻扔到那块踏板上。
叭锵!
踏板飞快地弹跳起来,将圆面包弹飞到剪刀的位置。同时剪刀与踏板产生联动,咔嚓一声闭上了。
一瞬间后,变作两半的面包掉在地上。
所有观众变得鸦雀无声。吉斯以非常平静的声音说:“取我祖父的名字,把它命名为——『斩首扭脖子同学』!”
“有完没完啊啊啊!”奥芬发出怒吼——周围的观众发出和刚刚不同意义的欢呼声,还鼓起了掌。
“那么——”吉斯捡起刚才和面包一起飞出去的香蕉说,“我再重新设置一下,接着就麻烦你了。”
“麻烦我什么啊?”奥芬说着把手对准那个陷阱装置,“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放出的光热波将木头做成的装置彻底粉碎。
奥芬一声不吭地走到一手拿香蕉一手拿回旋镖的吉斯身边——并一把抓起的他的领口。
“话说回来,黑魔术士阁下……”吉斯恢复正常说道,“明明没有做坏事,那为什么警察还会追你呢?”
“你这不是都听到了吗!”他大吼一声把吉斯打翻在地,回过头——
这时。
“哼、哼、哼、哼、哼……”
“这次又是什么……”奥芬把手按在头上,一副受够了的模样。于是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不停发出怒骂的身影。
“这种态度像什么话!?你这狗屎魔术士!”
“嗯!?”奥芬抬起头一看,不用说,走出来的——就是博鲁坎和多进。他们还是穿着那身毛皮斗篷,只不过不知为何这次他们用斗篷把自己的身子裹了起来。
就像是毛皮做的放晴娘一样。
“你们几个!?”奥芬先喊了一声——然后才想了想说,“这么说来你们似乎从刚才开始就在我旁边绕来绕去……”
“你都不好好确认一下就把人烤糊吗,混蛋!”博鲁坎怒吼,“这样的话,看我不用纸质胶带把你全身上下打扮至死才怪!”
“烦死了!”奥芬也怒骂道,“那我这次就好好确认清楚之后,再把你们彻底烧得透透的!顺带还帮你们建好坟墓!墓碑上就写『停车费两枚铜板』!”
“那不叫坟墓应该叫停车场才对吧……?”多进小声地提出意见,当然被无视了。
“总之你们给我快点!到前面来告诉我希望自己被烤到几成熟!我会无视你们的希望彻底把你们烤到变成碳元素为止!”
但是——
博鲁坎只是笑了笑。
“你当真……?”他的口气中充满自信,“论实力的话,老子绝对是比你强,不过因为种种不逢时的原因导致两次被你占得先机,你觉得我会就这么无脑地跟你硬肛吗?”
“如果我不阻止的话,差点就要准备斜上方和反复横向跳跃了……”多进嘴里说着令人一知半解的话,不过现在没人管他。
奥芬紧紧地盯着博鲁坎问道:“你们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他注意到这两个地人的斗篷和以往不同——整个合起来包住了身体,说不定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博鲁坎终于向前走了几步。
“你的那个特技!也就是那些个无聊得要死的魔术,已经没用了!老子作为玛斯马图利亚斗犬找到了究极的防御武器!”他大笑着打开斗篷,“这样一来,你绝对无法对老子下手!”
在博鲁坎的斗篷底下——
绑着一只猫咪,大概是从垃圾站捡来的。他把背小孩用的绳子进行改造后和猫咪一起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哇—哈哈哈哈哈哈!”博鲁坎拔出剑说道,“这么可爱的小猫猫,你是不可能伤害它的!这样一来你那臭烘烘的魔术就等于被封印了!看我让你一直追红蜻蜓追死你,快哭着向老子求饶吧!”
奥芬——
无语,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大步流星,不带一丝犹豫。一直走到博鲁坎的眼前。
“看招!”博鲁坎举起剑就打。奥芬随便用腿一挡就挡了下来。剑脱离了博鲁坎的手,掉在马路的正中央。
奥芬张开五指紧紧地抓住已经两手空空的博鲁坎的头颅。
“呃……”博鲁坎做出一脸困惑的表情。奥芬用剩下的另一只左手比出一个V字形手势。
“那是什么?”多进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奥芬没有回答。
他用接下来的动作代替了回答。伸出的那两根手指一下刺中了博鲁坎的眼睛。
“哦啊哦哦哦哦哦!?”相比博鲁坎嘹亮的惨叫,多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释然了。
“受不了,你这群笨蛋……”
“啊,怎么把我也带进去了。”
无视多进的话,奥芬站起来,就在这时——
隆隆隆隆隆隆隆……
振动声传来,他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奥芬看了看四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在东张西望——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和地震有明显的不同,像是有什么在蠢动似的,一股重音在脚下震颤。
于是——
“哦哦!我想起来了!”吉斯非常唐突地复活了,他把手一拍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究极爆杀·极限破坏爆裂装置,竟然被我忘记了。”
“准备你个大头鬼啊啊啊啊!”就在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嚎啕时——
大爆炸使整个城市都开始摇晃。
夕阳西下。
多进不清楚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多长时间。他浑身是煤灰地眺望着破灭的街道。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疼痛,总之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附近黑压压一片全是躺倒的人。经过铺装的道路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翘起的残垣断壁诉说着爆炸规模是何等的猛烈。就算是这么巨大爆炸,看样子也没有出现任何死者——多进看着竟然毫发无伤的吉斯正坐在防跌落的栏杆上慢慢品茶,不禁叹气。
顺带一提,博鲁坎正好处在爆炸中心位置,所以他被高高地抛上了蓝天,现在整个脑袋已经插在附近面包房的墙壁里,一动不动。不过这也只能维持几分钟而已,所谓的和平就是如此短暂啊。
黑魔术士——则是倒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晕厥了。他全身破破烂烂,手脚偶尔发出痉挛,大约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多进自言自语。
从来都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说到底,只要是跟哥哥在一起,都不会遇上任何好事。
“不过……”他对着夕阳问道,“那个高利贷,为什么会被警察追捕呢?”
虽然能想到的理由很多,但就现在而言都太迟了——如果是为了打击非法放贷行为的话,那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如果是因为经常破坏街道的行为(就像今天这样),作为一条理由来说确实非常充分,但事到如今同样也太晚了。
终于……
咔、咔,听到一阵有规律的踏步声,他努力把头抬起来,看见在对面——也就是从河川的下游方向走来一群浑身湿透的警察,大概就是栽到河里的那群人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女人。她好像是经常和那个高利贷呆在一起的派遣警察官,名字好像叫君士坦斯。
君士坦斯表情平静地走来,一步一步地朝那个高利贷走去。
她带着一大批警察,走到黑魔术士的旁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副反光的手铐——派遣警察的配备品里应该没有手铐,可能是向其他警察借来的。
她把手铐咔嚓一声拷在已经昏倒的奥芬右手腕上。
接着——
“好了,奥芬——”她抱起被铐着手铐,没有一丝力气的奥芬的胳膊——君士坦斯对着夕阳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抓到你了!你太过分了,竟然拒绝给我帮忙,还到处跑来跑去!为了城市的和平,为了治安的维持!来吧!陪我一起去街上巡逻吧!”
“这都是虾么玩意儿啊啊啊啊!”
以化作废墟的街道为背景——
明明已经昏厥的所有人全部从地上爬起来,发出震天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