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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满城都是离别意2

我们的1982 酱汁鲑鱼 5276 2021-04-12 10:46

    消息来得太突然,学习小组里其他人还好,只是有些意外。杜青玉一个人闷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这一周陈许最近可惨喽,两天肝了两万字终于将《铁血天骄》写完,在小组成员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结果一时得意,一不小心泄露了《铁血天骄》之后还有《昆仑》,被陈永安以秘制卤牛肉诱惑,嘴馋,只好继续以每日万字的速度推进,幸好这个状态只需持续一周。

    一周下来,写的陈许是右手发酸,直打摆子,好在成效不俗,进度也到了梁萧进了天机宫,开始钻研算学,破解《天机十算》……

    “你们这帮数学好的真的太恶心了。”杜成松感叹,“金庸的功夫都是看《阴符经》、《道藏》之类的古文,怎么到你这里又开始算数。毫无代入感,差评。”

    陈永安对这方面没有偏好,反正他语文、数学都不太好,只知道厉害就够了,不明觉厉,看的挺爽的。

    “可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读到后面的内容。”陈永安心中不无遗憾的想。

    ……

    再到周末,一行人在陈许家聚餐。陈永安显出豪爽畅快一面,对着这帮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的同学一一敬酒。

    同学又一一回敬。

    大家各有苦闷、压力,都喝的多了一些。

    酒喝多了,卷着舌头的陈永安还学陈许说俏皮话:“苟富贵,勿相忘。”

    酒罢,众人依次离场,陈永安已经喝的满脸酡红坐在沙发上。杜青玉难得也喝了一些,她直到最后才走,留下了一大袋炒面,说是留给他在路上吃。

    杜青玉出门下楼,陈永安还傻傻坐在那里,陈许看着着急,拽着把他轰出了门:“这都最后一面了,快去送送。”

    陈永安这才反应过来,哈着酒气追上了杜青玉。大白天的,冷风一掠,吹得陈永安酒醒了不少。

    “我送送你。”陈永安说。

    “嗯。”

    两人走了两条街,杜青玉停了下来:“不要送了,你喝了这么多,快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走走路醒醒酒。”

    陈许所言,女人的“不要”就是“要”,陈永安深以为然。

    又走了两条街。

    “不要送了,再送我就到家了。”杜青玉说。

    “不差这两步路。”

    一直到了杜家巷口,杜青玉来来往往不少认识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就不用送了吧。”

    “你进去吧,我不送。”陈永安站在原处不动了。

    杜青玉向前走了几步,犹豫再三,又回头朝陈永安走过来。两人相距不到半米,杜青玉停了下来,酒劲在她脸上还留着一点腮红。

    她抬着头望着陈永安,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开口道:“永安哥,你要我上中山大学不要,只要你只开口,我就一定会去。”

    这是《牧马人》!

    陈永安瞬间酒全醒了,他再蠢都能听出来里面的情意。

    他欣喜若狂:“我要……我要你去中山大学。”

    “那等开学的时候,你一定要去找我。”

    “好,我一定去。”

    杜青玉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又拐进另一个巷子里。

    陈永安跺了跺脚,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两下拳头,蹦跳着往回走。

    ……

    最后两天,大伯、大伯母从家里赶了过来。带了不少棉衣棉裤,和准备的一些白面馒头、腐乳、酱瓜。

    陈许连忙阻止:“棉衣棉裤就不用带了,挑些夏季的衣服就行,表哥有一件穿在身上坐火车就够了,粤省常年穿汗衫。”

    大伯母说:“那大冬天咋办?”

    陈永安说:“妈,那边冬天和这边秋天差不多。”

    大伯母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行李装了一个箱子,塞得太满,好不容易才把拉锁拉上。陈许试着双手拎了拎,提起来颇需要几分力气。

    大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烧砖窖卖了还剩三百,你二伯把家里的电视机票给出了,换了六百,加起来一共九百,五百块换了全国通用粮票,四百块你拿着随机应变。”

    “太多了,我要不了这么多。怎么好意思让二伯破费?”

    陈贤不在屋里,陈许说:“一家人别说两家子话。”

    “穷家富路,你打小没出过远门,万一遇到什么事,没钱可就抓瞎了。”大伯说,“家里面再怎么穷都缺不了吃喝,到了外面可不一样。你安心拿着。”

    大伯继续说:“口袋里放一些零钱就行,今晚让你妈把一部分钱缝到棉衣棉裤里,火车上可别乱脱,遭了贼就不好了。”

    “知道了。”

    收拾完,大人们又出去说话。

    屋里只剩下陈许和陈永安。

    陈许又嘱咐到:“堂哥,这一年小心些,不求不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谢谢堂弟。”

    “对了,火车上不要乱吃别人东西。”

    “嗯。”

    ……

    安城不通火车,陈永安只好先坐长途汽车到徐城,再换乘火车。在汽车站分开后,大伯母失声痛哭,大伯也抹了抹眼泪,陈许只能在一旁安慰,这一切陈永安都看不到了。

    陈永安坐着汽车一路颠簸到了徐城火车站,买了南下的火车票,软卧、硬卧已经卖光,陈永安只好买了硬座。他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下午又到了火车站,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坐着,行李摆在脚边,随时准备上车出发。

    中午没吃饭,陈永安就候车室里找到一个包子摊买了两个包子,将水壶用热水填满。

    “陈哥……陈哥……”

    声音这么油滑可不多见,陈永安回头一看,竟然是看守所里的大门牙。

    大门牙依旧梳着中分,多日没洗油亮亮的。他跑到陈永安身边坐了下来。他一说话,一股大蒜味就往外窜:“你刚刚买包子的时候,我还当是认错了人,就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巧,真的是陈哥。”

    陈永安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你也坐火车?”

    “对,我之前一直跑广州。这次准备去深城看一看。”大门牙身子向前一探,“陈哥去哪里?”

    “我?我也去深城。”陈永安将手中的包子吃完,又喝了口水,屁股再次挪了挪。

    “那应该是同一列车。”大门牙说,“这是第一次过去?”

    “对,去南方看看。”

    候车室外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

    大门牙说:“快上车了,等会上车,我去坐你那,好好跟你絮叨絮叨这南方的见闻。你是那节车厢?”

    这倒是不错,陈永安没有拒绝:“那就谢谢了。3号车厢。”

    汽笛声中,南下的火车进了站服役多年的绿皮火车已经随处可见锈迹。候车室里本来的阻塞的人群瞬间开始流动,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挤进车厢。

    这个时代,火车运力紧张,可没有什么淡季旺季之分。

    虽是冬日,火车里里外是摩肩接踵,热浪滔天。陈永安拎着行李,像一只鱼在泥浆里努力折腾。好不容易逆着人流挤进了车厢,各种奇奇怪怪的体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陈永安皱了皱眉头,摈着呼吸艰难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火车再次启动,混乱的车厢慢慢变得规整了许多,只是依旧喧嚣,天南地北的口音在狭小的车厢里相互碰撞,欢声笑语、奇闻轶事……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一同蒸腾到云霄之外。

    陈永安打量了一下周围,自己坐在窗口,身边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对面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也许是车厢里太热了,外面穿着的军大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理的很整洁,带着个黑框眼镜,手上还带着块手表。此时他正拿着一份《人民日报》在翻阅。青年旁边又是两个中年人,两个人自顾自地操着方言交谈着,陈永安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大门牙一直没有过来,陈永安也懒得理会。

    窗户外面万物萧条,远处的电线道路杂乱其间,人类活动在大自然中留下一道道难以抹去的印记。

    陈永安无聊的从背包中掏出一本《红岩》看了起来。

    对面的青年放下手中的《人民日报》,看了看对面的陈永安,敲了敲桌面:“小同志,会下象棋吗?”

    “不太会。”

    “不太会那就是会了,来来来,左右无事,我们下一盘。”青年自我介绍他叫马绍宏,他从行李掏出一个精致的折叠棋盘,展开铺在桌子上,将棋子一一摆好。

    开局之后,双方各走几步。

    “嘿,你还说你不会下棋,这‘炮二平六’的开局,我但凡遇到,都是高手。”马绍宏扶了扶眼镜。

    “就会这一个套路。”

    陈永安继续下几回便没了章法,盘面凌乱,瞬间被马绍宏侵占了大块领地。不一会儿,对方炮在中路牵制,马在左侧将军,输了,陈永安没了兴趣继续再下,

    正好,旁边的人要在桌子上放水,马绍宏便撤了棋盘。

    又过了不久,大门牙走了过来,一看到陈永安对面坐着的马绍宏,脸色变了变,又快速笑了起来,哈腰说,“马四爷也在?”

    “嘿,大门牙你不是关局子里了吗,怎么这么就快就出来?”马绍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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