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没想到宋公子竟然还有如此之高的见解,当真是让本官汗颜啊!”省府大人被宋无涯这般说辞,搞的是无可奈何了。“既然宋公子都说了,这人命关天的案子,咱们也就不要多浪费时间了,不妨宋公子就直言明说吧。”
“好,那就让在下来将眼前这一番情形推理一番吧。”宋无涯倒是好,一口答应了下来,完全不理会这是不是省府大人故意给他一个高帽,让他无从下台。“首先,这两人一男一女,身处青楼,还能有何事要做?这梦蝶姑娘乃是这醉梦楼的头牌,而且声名在外,无数男人想要与其一夜春宵。可大人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竟然来这等地方,随身都要携带者这样的凶器呢?”
“这完全有可能是这名死者,来此寻仇。毕竟进入这青楼之所,也不曾有人搜身验查,哪会知道他带着什么东西前来。可能是此人借口来此寻欢,与这位姑娘一番闲聊之后步入正题,可两人存有冤仇,男子除去部分衣物,突然抽出匕首,直插正在解开衣衫的姑娘胸口。”在被宋无涯一番询问之下,省府大人微微考量,说出了自己的一番推论。
可他这些话出口,宋无涯当即摇头否定:“大人,错了。”
“错了?何错之有啊?”省府眉头紧皱,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宋无涯如此纠正,实在是让他颜面扫地。他的语气已经微微有些恼怒了。“那宋公子说说,本官是哪里说错了?”
“事发突然,梦蝶姑娘哪里会防得住这一刀?那她又怎么能同时用刀将男子刺伤呢?”宋无涯再问。
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宋无涯会说省府大人刚刚的推论错了。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省府大人紧皱眉头,倒抽了口凉气,眼睛不住转动,心里再次思索起来。
“莫非,是这位姑娘先刺中了男子。男子后忍着痛,反刺了这位姑娘?”省府大人怀疑的看着宋无涯这样说了一句。
哪想到宋无涯再次摇头,“不对,大人又说错了。”
接连遭到反驳,省府大人这算是明白了。宋无涯这分明是拿他来做消遣的啊。他心里虽然不满,可这嘴上却不能明说,依旧装着一副和善的样子说道:“既然宋公子心里依然明悟,何必又让本官在这里献丑呢?宋公子直接说明就是了。”
“说起来也简单,只需要将当时的情形再次重演一遍,这一切就全都明了了。”宋无涯笑着说道。
他的提议,当即遭到了省府大人的唏嘘:“宋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这两人已然都已经死在了这里,当时发生何事,哪能会被人知晓,而我等又有何能耐重演当时情形?”
宋无涯没有直说,而是找来白卓,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白兄,我来演这位梦蝶姑娘,你来演这位男子。”宋无涯直接开始,“如今我们猜测两人乃是同时出手。”
说到此处,宋无涯走到一旁坐下,白卓立于他的面前。
宋无涯伸手向白卓小腹而去,白卓同时自上而下向宋无涯肩头而来。两人手指触及对方,浑身一颤,宋无涯立刻向后仰去,白卓也同时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幕,所有人看在眼里。白卓也是一惊,他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形。
“无涯兄这是怎么回事?”白卓当即询问。
宋无涯没有回答,他再次道:“白兄,这次换你先出手。”
白卓还等着宋无涯回答他呢,没想到宋无涯直接再来。白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当先向他肩膀刺来。宋无涯顺势向后躲去,同时出手向白卓而去,差点没有摔倒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呼!不好意思啊无涯兄,差点把你弄倒。”白卓抱歉的说了一句。
听着这话的宋无涯却摆摆手,说道:“无妨,白兄这次换我先出手。”
宋无涯说着伸手向前而去,白卓再往后退去的同时出手,身体向前倾却发现怎么也碰不到宋无涯了。
三种情形演到此刻,宋无涯冲白卓点点头道:“好了,演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看明白了。”
所有人点头确认,就连省府大人也不得不认同。
“这三种情形,只是在咱们的猜测之下。毕竟这天地无常,谁也无法料想当时所发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形。”宋无涯并未认定这三种情况便是本案可能发生的情形,他继续又道:“第一种情形,在下觉得最不可能。两人同时心存杀心,同时出手击杀对方,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巧合到让人无法相信。而且这个时间如何能不差一丝一毫呢?我想诸位也不会相信吧?”
这件事情可不可能发生,宋无涯觉得可能,但是他不觉得自己能够遇到。至少这么说出来那都是玄乎其玄,任谁都不可能相信的。
所有人沉默,宋无涯直接道:“而且,人受到攻击,会下意识的反射条件,让自己避开刺痛自己的利器。这两人在忍受着巨大痛楚之时,必定是双目圆睁怒视着对方,同时还可能是咬牙切齿。而这两位死者,一个嘴巴大张,一个则是紧闭。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双眼在死后都是紧闭的。”
解释完这一切,宋无涯又道:“第二种情形,女子坐在床榻,男子立于床前。手持匕首刺向女子,女子吃痛身体自然而然会向后仰倒。如果男子想要将女子一击杀害,那么势必会压在女子的身上。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子出手未必会是对方的胸腹,最可能的还是男子的腰侧和后背。假设在被男子压倒之前,女子已经出手,那么这把匕首必定会被男子整个身子压在下边。到时候两人的死状恐怕就不是现在了,至少在女子的衣服下边会有大量的血迹,以及他的胳膊和手中匕首上都会沾染大量血迹。而我们反观两人,男子胸前和女子的裙子上均为有大量血迹,可想而知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有的。”
“那照宋公子这样说法看来,这三种全都可能全都是不可能。本官不知道宋公子这究竟是意欲何为啊?”省府大人有些气恼,这一番结论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推论,像是在戏耍他们一般。
宋无涯笑了,他指着这两具尸体笑道:“难道大人还看不出来吗?这件案子绝非这般简单就可以做出定论的!”
“这么看来,宋公子的意思是此案另有隐情,该是存有其他凶手?”省府大人哪能听不出来宋无涯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说,这件案子根本不是他们所看到所猜到的情形,眼前这一切反倒是凶手欲盖弥彰的掩饰。
宋无涯点点头,他走向身后,看着在屋内走动的几人道:“你们三人可曾发现这屋中的变化?”
“大人,这屋内不曾有何变化啊!”老鸨愁眉不展,看着宋无涯无奈道。
那龟公也是如此,他摇着头,没有开口。
听到这里,宋无涯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大人,这里……”余下那名小丫头,在两人之后却突然开口。
她这一开口,一旁的老鸨顿时扭头看向她:“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能看出个什么来啊?莫要信口开河在几位大人的面前乱说什么!”
老鸨的呵斥令小丫头一下子犹豫起来,宋无涯抬头瞧了那老鸨一眼,转向小丫头和善道:“麻雀虽小五张俱全,虽说是个小丫头,可也不是傻子愣子,怎么她说话就是信口开河呢?”
宋无涯都发话了,老鸨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低下了头连连应是。
小丫头还没有开口,宋无涯又道:“小姑娘,平日里这房间内可是你来打扫的?”
“回禀大人,梦蝶姑娘的起居一概都是奴婢照顾的。这房间每日奴婢都要打扫一遍,所以这里的一应摆设,奴婢很是清楚。”小丫头见宋无涯为她说话,也算是壮了胆子,口齿清晰的说道。
宋无涯点头,心想这地方与梦蝶姑娘最为贴切的恐怕就是这个小丫头了。
“这么说来,每日应当是你第一个进入这房间里的。那发现梦蝶姑娘死在房间里的,应当也是你吧,那你说说看当时的情形吧。”宋无涯略作猜测,向小丫头询问。
“不是的大人。”哪想到小丫头直接否定,直言道:“因为屋内常有客人,奴婢并非每日早早过来。每日都是堂倌大哥送来热水之后,待客人离去,奴婢才会前来侍奉梦蝶姑娘。”
“哦?”这倒是出乎宋无涯预料,虽然说他这身体的原主人时常出入这种场所,可对里边的这些细节,宋无涯是一概不清楚的。他略微惊讶,扭头看向那名龟公。
龟公一愣,直接摇头:“大人,不是小的发现的,是梦娘发现的。”
宋无涯再次一愣,目光转向了一旁低着头的老鸨,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