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沈灵雪吃饭这功夫,我们几个也对韩龙一家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韩龙除了有韩倩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个长子,也在同村生活,不过,提到自己的这个长子的时候,韩龙很明显不愿意多说,我心里有些讶异,既然是长子,家里面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也不回来看看呢?
难道,父子之间,已经出现了什么裂痕?
以至于,韩龙并不愿意多提自己的这个儿子?
这种事情也不算多么出奇,人家不愿意说,我更加不能乱过问,韩龙似乎也决定了什么,本来不愿意跟我们多提及自己这个儿子的,但是,又似乎是不吐不快地对我们道:“说起来,我这个儿子,也是个苦命的家伙。”
“怎么说?”我们来到蒲鬼村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关于失踪的晏采真师叔的消息,现在多一些思路,也许会有帮助。
“一年之前,你们也知道,我闺女被那个槐树精附身了,家里的积蓄都用来求人用了,结果我闺女的病没有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家里要不是靠着我去渭河撑船,早就揭不开锅了,我儿子年纪轻,今天才二十一,为了给自己妹妹筹钱,不得已之下,就入赘了……”韩龙说到这的时候,已经眼睛湿润了。
我们连忙鼓励他继续说下去,韩龙继续道:“我儿子入赘人家,可还不算完,只是我儿子娶的那个老婆,是个天生卧病在床……是个残疾人,那丫头也是命苦,生下来就是瘫痪,当时我们的手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给闺女治病,我们家闺女的这个事儿早就被有心之人放出风了,周行文那个老头子就找到了我们家,说是如果我儿子与愿意做他家的上门女婿,就答应给我们家五万块的财礼,我跟孩子他妈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儿子自己做主了,为了给闺女治病,我儿子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我听了也不是个滋味儿,我说韩龙为什么提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表情显得很是落寞呢,他现在这么自责,可是在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啊。
“韩叔,你真是遇人不淑,当时要是遇到了我们,早就将那个槐树精烧得连渣都不剩。”岳伦看着韩龙道。
岳伦这货又开始说大话,一年前,我们没有加入清风观,他只会龟息功,我啥也不会,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心意,来宽慰韩龙。
“哎,我虽然没有选择,但是没有选择,何尝不是一种选择?我选择了不选择,牺牲了我唯一的儿子的幸福。”韩龙叹气道。
说到这,我心中一动,看着韩龙,道:“韩叔,跟你相处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得出来,你跟其他的村民不一样,你知道,咱们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有多么的根深蒂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论是你的女儿还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什么偏颇的地方,其实你也不用自责,当时那个时候,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韩倩的哥哥,也是希望韩倩早日好起来。
不过,我还真是佩服他的勇气,为了自己的妹妹,竟然可以牺牲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要跟一个瘫痪的残疾人一起生活,他才二十一岁啊。”
韩龙闻言,登时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我对于两个孩子的爱是一样的,但是我就这么大的能耐了,不能给予我的孩子更好的环境去生活,等到孩子长大了,还要牺牲掉自己的幸福,我这做父亲的,总归还是很惭愧,有时候夜里就会想起我那儿子,也不知道他这一年来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次他回来看我们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的,从来不跟我们说他在周家的事情,他是个喜欢将苦楚埋在肚子里的人,知子莫若父,我再了解他不过。”
聊到这里,我才知道韩龙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名字很是方正,韩龙的儿子名叫韩军。
“韩叔,你之前跟我们说,明天韩军会回来,这是真的吗?”我看着韩龙道。
韩龙点了点头,道:“每逢周末的时候,韩军这小子,都会特意赶回来坐坐,但是不多留,时间长的时候,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那正好,倒时候,我们可以见见,今天晚上就得麻烦韩叔了,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会在这里待上几天,一来是我们自身也有事情,二来就是那个神婆虽然只剩下了一魂两魄,但是她的来历我们都不知道,我怕这段时间有什么变故,所以,就厚颜想要在韩叔这里久留一阵儿。”我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还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闺女迟早要被那个槐树精折磨死,就是不死在那个槐树精的手中,也要被那个神婆害死,你们都是我韩家的福星,你们就当我这里是自己家就好。”韩龙脸露喜色,看着我们道。
聊了一会儿后,韩龙收拾桌子去了,我们几个也没有闲着,这一楼二楼都得收拾,好在那个神婆没有摔坏太多的东西,都是些玻璃罐子、茶几这类的物什,不过,打扫起来也费了不少的时间,一楼和二楼都清理干净了之后,韩龙开始给我们安排房间来。
大白鸡现在就跟护犊子的母牛一样,对沈灵雪就是不撒手,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们两个就住在了韩龙的房间。
韩龙还是很有心的,即便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家,也不经常回来,他仍然坚持给儿子的房间打扫卫生,这是他的第二个坚持,第一个坚持,就是在凶名昭著的渭河撑船做艄公,渭河的凶名,远近闻名,韩龙这是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要知道,以往做艄公的那些村民不是死在了渭河里面,就是主动放弃了这份活计,只有韩龙一直坚持了下来,风雨不停。对于这样朴实的一家人,我们当然是能帮就帮,尽些微薄之力,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