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二十五岁那一年,在正道之中已经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实力已经堪与老一辈的强者争锋。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实力再强大,我所珍视的人,已经只剩下他了。
他不需要我保护,上品法器中第一个诞生灵智的是穹龙尺,他是第一个出生的器灵,也是器灵中实力最强的存在。
其实当日与尸王一战,如果不是他拼命护住我,我可能也已经随着姐姐而去了。
几年过去,尸王给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恢复,妖族就又有了异动。
这个时候,我方才知道,世间除了尸王这个无比恐怖,令人心生绝望的存在以外,还有一个和他同一级别的妖皇。
一个死去之后,进入轮回,转生之后,都还能保留前世的记忆以及实力的恐怖妖怪。
妖皇转生在即,正道再次整合力量,想要阻止妖皇转生。
我一直,是以自己身为正道中人,而骄傲的,即使我失去了一切,这都是那些恶人的错,我从来未曾后悔拜他为师,从未曾后悔身为一个正道中人。
然而直到那一天,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始至终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
人心是肮脏不堪的。
他先行和那些器灵朋友汇合,这些顶尖战力,需要提前商量一些对策。
我一路向着伐妖联盟的聚集点而去,这一天夜里,在一家客栈投宿。
大厅中,坐满了人,大多都是正道修士,剩下的,都是些来往的客商,也有一些走镖的镖师,和贩货的货郎。
我点了两个小菜和一壶茶,边吃边喝,却瞥到隔壁桌子的那几个修士,似乎是姐姐那个宗派的弟子。
其中一个弟子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又说吃完饭要去青楼寻欢,我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惯这样的人,心中始终觉得正道中人行为举止应该检点一些。
那一刻,我还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成了我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嘿嘿,说到美人儿,青楼里面那些,全都是庸脂俗粉,就连花魁也就那么回事儿,真正的美人儿,还得是那个林秋月,那个小身段儿,那个小模样儿,那个气质,真的是冰清玉洁惹人怜啊。”
那修士脸上泛起一抹淫笑,口涎都要淌了下来。
我猛地转过头,林秋月正是我姐姐的名字,在他们宗派里,还能有几个林秋月?听到他用如此轻薄的言语说我姐姐,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就要找他理论。
谁知他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可惜,就是太过不识好歹,郭师兄对她那么好,她都不领情,上次与尸王大战的时候,郭师兄就把她分到了斥候部队,斥候部队是什么?就是一群送死的炮灰。”
“我也是倒霉,也被分到了斥候部队,结果遭遇了一只白毛僵尸,也就是她,傻了吧唧的冲上去,让我们先走,真是废话,还用她说?”
“我们又不是傻子,宗派里的人,谁不是出身名门,身份高贵,我们的血能白流吗?也就她一个,没爹没娘没背景,送死的事情,让她这种低贱的人去,再合适不过了,你们说对不对?”
“哈哈哈,说的没错,没爹没娘的贱货,给脸不要脸,活该被郭师兄整。”
“就是,死的好,省得她一个低贱之人,给我们宗门蒙羞,当然,要是死之前,能让哥几个爽一下,嘿嘿,那也算是死得其所啊,哈哈哈哈。”
那一瞬间,眼前的这几个,哪还是什么除妖卫道,维护正义的正道修士,根本就是几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姐姐,就是为了保护这样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被他们算计,才会死的吗?
不可原谅,这些家伙,绝对不可原谅。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他们的房间,用穹龙尺布置了好几层结界,而后把他们全部抓起来,那帮杀死爹娘的山贼,那个将小孩儿开膛破肚洗净煮来吃的老和尚,从前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以及心头的愤怒和怨恨,使我做出了一些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
一个,活生生的开膛破肚,肠子和内脏以及鲜血流了一地,一如当初那个被老和尚吃掉的孩子一样。
一个,砍下头颅,头颅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我,一如当初被山贼杀死的娘一样。
剩下最后一个,也是喝醉了,说出当年的真相的那一个,他吓得屎尿齐流,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我冷冷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口中的那个郭师兄全名是什么?你们还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他不敢说,我就将真气凝聚于手掌之上,幻化为刀刃,在他身上狠狠的割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还是不肯说,我再割了一刀。
最后,他终于告诉我,那个郭师兄全名叫郭祥鹏,是他们宗主的亲侄子,垂涎姐姐的美色,追求姐姐,姐姐不从,他就暗中使手段,用各种方法去折磨姐姐,让宗派里面的所有人都排挤姐姐,欺负姐姐。
她在那个宗门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隔三差五被冤枉和陷害,关到禁闭室惩罚。
可她每次给我寄书信来,却都说自己过得很好,大家都很照顾她,让我不要担心……
我的心如刀割,泪水模糊了双眼。
至亲的姐姐被他们迫害致死。
他们就像是当初的老和尚一般,身为正道中人,却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不可饶恕……
我将这个人千刀万剐,血流满了整个屋子,他该死,我心中没有任何怜悯。
紧接着,我连夜赶路,追上了那个郭祥鹏一行人,将他们全部杀死,提着郭祥鹏的人头,又赶往那个宗门。
正道之中,岂能有这样的污点存在。
我要替正道清理门户,我要替姐姐报仇,他们夺走了我的至亲。
整个宗门的人,都要给我姐姐陪葬!
我记得,那个晚上的月亮很远,惨叫声,格外悦耳,空气中的血腥味,意外的好闻。
当我回过神来,半个宗派被毁,满地都是残破不堪,断手少腿的尸体。
我站在尸体堆中,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