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门口的传达室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里面灯倒是亮着,就是没活人。
这种突发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办呢?
我就开始绕着学校的围栏和墙,找一找后门,缺口什么的。
旁边的路灯照明效果真不怎么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突破口,学校也大,弯弯绕绕的又走了差不多50多分钟,走的我腿酸脚麻。
今晚不会要睡在外面吧?我摸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蹲了下来,脑子晕晕乎乎,半天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
这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寒。我这心里也是越来越怕。
我本来就怕黑,越到深夜阴气也越重,再加上我又是个阴阳眼,很容易就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身上唯一两百块钱给了方大仙,现在是想找地方都没处找了。
我抓耳挠腮的摸着额头和颈子后面的冷汗,忽然听到旁边有点响动。
我蹲在路灯底下,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个影子在学校的围墙上往下翻。
什么情况?是大活人还是鬼魂?我麻着胆子猫着步子往前仔细瞧着。
一个头发乱遭,上身穿背心,下身大裤衩的男生好像是要从围墙上翻下来。
他没瞧见我,我也没敢过去,要是把他吓得摔下来,那还不得拉着我一顿胖揍?
这个男生翻墙的时候,人字拖好像能踩着围墙里边一点东西。
一个成年人这么高的围墙,他几下踩着就下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爬下来。
手机当手电筒,嘴里还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名词。
估计是爬出来偷摸上网呢。
我这2.0的视力估计是白瞎的,没想到这儿有个进去的通道呢。
不用再外面露宿,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得赶紧投入学校温暖光明的怀抱。
左右看看周围没人,我也一手摸着围墙,顺着这几个人踩过的地方,吃力的往上爬。
奇怪,这里好像也是让人给凿出来的,我爬着爬着,忽然想起了白天教学楼里那帮学生凿出来通往顶楼的通路。
估计学校里是有个背着凿子的“雷锋”,专门给抽烟,上网,夜宿的学生提供便利通道。
翻过这头,发现靠近学校里面的这头是乒乓球台,隔围墙很近。
这帮人就是从这球台跳过来抓住墙头,然后一个一个往上翻。
我有点恐高,这么点距离,往下走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点犯怵。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点了,也不知道到没到查寝的时候,寝室那几个见到自己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得担心呢。
我还是赶紧下去吧。
手扶着墙头,我这手心的汗都出了半斤,拼了!我咬着牙往乒乓球台上跳。
平稳着陆。
哎呦!我擦着汗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手忙脚乱的从乒乓球台上下来,发现学校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就运动场上有些灯和路灯亮着。
怕不是已经熄灯了,万一查寝的过来发现我不在该怎么办?
走着夜路,心里全想的是查寝的事,着急忙火的,连害怕都忘了,一个劲的往宿舍里面赶。
这个时候,正好路过我们教学楼。
我忽然看到教学楼跟前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火光。
怎么有火光?难道有人在教学楼前自助烧烤?这显然是扯淡。
刚想走上去一看究竟,我心里猛地跳出一个想法,万一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怎么办?
还是老老实实干回宿舍把。
要是夜不归宿让人知道,老师把我娘叫过来,那我不得煎炒烹炸尝个遍?
可是白天教学楼跟前发生这么大事,晚上又看到有人在跟前好像在烧火,我那天字第一号的好奇心又不断的驱使着我走上前一看究竟。
算了还是上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凑近一看,那一头熟悉的红色短发十分之扎眼。
这不是白天楼顶上的杀马特杨莎吗?
她用砖头垒出个圈,防止火星子往外冒,然后一个人在里面烧着什么。
虽然她确实是张狂的很,白天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人感觉她多半是校长的女儿才能这么干。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明目张胆的大半夜在教学楼前面……烧火?
“同学……你在这干嘛呢?”我决定叫住她,这么玩要是真起火了就是大问题了,“一会要是巡逻的人来了看到你这样,有可能要被开除啊……”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然后又回过头去了。
白天就领教了这位的个性,我也知道,人家敢这么玩,多半也不会听我说啥。
“你还是别烧了……”我还是走上前,“万一出了危险就不好了。”
两层砖里面围住的是一个铜盆,里面烧着明黄纸钱。
她……她这是给死者烧纸?
之前她不是说坠楼事件不关她的事么?现在一个人偷偷过来烧纸,这分明是心里有鬼!
“你在这烧纸钱干嘛呢?”我左右环视了一下,现在好像没人巡逻。
“关你屁事!”这位红毛大小姐自然是很拽的,头也没抬的回应我。
“白天这里死了人,晚上你就来烧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虽然她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但是我相信一直缠着她,一定能挖掘出内情。
“关你屁事!”又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复读机啊她是……
不过我是很有耐心的,我蹲下来看着她:“我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但是我好歹也目击了上午的坠楼事件,我还知道当时你也在屋顶,中午的时候被警察带走了。我不管你跟警察说了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这事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坠楼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我把所有的问题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跟她说了出来,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
甚至我还想问是不是她把那个少女推下来的。后来想想,这种问题真是又蠢又没有意义。
“烦死了……”她还是不打算理我。
行,我就这么蹲着她烧着纸钱,我缠起人来比厉鬼还可怕。
后来小吴警官还开玩笑说,就我这种刨根问底的心态,虽然身子骨差点,也不专业,倒也有点干刑警的天赋。
两个人在诡异的沉默中相持了十来分钟。我忽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盆子里的纸钱好像烧不着了。
“怎么回事?”她也露出了奇怪的脸色,“我这刚买的……怎么点不燃了。”
火盆里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