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婆也是个可怜人。”殷吴生眉头微皱，“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化作厉鬼害人。”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摇摇头，“鬼婆的遭遇确实可怜，但是她孙子的死，跟我们可没一点关系。谁曾想，这鬼婆死了之后化作的厉鬼，不仅报复了吴大户，现在更是追着我们这些无辜镇民进行纠缠，七年之后，镇子里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不少失踪案。”

　　  “当时学校里有个老师还想追查鬼婆的事，将失踪的孩子找出来。”

　　  “结果呢，她自己让鬼婆给扔到井里去了。”掌柜的摇了摇头，“也是从三年前那个女老师的死开始，再没人敢入夜还在外面晃悠，太阳一落山，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第二件事就是将大门封死。”

　　  “这鬼婆不仅抓小孩子，还杀人么？”殷吴生疑惑的看着掌柜的。

　　  “厉鬼一开始只是为了报仇，但是到了后面，杀的人太多，怨气控制了鬼怪人性的一面，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最终都会变成滥杀无辜的可怕怪物。”我朝着殷吴生解释道。

　　  他虽然是九玄门的高徒，但是对付的厉鬼未必有我多，我这也算是经验之谈。

　　  “那个女老师又是怎么回事？”殷吴生问道。

　　  “啊……那个女老师……是省城师范毕业的学生，在咱们这里没来三个月，就碰上了一件小孩子的失踪案。我们的第一反应呢，就是，肯定是鬼婆动的手。”

　　  “但是那个老师，那个碧云老师她死活不相信，反倒说我们迷信。”

　　  “你说我们这是迷信吗？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但凡是在落雪镇里住着的人，都知道，而且吴家大宅现在还在那，当年吴大户的女儿被鬼婆在半夜带走之后，他也被吓得一病不起。”

　　  “吴夫人为了保住全家性命，带着吴家一家人跑到县城去了，宅子还留在这没人打理呢。这空荡荡的吴家大宅就是证明，证明咱们这里确实闹过鬼。”

　　  “不过年轻人啊，就是认死理，这个不好，认死理害死人哪，尤其是她是师范出来的孩子，跟咱们不一样，她不信这个，她更愿意相信什么？相信咱们镇子上藏着个人贩子，隔不了多久就来拐卖人口。”

　　  “这些失踪案子……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晚上啊。”掌柜的用十分明确的语气说道，“大部分爹妈或者爷爷奶奶都熟睡，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家的小孩不见了。所以咱们镇子，有小孩的人家，走的都差不多了。”

　　  “留下的都是我们这样的，老光棍，老寡妇，老头老太太。不过当时大家的警觉心没这么足，只觉得晚上的时候将孩子看好，别让他/她自己出去，就行了。”

　　  “其实你想想，哪里会有一直滞留在一个地方的人贩子，还每隔一年半载的拐走一个？他们我知道，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以防被人逮着。不管是警察还是普通人，抓到人贩子，那绝对是往死里打。对吧？谁会傻呵呵的留在一个地方反复作案？”

　　  “我当时就是这么跟那个碧云老师说的，但是人家小姑娘偏不信，她觉得鬼婆不存在，这事一定有什么科学解释，即便不存在什么人贩子集团，也存在这么一个坏人，专门抓小孩走。”

　　  “她太轴了，最后就这么把自己给害死了。”

　　  “因为她一直觉得镇子上有这么一个专门抓走小孩的坏人，所以她每天晚上都会自己在镇子上来回巡逻。那时候，县城里的警察也知道我们这里的古怪，有失踪案，他们不管的，只是交待我们自己将自家孩子看好，警察只抓活人，不碰死鬼。”

　　  “警察都不管这事，认为是鬼怪作祟，她却不信，偏偏要大晚上的出去巡逻，抓捕坏人。”

　　  “在她一开始巡逻的那几天晚上，鬼婆好像确实没来敲门了，要知道她一般每天都会出现，可是碧云老师在街道上晃荡的那几天。咱们镇子里确实是太平了几日。”

　　  “不过后来咱们知道，这都是假像。”

　　  “碧云老师大概巡逻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她碰到了鬼婆。”

　　  “你当时见到鬼婆了吗？你怎么知道她碰到了鬼婆？”殷吴生眯缝着眼睛瞧着掌柜的。

　　  “猜的……”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时我们听到了碧云老师的惨叫声。她应该是在走到街口的时候碰到了鬼婆。”

　　  “不是猜的！我见到了！”旁边的跑堂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他瞪大了眼睛瞧着我们所有人，“我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追着碧云老师往那边走了。”

　　  “但是我们没人敢过去救她，毕竟鬼婆谁也不敢招惹。”跑堂无奈的说道。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掌柜的觉得自己的话被跑堂的抢走了，有些没面子，于是又将话头抢了回来，“碧云老师让鬼婆扔到井里去了。”

　　  “我们把碧云老师的尸体从井里捞出来，之后那口井也闹鬼，传来女人的哭声，就像好几个女人躲在井底哭泣一样，我们把井填了，结果，哪里都打不出水，没办法又只能凿井。”

　　  “重新把填满了的井凿出水眼的那一瞬间……”掌柜的吞咽着口水。

　　  “水眼里咕咚咕咚的冒着鲜红的血是吧。”我听曾少爷提起过，还以为只是个以讹传讹的谣言。

　　  掌柜的拼命点头：“我当时在场啊！那是真的，吓得我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可是眼睛一闭一睁，这血水又变成了清澈的井水，我的当时都一致认为，碧云老师让鬼婆杀死了，怨气不消，自己也化作厉鬼了。”

　　  “之后这落雪镇在晚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出去了。大家都怕死。”

　　  “一个厉鬼害死人，导致另一个厉鬼的诞生，也是少见，你们这镇子不是一般的邪门。”殷吴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里也请过大师来瞧过，也没有什么风水问题，不知怎的，自从鬼婆出现之后，咱们镇子的凶险程度是与日俱增。”

　　  “现在曾家老爷又莫名其妙的出了这种事，镇子上就更加的人心惶惶了，大家都在议论，说不定再过个两年，白天镇子里都不能有活人走动了。”

　　  “曾家为什么会出事？”殷吴生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掌柜的忽然压低了声音，“曾家今天的祸事，有可能是……七年前埋下的种子。”

　　  ‘“七年前埋下的种子？”我盯着掌柜疑惑不解的问道，“七年前不是出了鬼婆那档子事吗？难道鬼婆事件和曾家有关系？”

　　  “没关系啊。”掌柜的赶紧摇摇头，“我们说的是两件事，曾家的事是曾家的事，鬼婆的事是鬼婆的事，只是凑巧，两件事串联在一起。”

　　  “曾易老爷可不是吴大户那种为富不仁的老奸商，你可以在落雪镇随便打听，只要是还能张嘴说话的，没有一个不夸曾老爷的好的。”

　　  “曾大善人的名号，你放在省城，都有人知道。但是这曾老爷就是太心善了，七年前，他眼见一个孤儿孤苦伶仃，便自作主张的将他带回去收养。”

　　  “谁能想到，他收养的这个孤儿，竟然是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