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之身的崔二叔居然穿着女人的红嫁衣。
不对,这就是我之前看到红衣女人穿的那件。
他吊着嗓子,唱出诡异的女声。
两眼血红,直勾勾的盯着我,脖子上还有紫红色的勒痕。
“崔……崔二叔!”我大声叫喊着,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我妈循着声音一下子就冲进来。
她看到我指着空空如也的窗子大喊大叫。
心神不宁得她内心烦躁异常,直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撞邪了你!”她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大白天的乱喊什么?哪里有崔老二!是不是这两天吓蒙了?”
我也被一下打蒙了,我看我娘的脸阴晴不定,立马收住了声音。
眼角余光一扫,窗户那边又空空如也了。
“娘啊,今晚我不敢睡这了……”我被吓得再也不敢睡在自己房里了,哭喊着抱住我娘。
她没看见,我可看见了,我一个人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我娘皱着眉头,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晚上可以开着灯。”
她心里也在嘀咕,不是按王瞎子的安排放了镇邪的东西吗,怎么不管用。
我娘知道我胆子小,所以很早就让我一个人睡,她不喜欢看到我跟个糯米团子似的,一有什么事就缩卵。
但是我娘也确实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赶了过来,她其实也知道最近不安生,小孩子又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让我开灯睡觉算了,灯下藏不住脏东西。
我是怕的要命,但是也不敢忤逆我娘,开灯总比黑糊糊一片的睡觉要好,我再也不想一睁眼一回头又看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我娘慌慌张张的关了窗子,又觉得不够保险,拿着盐米在窗户外撒了一圈。
不过刚才的事情除了让我害怕,还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之前听到崔婶子说崔二叔失踪的时候不觉得。
但是当我看到了窗户旁边疑似崔二叔的幻觉的时候,我冥冥中感觉到。
崔二叔应该是真的死了。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后,就听到隔壁周老头过来跟我娘讲,崔二叔死了。
周老头讲的绘声绘色,说是王瞎子给崔老二算了一卦,大凶,然后循着方位,在离村子很远的一片荒地里,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上找到了上吊死的崔老二。
死相特别奇诡,穿着不知道是在哪里找到的红衣服,还是女人的衣服,眼睛血红的瞪着前面。
顺着崔老二眼睛的方位直走过来,就是我们家。
说的我娘一个激灵,一会想起傍晚我看到的东西。
她也有些吓得魂不附体。
而我躲在门后面偷听的我,吓得更是亡魂大冒。
这崔二叔死前的打扮,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周老头还说,跟着崔老二一起抬棺材的几个人,下午的时候都病倒了,开始发烧。
这件事村长已经知道了,他一面联系镇上的医院救人,另一面联系上了镇上的派出所,说是要调查,明天就回带着几个人过来。
而且从他们两人的对话里我得知了我爸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的消息。
情况已经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
左右还是感觉到我家的晦气,传完话周老头也没久待,过一会就走了,留下我娘一个人忧心忡忡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回头的时候,她看到躲在门后面的我,出奇的没有生气。
幽幽的说道:“晚上,你还是睡过来吧……我不放心。”
晚上,连着爷爷的房间,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过了不久我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大概是那些发烧的人被送过去急救了。
我一个人坐在大堂里,什么也不敢听,什么也不敢想。
脑子里像是循环播放一样的闪回着之前的恐怖画面,红衣女人,诡异的梦,吊死的崔二叔,一个一个的在我脑海盘旋。
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忽然,我听到爷爷的房间里有什么响动。
害怕爷爷出什么事,我几乎是狂奔着来到了他的房间。
“爷爷!”我惊呼出声,我看到爷爷摔倒在床下,他似乎无力挣扎起来。
“麻……麻……”他口齿不清的指着自己,手指一直在抖。
“什么麻?”我慌慌张张的抱着他,根本也抱不动,“你说哪里麻?”
他支支吾吾,好像连话也说不清楚,我看见他另一只手里用力的攥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不过此时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我害怕爷爷出什么事。
他一侧身体好像发病一样的抽动,看起来很不正常。
我看到他挣扎的样子,以为是什么邪物上身,这几天的事情一桩比一桩诡异。
“娘啊!娘你快过来!”我大声的哭喊,不希望爷爷出什么事。
身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我娘直接冲了进来。
“呀!”我娘扫视了一眼,眉头紧皱,“这……这是……中风了……”
“看好老头子……”她直接冲回去打急救电话。
我看爷爷张着嘴,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啊……啊……”半天讲不出一个字,只看到口水顺着嘴角滴落。
他拿着小册子的手在更用力的颤动。
“你是……你是要给我这个吗?”我慌张的看着爷爷,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他手里的册子。
他没说回答,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我六神无主的哭喊着,呼唤着爷爷。
手上的小册子颤颤巍巍的滑落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的铃声响起来了。
即便是每天都咒骂着爷爷的妈妈,真正碰到这样的紧急情况,也慌了神。
此时此刻,她和我一样的慌乱,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特殊时刻,她不想横生枝节,要是爷爷这次没挺过来,家里面又得陡增不少晦气。
我捡起地上的小册子,上面写着《程氏家谱》。
这是我家的家谱?
爷爷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他为什么要找这个?
联系到之前的一切。
我想到,也许之前爷爷没有和王瞎子他们讲的事情会不会藏在了这本家谱里面?
只是当时,爷爷没有想起来,他需要在家谱上确认一下。
我翻开了家谱,这本小小的册子对我而言分量非常,看着它古朴残破的封皮就知道,这册子似乎年代久远了。
家谱的最后一页有翻动过的痕迹。
我太爷爷旁边的一个名字上,有一道指甲留下来的重重地划痕,这个名字叫“程青河”。我太爷爷的名字叫“程青山”,这个人难道是我太爷爷的弟弟?为什么我从没听我爷爷说起过这个人?
我爷爷难道是看到了这个名字才发的病?
联想到之前王瞎子的问题,难道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眼前真的是疑窦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