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激动，我只不过是在猜测。”杨莎撇了撇嘴。
袁警官是何其敏感的人，杨莎这句结论的背后，揭示了许多东西。
“你觉得我的猜测合不合理？”杨莎也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认真地看着袁警官，“你人生经验比我丰富，阅历比我广，你可以回忆当时的一切，看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怕生和害怕其实是两回事，前者是羞怯，后者是恐惧。”
“羞怯意味着不自在，拘束，对吗？不管她性格如何，总不至于冷淡到完全躲避吧。而且按照她同学的描述，她应该不是冷淡的性格才对。”
“可是一言不合的躲避，离开，每每都是，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汇点头打招呼都没有，是不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袁警官最终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同意了我的观点了吗？”杨莎看着老袁，缓缓问道。
老袁虽然不说话，但是已经基本默认了杨莎的看法，思虑半晌，他终于也忍不住。
“他们是兄妹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李芬会害怕小李？小李性子正直果敢，难道在家里还能欺负李芬不成？”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杨莎冷笑一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袁警官你有家室吗？可曾娶妻生子？”话说道这里，杨莎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老袁有些尴尬，“我打了半辈子的光棍，现在还是独身。”
“那你就很难理解他们的关系了。”杨莎摇了摇头，“并非兄妹，却以兄妹相称，很容易日久生情。你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自然没办法理解他们之间的矛盾纠葛。”
“我估计事实是这样，小李警官对李芬有意思，但是李芬却拒绝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也许是她对小李没什么感情，也许是她绕不开兄妹关系，即使双方并无血缘，总之她拒绝了和小李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而小李对她穷追不舍，让她很是难受。”
“可这也不该害怕自己的哥哥吧，最多躲着不见就行了，没必要对小李感到害怕才是。”
“如果小李想做什么越轨的举动呢？”杨莎忽然问道。
“不过小李警官当时应该是还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只是有这个念头，被李芬察觉到了。”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的哥哥敬而远之，如果小李警官已经对她做了什么，那就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憎恨了。”
“你要说这些，究竟想表达什么？”老袁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竟然感觉有些紧张，却又不得不跟随着杨莎的思路，一起探寻李芬背后的秘密。
“你多多少少应该能猜出来点东西才是。”杨莎笑了笑。
“李芬最后一天去学校，是去收拾宿舍里的行李。这个时间点很关键。”
“如果她想躲着自己的哥哥，当天就会做出决定。因为以后她就不住学校了，暑假一过她得去其他地方，我估计她当时填报的是外地的学校，尽管分数不高，但是她去意已决。”
“当天不仅仅是她收拾行李的日子，也是摊牌的日子。她把自己的哥哥叫到了宿舍，明确的指出了自己哥哥的非分之想，她肯定当时就已经决定彻底离开，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你说小李警官怎么会答应。长期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
“苦苦追寻却求之不得，还被当成了嫌恶的对象，他的心态肯定产生了变化。”
“最后，因爱生恨！”
“你的意思是，小李杀死了李芬？”老袁顺着杨莎的思路，得出的结论让他悚然而惊。
在一旁的我也被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你为什么会这么猜测？”
“还记得我提示你的信息吗？关于死者之间的联系。”杨莎这话不仅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老袁听。
“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老袁也赶紧走了过来，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
“那个道士没和你说吗？你看凶手的自白也该知道。”杨莎摇了摇头，“引导挖眼魔的阴怨之眼被道士打伤，需要五个阴月阴日阴时的少女怨念和魂魄才能恢复，只有凶杀这种凶残的举动才能快速催发大量的怨念和煞气，所以挖眼魔需要找五个阴月阴日阴时的少女作为目标。”
“这就是那几个看似毫无联系少女之间真正的联系。”杨莎叹了口气，“你不应该因为憎恨凶手，而忽视了他的自白书。凶手的自叙里藏着重大信息。”
“没人会把疯子的言论当真。”老袁摇了摇头，“我更不可能去看。”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他满嘴谎言，为了脱罪什么都编的出来。”
“等我相信这世间的妖魔鬼怪真实存在的时候，都已经是几年之后了，挖眼魔早就销声匿迹，我也不能指望从从前的材料里找到抓捕他的线索。”
“李芬并非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就是最大的重点！”
“这说明杀死李芬的人，并非挖眼魔，凶手只不过搭了个顺风车。”
“凶手不知道挖眼魔的目的，不知道阴怨之眼挑选目标的标准，所以只是简单的模仿。”
“李芬打算在当天摊牌，可实际上，小李应该是早有准备。”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他算到自己的妹妹有可能会在那天摊牌，所以他连凶器都准备了，但是此时他的怒火并没有爆发，毕竟自己的妹妹没有明确表态。”
“他只是留了个心眼，做了个准备。”
“他留了什么心眼？”袁警官不解的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去学校检查有眼疾的人，以此缩小搜索范围，当时小李不是陪着你吗？”
“你记不记得，他帮凶手解除过怀疑？”
“当时他未必知道那个手上有伤的人是真正的凶手，但是他必须减少凶手被发现的可能。”
“如果凶手在他杀人之前被抓，那么这顺风车可就没地方搭了。”
“所以他会给有凶嫌的人做掩饰。”
“李芬一死，他就马上帮你抓住了凶手，这不是太巧了吗？”
“可是凶手会暴露他没有杀李芬的事实吧！”老袁摇了摇头，“凶手没有必要帮小李隐瞒这件事。只要挖眼魔被抓，小李就会暴露自己是真凶的事实。”
“当时小李有机会接触挖眼魔吗？”
“当然有机会，当时挖眼魔在警局里关押了几天，甚至……”袁警官终于察觉了不对，“第二天晚班的看守任务，是他主动请缨。”
“只要挖眼魔还没有过审，小李有机会和他独处，他们就可以做一个谈判。”
“挖眼魔只需要承认李芬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小李就能帮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当年挖眼魔逃走，很有可能是因为小李的帮助。”
“当年的事件存在着两个凶手。”
杨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和袁警官：“这就是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如果我们要找到挖眼魔的下落，必须找到小李警官这个杀死李芬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