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统统得跪
但是贾诩的表情一下变了。
冷,非常冷,甚至是阴冷。
如果说城头的阴里透着怨毒,那么此刻的贾诩就像是一条毒蛇。
一条微笑的毒蛇。
这一幕,直把高顺看呆了。
张角也在一旁自言自语:“文和,真是奥斯卡级的影帝啊。”
“什么是奥斯卡?”刘协在他怀里好奇的问。
“呃,就是……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乖乖看戏。”张角安抚了他一句,继续看去。
只见贾诩微笑着继续说:“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一定是用了那些银子,从银子上看到了印戳,而且还找人打听过,所以知道我们的身份,知道不能惹,也不敢惹,对吗?”
他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可是从这平淡中,却隐隐蕴含着一份力量。
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狠狠敲击在对方的心脏上。
现在,不光是城头脸色铁青,跟着他的那些小兵,以及那三个偷马的贼人,都知道张角他们身份不一般了,恐怕是不好惹。
否则城头不会是这种死了亲人的表情。
“你你……”城头嘴唇哆嗦着,看着贾诩一脸惊恐。
只因为,贾诩每一句话,都说中了他的心事。
本来以为是碰到一群傻.逼肥羊,拿着讹诈来的钱晚上狠吃了一顿酒肉。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喝多了酒,席间就有人提议,说那几只肥羊这么好拿捏,不如再宰两刀。
而且他们的马不错,看上去是上好的战马,一匹就能卖百金。
听到这个,城头的心就活动了,晚上回去睡不着,立刻联系自己那个外甥,让他又拉上两个,打听好了张角他们落脚的客栈,想把马给偷了。
他在家里一边喝茶醒酒,一边等着好消息。
谁知这个时候却出了一桩意外。
白天吃酒的那老板连夜赶来求见,把吃酒的银子退了说是不敢收。
被城头一番追问,这才惊讶的发现,在那银锭的后面,赫然留有并州刺史丁的印迹。
这一下,把他的酒彻底吓醒了。
汉廷以五铢钱为主要流通货币,五铢钱是铜币,可以当零钱使用,但日常一些富人出门不可能带那么多那么重的铜钱。
所以也有用金银铜狂铸造的合金币,也有银币,银锭。
不过银子主要还是做贵金属,保值用的,民间用的较少,反而是用金子做流通货币较多。
这次张角从并州丁原那里出来,随手拔毛时,自然少不了盘缠。铜钱太重,就要了些金银。
之前贾诩给城头钱,自然不会把最贵重的金子给人家,随手给了一包银子。
但这些银子,来源自并州军,是丁原命人将从草原部落抄掠来的金银融成的金块、银块、银锭。
在这上面,自然就有了并州军的印戳。
平常的人,是绝对接触不到这样的钱,这也可以说是一方军阀的私人小金库。一般的官兵,能分到点五铢钱或者合金币就不错了。
能拿这种私印银锭的,想也想的到,那身份绝对是并州军高层。
城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就算他再大胆,再蠢,也知道,并州军高层那是多大的官,以自己的身份,如果真得罪这样的人就完了。
贾诩慢条斯理的说:“你心里一定想自己得罪的是不是并州军的人,或许你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甚至想矢口否认,甚至是……杀人灭口。”
最后几个字,再次戳中城头的心事,令他身体颤抖了一下,近乎绝望的抬头看向贾诩。
贾诩轻摇羽扇,接着道:“没用的,这里人多嘴杂,先不说你能不能行灭口之事,就是你身边这些人,你能保证他们不说出去?”
说着,又向那三名偷马贼遥遥用扇子指了指:“你们想陪城头一起死吗?看看那马上,官马,有并州军的铬印。”
卟嗵,卟嗵~
包括城头在内,院内十几名官兵,还有三名偷马贼,全都跪下了。
纷纷以头触地,半个字不敢多说。
银子,还可以说是别的地方得来的。
可这官马,只有军中才有,而且并州与冀州相邻,并州军的凶悍,高邑县这些城兵如何不知?
这一瞬间,当真是心胆俱裂,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只听贾诩轻摇羽扇,开口道:“这次的事,我只要个交待,交出首恶,余皆不问。你们,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一变。
城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其他人,一个个抬起头瞪着他,眼珠子都红了。
沉默,比死更可怕的沉默中。
一名城兵沙哑着声音道:“头,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陪您一起去死,对不住了!”
话说完,他猛的跳起来,向城头扑上去。
这话像是某种信号,其余的城兵也一个个疯了一样冲上去,生怕动作慢上半分。
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谁能想到,
谁会想到,白天以为是一群肥羊,一边花着从张角他们身上讹来的银子,一边吃着酒肉,一边骂他们是大傻.逼的时候,还想着连马都偷走。
怎么能想得到,张角他们有如此大的来头。
这种身份,几个守城的城兵怎么得罪得起。
想活,要活下去,
唯一的机会,就是像贾诩说的,只追究首恶,大家把城头抓起来献给贾诩当投名状,这是唯一的求生机会。
所有人的都疯狂了。
城头大惊失色跳起来,伸手摸刀,厉声道:“我看谁敢上来!”
积威之下,那些城兵果然呆滞了一瞬。
就在此时,三名偷马贼中,城头的那名侄子猛地从后面扑上来,惨叫道:“小舅对不住,谁叫你得罪了大人物,以后舅母我会代你照料。”
“你这个畜牲!!”
城头怒吼着。与对方扭打在地上,滚做一团。
其余的城兵面面相觑,只愣了几秒,便全都一涌而上,扑上去对着城头拳打脚踢,疯狂的发泄心中的恐惧。
“够了!”
一声大喝,伴随着一通锣响,混乱的院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茫然的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队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年约五旬,身穿一身红色官服,正是高邑县令。
“你们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县令姓高,单名一个才字。在高邑县中的高姓,就是本县最大的豪强。
此人眼睛一眯,将院内情况飞快扫过一遍,然后不动声色,上前几步,遥遥向着张角和贾诩拱手道:“在下为本县县令高才,不知几位贵客姓名,来我高邑是路过还是……”
这就是来盘道的了。
一上来先想摸清张角他们的底细,倒是个老官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