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风头变了。
很多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渔阳的一个地方,已经被撬开了一个角。
但是商人却都明白,渔阳可能已经变天了。
不说别的,他们这一面,算是已经变天了。
于是,商人在往张家运送各种布匹绸缎之时,也没有忘记捎带着送往刘备家里一些。
他们的嗅觉很是敏锐,其他地方暂且不说,光是市掾属这一块地方,刘备便已经算是扎下了根,只要不作死,基本就能一直抓住。
张家。
张纯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家里面的嘱咐,他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如果离开的话,剩下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这一次抄家,居然获得了近千万钱。
砰!
他再一次的将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面,双目冒火的道:“千万钱,你们可知,若是这钱掌握在我手中,我可以为你们活动一个县官下来?为何不早些提醒我?枉你们平日里一个个自诩聪明才智,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他们都是张家的管家,基本是家生奴的身份,都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因此,每每遇到了大事,张纯便要召集这些人过来应对。
不过今天,众人却都知道,他们之中加了一个。
并不是家生奴的身份,却入了这里。
但是他们还不能不服,因为此人极其聪明,且足够狠辣,在他进来张家的这半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被他给偷偷的处置了。
那些人,可都不是外放出去做一些苦活累活了,而是完完全全的被活埋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程昱,传说是因为仰慕张家的威名而来的,自报家门之时,还将自己的战绩说了一番,其他人问他为何要离开东郡这个属于他的本源之地时,他却满脸愤慨的开口说,当初刘备为了立威,拿他的弟弟开刀了,此恨绵绵,不得不报。
几乎瞬间,他就被接纳了。
为何?
他的能力出众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和刘备有着深仇大恨,再加上他弟弟确实是死在乱军当中,这都是可以查到的东西,所以没有人不信。
张家如今的对手,便是刘备,可能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是这里面的人,都清楚无比。
这个带着兵来的人,很可能便是要埋葬他们的。
张家自然不得不提防,而且张纯马上就要离开了,若是不能在离开之前,好好的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可能就会导致渔阳郡的盘子出现巨大的错漏。
这是不论张纯还是张举都不能忍受的,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便是立下足够的功勋,而后能够一步步的上去。
谁都知道,乱世可能就要来了,可能不是这一代,但是他们可以为下一代谋划,或者下下代,也正因此,他们此时必须要将商业抓在手中。
毕竟,辽东方面如果布置的话,少了商业根本是行不通的。
“仲德,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比之这些庸才不知高明多少,你且告诉我,如今该如何重新掌握商业?布置辽东,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若是我们不能尽快完成,机会可能便会不再了,如今十常侍当国,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张纯抬起头,看着这个满脸阴沉的家伙。
就是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说,未来若是乱世来到,张家或许有机会做一任开创之主。
但是首先要尽快的布置好,不然的话,便没有了机会。
辽东是必须要拿下的,因为那里地广人稀,且有大片的耕地,哪怕最终不行,也可以退守而居。
他当时听了都惊了。
自己家都已经足够操蛋了,连这么大一个郡都敢经营,甚至穿插着冀州和幽州的大片都可以辐射到,如今更是已经到了青州……
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造反之类的。
程昱那么一开口,他就觉得,这确实是自己的机会啊,哪怕不是自己的,也是自己儿子或者孙子的,为什么不能牢牢抓住呢?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将其请了进去,在问明了这家伙和刘备有着深仇大恨,也有着异常的野心后,他彻底放心了。
于是他便按照对方的所说,开始对辽东进行部署,别说,刚刚开始就获得了一大批的战马,当即获利极大,且当地的官员,真心属于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杀了的,他再度对程昱有了一种深刻的认知。
此人,有大智。
慢慢的,他就让其接管了府中很多事情……说是府中,其实也是他们布置整个幽州和冀州甚至辽东的很多东西,比如白臣便是和他联络的。
有人说,张纯就那么傻?怎么就瞬间相信了他?
不要忘了,他和刘备有着大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论据基本都在北方,其他的地方,他想要开展的话根本就不行。
所以张纯才相信的,这一代的张家,虽然张举官职很大,但是对于家族的掌控,可一直都在张纯的手中。
“昱有三策。”
程昱抬起头,表情彻底冷冽了下来。
其他人一听,瞬间就是一呆,他们连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现在人家一拿就是三个,这得多么的逆天?怪不得能够这么快入了中堂啊……
他们不得不服,再加上程昱本身的狠辣,也是让他们浑身战栗的。
张纯也是一怔,接着才缓缓的恢复过来,若非此刻不宜站起来,他甚至要抓住程昱狠狠的抱上一把:“快且说来,若是可行,也能保证吾等的事务不失,未来我必然保举你为辽东一任官佐!”
程昱舔了舔嘴唇,似乎很馋。
这一幕,让张纯的提防之心再度下降。
接着,他便将自己的三策说了出来。
“一者,方莫黄口小儿是也,若吾等能够埋伏下二三百刀斧手,以低姿态迎他入门,便可将其击杀,虽然此人有名无实,且贪功冒进,甚至有些痴傻,不懂礼法,但这却是那大耳贼的兄弟,传言他最重感情,若是能将此人杀了……”
“此为上上之策,若可成,便如断大耳贼一臂。”
他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似乎自己的屠刀已经抬了起来。
张纯却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知你与那刘备有大仇,然此时并非报复良机,我若是杀了这方莫,怕是这位刘郡守就要与我拼命了,届时张家恐怕都不能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