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线画面消失了。
站着的莉的脸变得从未见过的苍白。
雪拉也因担心而说不出话。
凯利和茉莉也说不出话。
只能屏住呼吸注视着金银的天使们。
路法静静地张开了嘴。
“魔法街的贤者的说法是正确的。如果被逼到这种地步的话,把国王一个人送到这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
雪拉长叹道。
“那样的事……人能做到吗?”
“很多人的思念中有不可小觑的东西。即使每个人都很渺小,但聚集了几百万、几千万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蚂蚁群聚集起来的话也会把大象打倒的”
“……”
“不只是德尔菲尼亚一国。现在,在那边连其他国家的人都在一心等着王妃”
除了刚才映在这里的影像之外,还看到了什么呢,路法的语调非常安静。
“艾迪”
“……”
“怎么办?”
“我能做什么?”
莉大声疾呼。
眼看就要哭出来的声音。
“除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之外,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把孩子们的婚事说得像开玩笑一样的话的时候,纳西亚斯说了十年后再想的意思自己非常理解。
纳西亚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十年后的未来了。伊文和巴鲁——当然渥尔-格瑞克也是。
莉把颤抖的手塞进自己的头发里叫了起来。
“……那个,笨蛋!”
“嗯。这样沉默就回去的国王是最坏的。我觉得向他抱怨比较好”
“啊啊!不好好骂他就不甘心!但是,事实上该怎么做?”
“肯定是这样的吧。”
路法开玩笑地说。
“这个,跟现在的你说有点不合常理,但是如果连一个喜欢的男人都救不了的话,作为女性就失格了。”
“路法!”
面对着一脸怒气的金天使,黑天使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微笑着。
“去吧。作为德尔菲尼亚的王妃”
莉绝望地呻吟着仰视天花板。
“……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
“……”
“在那种情况下王妃不来帮忙,我觉得这才是不自然的。”
雪拉屏住呼吸凝视着两个人。
莉的心情只有一个。决定现在马上去救援。但是,有什么东西在让他犹豫着。
雪拉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路法是知道的。
“艾迪?”
被催促般温柔地叫着名字——被叫到真正的名字——金战士像呻吟一样地流露出来。
“去对面的话……再去一次的话,我——没有能回来的自信”
“我知道。”
“……”
“魔法街的贤者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你在这场战争中大放异彩的话,德尔菲尼亚的人下次绝对不会放走他们的王妃”
“……”
“虽然你不会被关在任何牢笼里,但只有情这个名字的锁链,会束缚你。因为你是个老好人”
“……”
“但是,那里不是你应该存在的世界。偶尔去拜访倒是可以,但一直在对你和对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真讨厌!因为我知道那件事!”
所以不能行动。
本应是把果断作为信条的人——在思考之前,本应遵从自己内心而行动的人,却只能站着吼叫。
真的想现在马上飞过去。
想拯救国王、珀拉、重要的朋友和他们的家人。
但是,仅仅这样无法结束。
正如魔法街的贤者所说。
开创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可以拜托王妃那样恶劣的前例。
尽管如此,黑色天使还是快乐地笑着。
“你在关键的时候想得太多了。——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如果你动不了的话,我的任务就是把那个锁链切断”
“不用说我也知道!”
他们是伙伴。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人也会一起倒下。
所以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另一个人帮忙。
一个人容易暴走的时候,另一个人留下来保持平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站在一起。
不是理由,莉是凭感觉知道的。
但是——。
“对方太多了!全是百姓!你想怎么说服他们?”
“全部结束后,我去接你。”
莉吃惊地看了伙伴。
黑色天使只是温柔地微笑着。
“无论德尔菲尼亚的人们如何向我诉说感情,对我都不起作用。的确很有魔法使的范儿——是啊。因为你是我的伙伴,是我重要的人,所以我会让他们把你还给我,在大家面前堂堂正正地说。那样的话,即使是对方也没法抱怨吧。被怨恨的只有我”
“……”
“所以你去吧。——换个说法,我不记得我有把一个连喜欢的人都救不了的可怜孩子当作伙伴。”
莉因为和刚才不同的感情差点哭出来,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伙伴。
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
如果是普通的人的话,拥有可以让人屏住呼吸的力量,但是黑色的天使当然不会害怕。
温柔地抱着纤细的后背,莉越发充满了力量。
“——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
恶作剧般地笑着,路法说。
“但是,请把戒指留在这里。”
莉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锁链。把通过那里的银戒指一起托付给搭档。
青石蓝宝石的瞳孔和翠绿玉绿宝石的瞳孔眼神交汇到一起。
“事到如今,对方非常危险。你也不能保证能平安归来。即使那样也要去吧?”
刚才说的话很矛盾,但是在莉回答之前,雪拉带着非常壮烈的决心插入了对话。
“你不会说什么把我丢下这里的话吧?”
“我才不会说呢。”
回头笑的时候,完全是平时的莉。
把目光放回路法身上,下定决心简短地说。
“拜托了。”
“拜托了。”
雪拉也说。那个瞬间,视野发生了变化。
个子变高了,骨骼也变了。
衣服也不一样。说是怀念也许有些奇怪,但那是一身非常熟悉的黑色服装。
雪拉几乎无意识地确认了自己的穿着。
因为只穿衣服是没有意义的,除了铅玉、银线之外,还有一套匕首和投掷针。仍然是便利的魔法。
然后抬起头,以为再也看不到的人的身影就在那里。
“好怀念啊。”
莉比雪拉更加戏剧性地完成了容貌的变化。
美丽的长相几乎没有变化,但给人的印象却大不相同。
肩膀纤细,身体纤细柔软,从胸到身体,从腰到脚都描绘出了完美的曲线。
将散发出香味的肢体包在粗糙的皮革的身体上,腰上佩着长剑,随意地用绳把伸长的金色头发扎起来,额头上戴着第三只眼般闪耀的宝冠。
这也是莉。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格林迪艾塔-莱丹。
“没什么好怀念的吧。之前不是也有几次变成女性的身体了吗?”
声音也不同。那是一个如同铃铛般美丽,但却充满压倒性气魄的战女神的声音。
“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就是你。——心情好像回到了当时”
“那就好了。”
他那微笑着的脸虽然是十九岁的女性,但却让人感受到勇猛的战士的灵魂。
确认了插在腰上的剑,莉问了伙伴。
“能分开送我们吗?”
“可以的。——目的地是?”
“我去格法德。雪拉去马来巴”
直截了当地说明后,莉对雪拉说。
“不知道去寇拉尔的路上是什么状态。如果判断有危险的话,就不要勉强考虑突破。但是,在我到之前一定要守住”
虽然是不明白的指示,但雪拉很清楚要求。
大胆地笑着点了点头。
“交给我吧。你也要小心啊。”
路法和莉说。
“格法德之后去罗亚吗?”
“嗯。和朋友汇合”
“那就去见将军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会有办法
的”
虽然这句话意义不明,但莉瞪着眼睛,开心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了好消息。胜利的希望增加了啊”
“去吧。必须要赢吧”
当两个人踏进地板上描绘的三角形时,凯利终于清醒过来。
这两个人接下来要去战斗了。
在陌生的世界里。
在没有任何机械文明存在的世界里。
“莉!”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做的只有守望着。
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凯利严肃地向变成女性的对方打招呼。
“一定要回来。”
茉莉也认真地说。
“我祈祷你武运昌隆。——在对面的世界是这么说的吧”
莉脸上露出出神的微笑点了点头。
“我走了。”
下一个瞬间,金和银的天使们的身影从共和宇宙消失了。
坦加国王比巴斯·兰格被幽禁在格法德外建的双子塔之一的东塔。
幽禁比帕斯王的塔的最顶层有窗户。
虽然是一扇大人可以轻松通过的大窗户,但是眼睛朝下看的话,只有一个蜷缩着身子通过的宽度。
如果没有像鸟一样的翅膀,就怎么也逃不出这种地方。
岂止如此,幽禁了比巴斯王,谋反主谋们的想法是,如果比巴斯能投塔自杀的话,那就是万事大吉了吧。
杀了主君对名声不好。
太阳落山了,周围被黑暗笼罩着的现在,比巴斯从窗户向外望去。
正如双子塔的名字一样,这座塔的正面建有同样形状的西之塔,两座塔之间有相当的距离——有着百米左右的间隔。
太阳落山的话,虽然很难看到彼此塔的样子,但如果灯火通明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面,孤零零地点着一盏小灯。
在比巴斯的注视下,那微弱的灯光画了一个大圆圈。
比巴斯手上拿着的大蜡烛同样地——怀着复杂的心情,慢慢地转动着。
比巴斯二十九岁。身材匀称,从小时候开始满脸的雀斑就一直是这个人的特征,但是即位十年后的现在,虽然还有雀斑但很有威严。
作为一个施行良政的国王,他深受国民的爱戴,而坦加原本就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国家。家臣中也有人认为和平主义的国王是“窝囊废”。
特别是从比帕斯的父亲佐拉塔斯那一代开始服侍的老臣们,他们的倾向很强。
正因为如此,比巴斯对他们的待遇十分注意,考虑到了这一点。
但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控制住了。
除了不能外出外,塔里的生活很自由。说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能送到,机灵的仆人恭恭敬敬地照顾着。
只有一点,没有自由。
白天眺望窗外,夜晚将这唯一的信号作为心灵的支柱,保护着崩溃堕落的自己的身心和精力。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了。
焦灼的神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浓浓的阴影
换上睡衣的比巴斯只有一个人。
白天不离身的仆人现在也回到隔壁的房间里。当他发出深深的叹息,背对着窗户仰望天花板,正要说出祈祷的话语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的是坦加的国王吗?”
感觉好像被鹫抓住了心脏。
这十年来,多少次怀念这个声音。
那是一种现在这种情况下再也听不到而放弃的声音。
对于惊愕得几乎无法回头的比巴斯,凛然的声音继续着。
“还是说是被家臣背叛,被无法无天地关在家里,束手无策的悲惨俘虏呢?”
比巴斯立马回头。
觉得这一定是梦。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可能有那样方便的现实。
一边想着这不是梦是什么,一边比巴斯马上跪下。
他也勉强算个戴上王冠的国王。
作为国王,面对其他国王都不会屈膝。但是,只有对这个人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对待。
都是晚上了,眼睛还闪亮着。
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头发、额头上闪闪发光的绿色宝石、映着那个人灵魂般的翠绿宝石般的眼瞳,像是要紧紧地盯着他一样,激烈的惊讶让人心潮澎湃。所以,他严肃地断言:
“——你和你丈夫让我成为了坦加之王。虽然我很遗憾地成为了俘虏,但我至今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那么,来吧。”
虽然警戒着隔壁房间的仆人而抑制着声音,但那个人还是轻松地伸出了手。
“王的话就做王的工作。赶紧把剥了你的牙的那些开玩笑的家伙打倒,为了救我的丈夫,来为我工作吧”
明明是这个时候,跪下的比巴斯的脸上却流露出哭笑般的表情。
这个可怕又粗暴又直率的语调毋庸置疑,确实是这个人的东西。
“格林迪艾塔王妃、妃将军陛下。我发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会很高兴为你和丈夫献出生命的吧。但是……”
比帕斯带着苦恼的表情望向窗外。
“妻子和儿子们被困在那座塔里。”
“刚才的信号吗?”
“……是的”
白天无论怎么凝视西塔,也看不到王妃和王子的身影。
只是,由于西塔的警备关系,一到晚上他们就在设置在最顶层的卧室休息。
注意到那件事之后,比帕斯悄悄地发了信号。对方——恐怕是坦加王妃吧,马上注意到了,还了同样的信号。
虽然不能写信也不能听声音,但只有每夜的那个信号是妻子平安的证明,比帕斯正是以此为精神支柱,忍受着屈辱的被俘生活。
“我从这里溜出去的话,妻子会被杀的。”
王妃笑了笑。
“——如果是我杀了的那个你的父亲的话,妻子什么的都可以换成新女人,儿子也可以让那个女人再生几个就好了,你在犹豫什么吗?”
比巴斯带着苦恼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是父亲的话,一定说过那样的话吧。但是那是……我做不到”
“你爱王妃吗?”
坦加的国王打心底里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当然。”
“这一点也和你的父亲大不一样啊。”
“我……妃殿下也如您所知,在父亲没有任何期待的情况下长大。因为有哥哥——所以我既可以在也可以不在”
“依我说,你比那个歪门邪道强一百倍。”
这个人夺去了哥哥和父亲的生命。
不顾王妃的揶揄,比巴斯说。
“妻子——从那时候开始就是我为数不多的伙伴,也是理解者。没想到我就当上了王位,虽然知道能被授予王妃的称号,但她一点也不傲慢,为我尽心尽力。是无可替代的妻子。那妻子生下来的儿子们也是我的宝贝”
“知道了。王妃和王子们我也来帮忙想想办法吧。”
这个人一说,就觉得这件事非常容易,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王妃似乎有胜算。更加小声地私语了。
“我刚到这里,现在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来这里的途中,有人在塔的周围寻找。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所以不管怎么说我听了士兵的对话,我觉得问你比较好。听说指挥官有两个人是尼格尔卿和尼尔曼子爵——你知道吗?”
比帕斯的脸亮了。小声回答。
“那是我方。两个人都是一骑当千的武将”
“不只是这两个人。士兵们说,乌鸦城上的城主和白玫瑰馆那边的馆主也秘密地行动起来,聚集了伙伴”
比帕斯脸上越来越光彩。
“乌鸦城的城主是赫尔兹佐克公爵,白玫瑰馆的馆主是基尔斯登公爵。两个人都是坦加的大贵族,也是国王派的代表。从我即位的时候开始,就是忠实地服侍我的人”
“叛乱军也不是一副磐石啊。”
“当然。倒不如说——要说与国王派的势力比,反乱军只不过勉强维持了五五分而已”
“尽管如此,反乱军却无法被打倒,是因为人质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吗?”
“是的……”
比巴斯遗憾地点了点头。
“我说了任性的话。——一个月前,尼尔曼通过允许出入塔内的商人提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以救出。将一次镇压东塔和西塔的势力集中在这里,被叛军察觉的危险太大了,但是只有一个塔的话是可以的。——我说如果那样的话就先把妻子救了,但尼尔曼回答说那是不行的。如果先
救出妻子的话,这个东塔的警备就会变得很严格,如果我的救出变得更加困难的话……”
这话很有道理。
“但是,即使我逃出这座塔,成为自由之身,作为代价,牺牲妻子儿女也没有意义。即使付出那样的牺牲夺回了王位……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用心很好。”
王妃点点头确认了。
“——只有一座塔的话,只有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兵力可以压制吗?”
“是的。既然他们那样说,就没有错”
“那么,说起来很简单。你去命令他们就行了。要救出西塔的王妃和王子。”
“——什么?”
“他们就在那里是吧。我把你送到那里去西塔。今晚就行动吧。”
王妃环视了一下室内,注意到了床。
即使被幽禁也是国王,所以使用的卧铺上面挂着厚实豪华的纺织品,王妃把寝具撕下来,用剑切开漂亮的纺织品。
将细长的布料的边沿一个接一个地连接起来,做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比巴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
“……王妃殿下?”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能抓住外墙下去,但是你不可能吧。”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但聪明伶俐的比巴斯没有说。
说起来,就算是把织物切开连接起来,到地上也绝对不够长。
这个房间的窗户没有窗帘,能使用的只有那个寝具。撕开太细的话,就不能支撑人的重量了。这样的话,虽然绳索无法达到地面,王妃却将目瞪口呆的比帕斯放在了后面,在固定在地板上的床腿上系上了绳子,另一端就垂到了窗外。
微微往下看,轻描淡写地说。
“这样啊。总比没有强。——来吧!”
“哈?”
“没有时间。赶快走吧。”
面对着纤细的后背被这样说,坦加的国王反射性地倒退了。
“怎么可以这样!”
对方是被称为现世之战女神的人。也就是说是女性。虽然不可能做出那么过分的行动,但王妃却严肃地吐出了舌头。
“男人真是没办法。你知道情况吗?这是关系到家人生命的局面。现在不是在意外表的时候吧”
“不不!这不是我面子上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我知道你没有能力下这座塔。所以我说要背你下来。你应该做的不是跟我客气。说声谢谢就好,赶紧抓住我的背”
那是怀着绝望的心情仰望天花板的比帕斯。
是的。这个王妃就是这样的人。
一旦说出口就决不让步。
既然如此,只有果断地做好思想准备。
战战兢兢地走近王妃的时候,比巴斯也微微地望向窗外。烛台上的灯火无法远射到地上,也不知道哪里是地上。
走出像地狱底部一样漆黑的塔外,吓得脚都哆嗦了,但后面却拉不动。
“啊,谢谢,请抓住我……”
虽然比巴斯的年龄比较大,但还是胆战心惊,这也太过分了。
没想到会成为被现世的战女神所背负,沿着塔的外侧逃脱的窘境。
从背后伸出手臂紧紧贴在脖子上。
和男人的自己明显不同,是苗条的女性的身体。紧紧抱住的话可能会折断,但是切身体会到不能相信这个外表。现在王妃轻松地背着比巴斯,越过窗框往下。
“别掉下去啊”
想象着自己的姿势,非常绝望,几乎想哭的心情袭向比巴斯。
大男人被谁背负这样的事态很少发生,而且对方是女性,是降临到现世的战女神——也就是说完全预想之外的状况。
在这种状态下,从高塔的窗户,突然轻松地走到外面的比帕斯的心境,实在是难以体察。
王妃一边背负着这么大的行李,一边发挥惊人的臂力。用纤细的手臂紧紧抓住绳子,一步一步地从塔的外墙上下来,但正如预想的那样,中途绳子用尽了。
正想着怎么办,王妃对紧贴在背上的比巴斯说道。
“能一个人抓住吗?”
“什么?能”
伸出手,脚也放开王妃抓住绳子。
东塔外壁垂下的一根绳子上同时挂着王妃和比帕斯,王妃在这里说了些让人怀疑的话。
“我先跳下来。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你数完十后就放手”
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成为实际的问出来。因为太夸张了。
即使如此密切接触,因为黑暗也会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从上面的窗户漏出来的灯勉强照到王妃的脸上,但是她的脸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王妃爽快地向说不出话的比巴斯发出指示。
“尽可能地张开手脚,尽量用背后掉下来。那样更容易接。还有一点,不要发出声音。会被监视到的。安静下来吧。”
所谓思考停止状态就是指这个。
请稍等!刚要说的时候王妃突然跳了起来,消失在了脚下的黑暗中。
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塔外壁上的比巴斯拼命地抓住了绳子。
脚下一片漆黑看不见倒是万幸,但自己对这座塔的高度深信不疑。
如果在这里放开手的话,一般会摔下去摔死的。
(神啊……)
不由得仰天祈祷,坦加的国王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神现在不在那里。
在自己的脚下。
她不是说过,拥有确实的肉身的胜利女神会放手接住自己吗?
有句话叫“听天由命”。
下定决心,整整数到十——还是下定决心放开了手。
被扔进漆黑的黑暗中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强烈的恐怖和不快感袭来,终于控制住了大声呼喊欲望。
之后,比巴斯在寇拉尔与沃渥尔再会时,在谢罪的同时也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当时的经历。
不管情况如何,最终还是“抱住”了一国的王妃。
这是两国间发生纷争也不奇怪的失态,很有可能发展成动摇邦交的大事态。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对作为丈夫的德尔菲尼亚国王沉默。
同时也商量了深刻的烦恼。
“我的落法是正确的吗,能顺利下落吗,我至今还很烦恼。”
这时德尔菲尼亚的国王豪爽地笑着对深为苦恼的坦加年轻国王说。
“不要担心。比巴斯王比我轻得多。对王妃来说是处理起来很方便的行李吧”
尼格尔卿和尼尔曼子爵在双子塔的南方,大约一卡提夫的地方展开了阵。
但是,两人的士兵的数量合计不足二百。
这不是实战的阵地。只是担心被幽禁的国王——即使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也要在主君身边表现出忠诚心——也就是说,这只是一种表演,目的是让叛军觉得这只是一种表演。
那个目标确实成功了。
叛乱军知道两人在布阵,也有警戒,但现在保持静观的姿态,没有积极进攻和击破。
尼格尔二十六岁。个子高、胸部壮实、纤细的腰、身材匀称、是个有着令人恋慕的勇猛和果敢的武将。虽然他是一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幽默的人,但一旦踏上战场,其气势却是惊人的。据说不知道他的英勇的人在坦加是没有的。
尼尔曼比起来有点瘦,但同样个子高。他从小就学习兵法,还不到20岁就以在战争中最年轻的指挥官而闻名。
即使学习兵法,他也没有想要证明那个理论的正确性的愿望。尼尔曼知道,那样的事是徒劳的——战争如果不胜利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尼尔曼也知道自己的不足。
弥补压倒性战斗力的不利之处——这往往是一种超越智慧的直觉,是一种非常识的决断。
拥有那点的是尼格尔。
他不擅长学习,恭维也不能说他是有逻辑的男人,但他天生就具备了战场上最需要的——抓住胜利的直觉。
尼尔曼借助于尼格尔的力量,尼格尔也对用出自己无法使用的复杂战术的尼尔曼刮目相看。
即使有这两个人,也不得不断定以现在的战力同时救出国王和家人是无谋的。
如果是其中一方的话,可以一口气攻下塔,夺回人质,有充分的胜算,但是用这个兵力同时攻下两个塔确实是不可能的。
看着配置军队的地图,尼格尔呻吟着。
“——果然只有增兵吗?”
“但是,那样的话叛乱军也不会沉默。如果注意到这个动作的话,就鸡飞蛋打了”
正是因为轻视二
百士兵到底能做什么,所以在这近距离内叛乱军才没有攻过来。
如果在这里增兵的话,会给叛乱军一个宣战的好机会。虽然尼格尔不是不知道那点,但还是没有放弃地呻吟着。
“如果只是东塔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陛下说不要这样……”
“确实。我也赞成陛下。我知道会牺牲殿下们”
“尼格尔卿”
尼尔曼用诙谐的话回敬了他一句。
“对于我来说,决不是愿意牺牲殿下们。不仅如此,我迫切希望无论如何都能救他们。但是,现实中——如果被逼着要选择陛下和殿下哪一个的话……”
“我知道。我们需要陛下。但是,也要体谅陛下的心情”
戏弄了年下一本正经的朋友的尼尔曼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没有伯爵的势力的话……”
守护双子塔的叛乱军的士兵双方合计不足两百,但实际上真正的敌人潜伏在塔的背后。
双子塔的北一带是福斯伯爵的领地,伯爵是叛乱军的主要人物之一,是一个可以动员三千人的大贵族。
疏忽大意地攻打塔,费尽心思去营救人质,被伯爵的军队发现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尽管如此,两个人都没有放弃。
作为国王派,必须要夺回领袖比巴斯。
这天晚上也进行了会议,讨论着是否同时救出王妃和王子等难题时,在阵营外监视的侍从发出了喊声。
在两人质问之前,有人以睡衣的姿态气喘吁吁地跳进了命令谁都不要通过的队伍。
“尼格尔!尼尔曼!是我!”
“——陛下”
“比巴斯大人!”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了。
被幽禁在塔里的国王为什么会这里,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陛下!到底怎么回事?”
“啊,感谢战神巴尔德!陛下回来了!”
“——等等。应该感谢的人在这里”
看到接着进来的人意外的样子,两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穿着皮衣和靴子,腰上挂着长剑。完全是男人的打扮,那也是山贼或是无赖的打扮,被烛台的灯光照射着的是像女儿一样年轻的女人的脸。
首先改变脸色的是年轻的尼尔曼。
由于强烈的冲击和感动,他的脸上鲜血直往上冒,他气喘吁吁的很厉害,马上跪了下来。
“——我是弗里德里希-尼尔曼。在我有生之年得以沐浴在您的光荣中,我由衷地感谢神”
王妃眨眼,对跪下的年轻人说。
“——之前见过吗?”
“不,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会看错你的”
用生硬的语调断了的尼尔曼抬起头,用感动得颤抖的声音说。
“我作为臣下对我主君所赐恩惠表示深深的感谢。格林迪艾塔王妃”
尼格尔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睁开眼和嘴,呆住了,凝视着王妃。
“——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啊。以前是这么叫的”
跳起来的尼格尔就那样跪下了。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是阿德尔贝鲁特-尼格尔!”
王妃亲切地对他说:“会伤到膝盖的。”
“不要让士兵们兴高采烈。如果被塔那边发现你溜走了,一切都泡汤了。在西塔和王妃汇合后我会发出刚才的信号。那之后——你明白吗?”
比帕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王妃的名字是?”
“露西安娜。儿子的大儿子叫库鲁特,小儿子叫雷欧纳鲁特。——妃殿下,请拿着这个。”
比帕斯把身上唯一戴着的金戒指取下来,递给了她。
“请交给妻子。”
“我知道了。”
收到的王妃像风一样离开了阵地。
比巴斯和两个臣下都深深地低着头目送着她的身影。
虽然穿着睡衣稍显缺乏威严,但比巴斯再次与臣下们欢聚一堂,满怀决心地说道。
“两个人都好好听着。现在我的身体是我的,也不是我的。我和她约好了。如果能顺利救出妻子的话,我会支持渥尔陛下”
尼尔曼严肃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主君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也有现实想法的尼尔曼,所以他以无法消除不安的样子说了出来。
“但是,虽说陛下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但是无视叛乱军,与渥尔王合作,说实话,伴随着相当大的危险。我想一定会被前后夹击的……”
对于正确的主张,比巴斯也显得很痛苦。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引起叛乱的国王。
到底有多少贵族会站在自己这边,感到非常不安。
“那么救了殿下们之后,第一个打福斯伯爵吧。在陛下归来的现在,如果打倒叛乱军的主要人物福斯伯爵,叛乱军的气势就会急剧衰退。虽然向德尔菲尼亚发出援军会有点迟,但是如果不让狮子打退身上的虫子的话,就无法进行确实的救援。那方面的情况只能好好地向妃将军说明,就会理解了吧”
比帕斯确认了比自己年轻的臣下的真意。
“尼格尔卿赞成支持渥尔王吗?”
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美男奈格尔卿却尽量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支持渥尔王。那位是——妃将军虽然是他国的王妃,但毫无疑问是现世的战女神。那位大人相信丈夫的正义,来救丈夫。既然是武将,我们也必须遵从他的意思。违逆战神什么的,很恐怖”
尼尔曼改变脸色,立刻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正如尼格尔卿所说的那样,陛下。战争的时运肯定在我们这边”
“恩。我也最怕他生气。不管怎么说,因为她是会打渥尔陛下的”
三个人瑟瑟发抖。
因为不能让主君一直穿着睡衣,所以体型相似的尼尔曼提供了适合自己的护甲,尼格尔也召集了部下。
虽然再三叮嘱不要引起骚乱,但国王的解放却在阵营中蔓延开来。
再问是谁解放了主君,士兵们就抑制不住涌出来的兴奋。
拼命地憋着声音欢呼起来。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救了陛下!胜利女神认同了陛下的正义!”
坦加王妃还醒着。
今天因为儿子们睡了很长时间午觉的作用,所以怎么也睡不着。孩子们终于睡着了,和侍女一起回到了卧室。
从上面看,正方形的塔的边相当长,最顶层有三个房间。
面向东塔有窗户的房间是王妃的卧室。
刚才进去的侍女把手上的蜡烛移到了室内的烛台上。
是作为和东塔的信号使用的大烛台。
虽然卧室被微弱的灯光照射着,但无论如何也不足以照亮外面。
“王妃殿下,窗户要关上吗?”
“不用。就那样放着……”
季节也相当暖和,这么高的话虫子也不会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窗户的对面有关着丈夫的塔。
即使目不转睛也会被黑暗遮蔽而什么也看不见,但最近的露西安娜王妃总是习惯于往窗户看。
侍女带着同情和痛苦的表情,注视着王妃的侧脸。这个侍女是从露西安娜还不是王妃的时候开始就在露西安娜的出生地服侍的女人,遵从主人被幽禁在塔里。
露西安娜王妃25岁。体型肉肉的,身体健康,眼睛水汪汪的,大大的,嘴唇丰满而富有肉感。是有魅力的美人。
出身于小贵族的露西安娜,从小就与作为国王的次子、被父亲遗弃的比巴斯亲近。经常不断地激励他,有时也会叱咤他。
畏缩不前的比巴斯与虽然年纪小,但却很积极、活跃的露西安娜非常合得来。
不久,比巴斯意外地成为了坦加国王。
虽然有呼声说,十几岁的年轻国王应该娶国内屈指可数的大贵族或其他国家的公主为王妃,但比巴斯选择的是露西安娜。
“只有露西安娜从小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希望她今后也能支持我”
从被那样说的时候开始,露西安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注意站在丈夫的一边。
她唯一感谢叛军的地方,那就是没有把两个儿子从自己手中夺走。
与父亲分离后被幽禁的儿子们虽然表现得很刚强,但肯定是心里很不安。露西安娜在儿子们面前一直保持着明朗的笑容,但她的不安却远超儿子们。因为她知道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叛军杀害。
“王妃殿
下”
被准备了睡衣的侍女叫去,露西安娜回头看了看。
侍女还在这里,因为王妃身份的人换睡衣需要人手,而侍女从王妃背后——望着窗户,屏住呼吸呆立着。
那个身影发出明亮的声音。
“露西安娜?”
坦加王妃大吃一惊。
能够直呼其名的应该只有父母、长辈的亲戚和丈夫坦加国王。
“——什么人?如此无礼……”
忘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房间里的状况,说的话中自己的声音止住了。
那个人背对着东塔的窗户站着。
在这月光下也能看出她超群的美貌。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光滑的肌肤,不加修饰地扎起来的金色头发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知道我吗?”
被用恶作剧一般的笑容搭话,露西安娜脸上涌起血色大声地喘息。
一边颤抖着,一边马上跪在原地,激烈地拍打着胸口,一边用非常紧张的声音回答。
“……不可能不知道。您是——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侍女脸色苍白,呆立不动,下一瞬间还是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
露西安娜只是一个劲地闭着眼睛。
正视那个人的身影是太令人畏惧,此时温柔的声音搭话过来。
“不用那么拘谨。抬起头来”
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那个人拿着大烛台,就像刚才露西安娜做的那样,在窗外画着一个大圆圈。
放下烛台,微笑着拿出什么东西来。
“我是从比帕斯那里拿来的。”
收到丈夫戒指的露西安娜眼里含着泪,伴随着欢喜的声音探出了身子。
“妃将军大人!那么陛下……那位大人”
“我救了他。现在是自由之身。马上和部下汇合到这里来”
“啊啊!谢谢!”
“那之后很抱歉,我把你丈夫借走了。他必须为我的丈夫工作”
露西安娜王妃点了点头。
“无论作为丈夫还是坦加国王他应该都如此希望。”
“那个人是同伴吗?”
侍女几乎都是额头贴在地板上的姿势,灵巧地跳了起来。
“当然啦!我、我……是长年侍奉王妃殿下的人”
王妃也急忙说。
“这个人没关系的。”
“这样啊。最顶层的房间布局怎么样?”
王妃简短地说明了。
这个卧室和王子们的卧室是用起居室连在一起的,彼此之间的来往是自由的,但是下楼的话,必须从起居室的门出来。那个门是通向外面的门,晚上从走廊上闩着。也就是说,晚上的时候自己就被关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莉对侍女说。
“能轻轻地叫醒王子们吗?”
“是的。请稍等一下……”
侍女滚着般地走出房间,不久年幼的王子们被侍女带了过来。
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半夜换上了家居服的两人擦着惺忪的睡眼,但看到陌生人的身影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露西安娜笑着和王子们说话。
“请向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殿下打招呼”
两个王子目瞪口呆地盯着母亲,转头看了那个人。
库鲁特王子大概8岁,一脸利索的样子,带着紧张和憧憬的眼神,仰望着莉问道。
“您真的是——妃将军吗?”
“嗯。如果没有其他人这么叫的话,那就是我了”
雷欧纳鲁特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腰上佩剑的年轻女性很少见,呆呆地盯着莉,从哥哥身后突然对莉说。
“不会突然就打雷吗?”
“雷欧纳鲁特!”
母亲改变了脸色责备儿子,莉微笑着阻止了露西安娜,对小孩子笑着说。
“王子几岁了?”
“我五岁。”
“你知道我的雷。”
“父亲跟我说了。妃将军是浮在空中,向敌人打雷的吧?”
“是啊。但是,如果现在在这里打雷的话,王子、哥哥、妈妈都会烧焦的”
雷欧纳鲁特王子吃惊地瞪着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那可不行。”
“是吧?”
莉也认真地点头。
“雷欧纳鲁特王子知道人类吗?”
“我知道。我、妈妈和哥哥是人类”
“那你知道人以外的生物吗?”
“嗯,马、牛、猪、鸡……”
哥哥王子叹了口气。
“总结起来就是动物。雷欧”
“有鱼也有虫子。”
五岁的孩子也是国王的儿子。措辞谨慎的同时,莉稍微弯下腰,对着王子的视线问道。
“那你知道比人还大、强壮、头脑聪明、靠人的力量无法打倒的生物是什么吗?”
小王子好像不知道答案。
好奇地问。
“——有这样的生物吗?”
“有。虽然和普通的生物有点不同。有时被称为神,有时被称为魔”
因为是神和魔都在世界的传说中,王子很顺利地接受了点头。这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无法与人接触的存在。
莉一本正经地告诉了纳鲁特。
“王子是人类吧,人类就该像人类一样。不要无缘无故地想要多余的巨大力量。会很危险。结果还会处理不好而自取灭亡”
“妃将军不是人吗?”
露西安娜感觉自己要死了。
(神啊,请把儿子的嘴闭上吧)
这时母亲这样祈祷着,但是莉却很耐心地和小王子对话。
“现在是人类啊。只能用自己的手脚和头脑去做。所以,就算要进这座塔,也只能抓住墙壁爬上来”
“诶?”
不仅是弟弟,哥哥也吃惊地叫了起来。
两个人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塔的高度——从顶层到地上有多远。如果不是这个人说的话就很难相信。
弟弟胆怯地鼓起勇气说。
“妃将军大人。那不是人类能……”
哥哥虽然年幼却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和歌里唱的一样啊。”
“歌?”
“是的。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比一千朵玫瑰更美——比纯金更耀眼,比任何宝石都耀眼……”
“在坦加也流行吗?”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苦笑着。
不知为什么楼下突然喧闹起来。
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势力瞄准西塔开始了进攻。
听到了急急忙忙跑出去的马蹄声。
恐怕这是向福斯伯爵请求救援的传令。
之后是塔内的士兵们做的事情。
是以人质为盾来牵制国王军,雪崩般涌入了最顶层。
莉把手搭在腰上的剑上说。
“大家都呆在这个卧室里。在我打开之前,绝对不要开门。”
“——妃将军大人!请稍等!”
露西安娜改变了脸色。
“这座塔上有来自一百名叛军的士兵!一个人的话——!”
“只有一百个人吧?没关系”
坦加王妃、侍女、年幼的王子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特别是王子们说着“好厉害……”目瞪口呆。
库鲁特王子走进了要关卧室门的莉的面前,抬头看着来救自己的人,虽然还小,但还是竭尽全力地说道。
“——祝您武运昌隆。”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俯视着坦加的王子微笑着。比任何美女都美,比任何豪杰都可靠的脸吸引了库鲁特王子的目光。
“——你要保护好妈妈。”
可怜的是想以国王的家属为盾牌而跑到最顶层的叛乱军的士兵吧。
“露西安娜王妃!请原谅我吧!”
“和殿下一起做好觉悟吧!”
举起手烛,雄壮的大喝一声关下门闩,跳进起居室。
看到在那里悠然自得地伫立着的人,士兵们大吃一惊。
“混蛋!”
“怎么进去的?”
虽然大声喧哗,但已经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却感觉不到确认对方身份的重要性。
反叛者以斩杀似地态势袭击过来,但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右手一闪般打出。
“呀!”
“哎哟!”
“啊!”
手脚被砍断,三个人悲鸣着倒下了。
其他的
士兵哇哇叫着倒退了。
“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有必要自报家门。”
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有意思地回答。
“十年前,我和丈夫到格法德来了,谁也不认识我吗?”
士兵之间惊讶、疑问和动摇渐渐扩大——一个人苍白地喊叫。
“……噫!”
作为一个大男人的悲鸣,他的声音有点愚蠢,但也无可奈何。
“妃将军!”
“不会吧!怎么可能!”
那个恐怖瞬间传染给了不知道王妃的年轻士兵,但是有一个人训斥了同伴们。
“别上当!是假的!如果是真正的妃将军的话应该会使用雷电的!”
莉可怜地说。
“你和五岁的王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在这里打雷的话,王妃和王子都会焦黑的。——所以,我就用这把剑来做你的对手。如果你觉得是假的,就做好被斩杀的觉悟来”
士兵们谁也动不了。
这里有十几个强悍的精锐部队。与之相对的对手虽然腰间佩剑,但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但是,一人的战斗力是能胜过千军的。
“谁也不来吗?”
王妃笑着把手放在剑柄上。
“不来的话我就过去了。”
被逼到绝境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就是那个时候。楼下传来了怒吼,其他的士兵们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斥责了同伴。
“在干什么,国王军要来了!”
“快点把王妃和王子们!”
这样一来平衡就崩溃了。
“哇!”
被压着的士兵们破破烂烂向王妃砍去,这是无用的抵抗。
没有一个人把剑对着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还能完好无损。五个人打也好,十个人打也好,结果是一样的。谁也不能靠近。
从楼下不断有其他士兵跑上来,以同样的气势从上面传来了悲鸣。
“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现世的哈米亚!”
“诶!”
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人,中部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
而且,那个人还大声宣布了。
“刚才我从东塔救出来了比巴斯!”现在逼近这里的军队的主将是比巴斯!”
士兵们的动摇愈演愈烈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对他们绝对不利。
好不容易逃脱了灾难的士兵们都认为生命很重要,像滚着一样从房间里跑出来,从楼梯上跑下来。
与从狭窄的楼梯往上跑来的伙伴们发生了激烈冲突,一个接一个地滚落下来。
莉跟着士兵们从起居室出来,关上了门,按原样上闩。这样如果不打败自己,谁都进不去。
起居室外面的走廊里有朝外开的窗户。
往外一看,在地上可以看到火把。
亮光越来越近。
听到马蹄声和喧哗的声音。
虽然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势力只有两百人,但塔内的士兵十分动摇。
胜败显而易见。
迎着最先跑上楼梯的比巴斯,莉打开了闩,打开了卧室的门。
“露西安娜!没事吧?”
“啊,陛下!”
“爸爸!”
时隔三个月国王一家再次相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个王子见到了久违的父亲,哭着笑着。比帕斯和露西安娜也含着泪。
莉严肃地说。
“约好了。要为了我和渥尔而工作”
比帕斯一脸严肃的表情点头,虽然在臣下面前,但还是干脆地跪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模仿主君,坦加骑士们也一同跪拜。
当然,坦加王妃和两个王子也是如此。
五岁的雷欧纳鲁特王子也知道在身份高的人面前出现时的礼仪。
比帕斯抬头看了莉的脸,真挚地说。
“妃将军大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救出渥尔陛下。我赌上名字发誓。但是,为了这个目的,首先必须让在坦加国内蔓延的叛乱军老实下来。即使现在很难根除,但如果不向国内表明我已经夺回了王位,一定程度上削减叛乱军的力量的话,就无法全力支持你的丈夫。于是……”
莉大胆地笑着打断了比巴斯的话。
作为胜利女神的她,立即察觉地说。
“先打福斯伯爵吗?”
“是的。真的……实在不好意思,在这期间还请您耐心等待……”
“三天。不会再等了。三天内收拾完”
对于意料之外的严厉要求,比巴斯垂下了头,而王妃用恶作剧的声音继续着。
“有这些就足够了。对福斯伯爵和叛乱军这样说。——难道你们觉得与德尔菲尼亚的胜利女神为敌有胜算吗?”
“是!”
不仅是主君,坦加骑士们也板住了脸。
把那件事牢记在心后,莉说道。
“我要去德尔菲尼亚。你能把一匹马和一点粮食分给我吗?”
“请用我的马。”
一国之王率先跑下楼梯,献出了自己的马。
尼格尔想把自己所有的粮食都交给她,莉目瞪口呆地表示不需要,尼尔曼也热心地说要找个随从,但因为一个人可以自由行动而拒绝了。
在火把照亮黑暗的时候,西塔前,国王一家和二百士兵排成一排,紧张地目送着那个人出发。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在上马之前,温柔地对下一个坦加国王库鲁特王子笑了。
“保重啊。”
在那笑容的鼓励下,八岁的王子忘记了母亲总是严厉地要求他不要在大人们面前出风头,情不自禁地说。
“请带我向费尔南问好,妃将军。”
王妃脸色有些变,看了库尔特王子。
“你知道费尔南吗?”
“是的。那首歌是费尔南教我的。是我的朋友——塞德里克也是。请一定要帮助他”
“啊。跟你约定好了”
王妃带着花一样美丽的笑容说。
“库鲁特王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坦加国王。那时候和费尔南也好好相处吧”
黎明时分还很遥远。
黑暗中,王妃奔跑的身影马上消失了,直到完全听不到马蹄声为止,西塔前的大家都纹丝不动。
虽然对奇迹的离去依依不舍,但最先消除紧张的还是尼格尔。
“我放心了。我担心妃将军的话会用雷电把这座塔打碎……”
于是,雷欧纳鲁特王子抬头看奈格尔,用幼小的声音清晰地说了出来。
“尼格尔卿。人类就该像人类一样”
“哈?”
尼格尔惊讶地瞪着眼睛,这次是库鲁特王子非常认真地说的。
“不要无缘无故地想要多余的巨大力量。结果会自取灭亡”
这不仅是尼格尔,尼尔曼的眼睛也被刺痛了。
“啊,是吗?”
“怎么了,殿下?”
小王子们只是笑嘻嘻的。
父亲比巴斯也对儿子们的话感到吃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以为自己还年幼的儿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说这种大人的话了,很感动,但是露西安娜王妃忍住了笑。
尼格尔重新振作精神,脸变得通红。
“陛下。赶紧吧。这种小军队是不能和福斯伯爵的势力一决胜负的”
尼尔曼也热心地说。
“先去白玫瑰馆吧。基尔斯登公爵该有多高兴啊。”
“嗯”
比帕斯纵观可靠的伙伴断言。
“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