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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察觉

重生于康熙末年 雁九 6295 2021-03-28 12:10

  既是李氏已经首肯之事,曹顒“茹素、分居”两举,在曹府也就不再是秘闻。

  先时,小辈们多少听到些风声,可也没有往严重想,大多还以为父母之间有了什么口角。

  待到在李氏找曹顒说话后,九如院依旧是老样子,几个小的就察觉出异样。

  虽说没人敢到曹顒面前大放厥词,可少不得在李氏与初瑜跟前旁敲侧击。

  李氏与初瑜都半遮半掩地说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曹顒有心出世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天佑尚且能保留三分清醒,用心探究其中深意;恒生却是个心里诚实的,直接红着眼睛找到书房。

  “父亲,要是,儿子随您同去……”他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哑子嗓子道。

  他没有说什么曹家离不开曹顒,说什么母亲委屈,兄弟们都舍不得父亲的话。

  他只是晓得,养父要是真的“出世”,就一个人了。

  在恒生看来,养父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既是他要“出世”,那“出世”定是好的。即便与家人生离,可既是养父决定,那出世的“好”定会大过家人生离的苦楚。

  他心里虽难受,可没想过忤逆养父,也不愿与养父作别。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跟在养父服侍,既能尽孝心,家里人也多少放心些。

  这点心思,全铺在曹顒眼前。

  曹顒见状,心情大好。

  不管恒生现下是什么身份,他还是那个最依赖自己的好儿子。眼见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各有各的行事,在父母身边的时间也有限,他心中不无失落。

  只是恒生这话也只能听听罢了,曹顒的身份·致仕出游不算大事;恒生的汗王世子身份,却注定他只能生活在皇权眼皮底下。

  他轻哼一声道:“哭哭啼啼做甚·眼泪憋回去!我不过是迷上佛理,如同你大哥喜欢古董珍玩、你好拉弓开箭一般,哪里就要不得?难道我如何行使,还要需你们这些小辈点头许可不成?”

  恒生抽着鼻子,似真的要将眼泪憋回去似的,可哪里憋得住·豆大的眼珠滚落下来。

  他紧紧地抿着嘴·看来是不敢再说话,可面上的伤心不舍却是令人心揪。

  看着他涨红了脸,曹顒到底不忍心,轻声道:“你孝期还有两年,若是有机会·也可以随我出去走走……”

  恒生闻言,立时双眼放光。

  他从不担心养父会抛弃一家人,在他看来养父即便“出世”,也不会是换个行当罢了,同做官没什么两样。只是做官操心的事情多,“出世”后日子清净罢了。

  父亲向来是好享受的·腻歪了操心,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也无可厚

  不得不说,他这旁人听起来幼稚无道理的话,偏生最是接近真相。

  书房门外,天佑本蹙眉站着,听了这一句,却是神色越发黯然……

  不管是初瑜、还是大奶奶真儿·治家都称得上有方。曹家下人,也鲜少有长舌的,因此曹家府里的异样并没有传得四下都是。

  可同朝为官的同僚也好,还是曹家的姻亲故旧也罢,都慢慢察觉曹顒的变化。

  自打曹家长子娶妻·曹顒就鲜少外出应酬。同僚与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多是长子出面。

  到曹家嫁女后·曹顒更是如此。除了衙门,就是自家,日子过得岂是是“刻板”两个字能说的清的。

  因曹顒过去的行事做派,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谨慎头”又发作,才这样“小心翼翼”度日。只是他毕竟是一品大员,这番行事到底太过小气。

  不少人,拿此事当笑话讲;有那心思细腻着,则琢磨曹顒是不是得了内部消息,皇上又要拿臣子开到?毕竟,曹家的长子与养子同两位皇子关系都很亲近。

  于是,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京官,不约而同地效仿曹顒行事,减少一切外出应酬,全部心思办差。一时之间,六部气象立时一新。

  只有什刹海周遭的私窑里,老鸨们看着自家买卖门可罗雀,心里骂爹骂娘不提。

  这么多官员行事异于往常,如何能不引起雍正重视?

  打使人梳理一番,晓得根源在曹顒身上,他心中委实有些愤怒。

  难道自己的匾额白赐了么?才觉得曹顒这两年长劲些,转眼又成了这个模样。在雍正眼中,是曹顒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他心里愤怒,自然无须同臣子克制。

  次日,刚好是户部轮班,曹顒同户部堂官去圆明园小朝。

  小朝后,雍正就命曹顒留下,劈头盖脸地呵斥道:“难道朕是暴君,哪里就吓到了你闭门不出?朕自问从不曾有亏待你曹顒的地方,作甚让你对朕如此提防?”

  曹顒是真愣住,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雍正说的是什么。

  见他满脸懵懂,雍正越发着恼,指着曹顒大骂道:“混账东西,别跟朕装糊涂,跟朕说清楚。谁还离不得你不成,用得着你千防万防?若是不稀罕为朕效命,就去了顶戴,朕身边还缺奴才?”

  显示已经是十分愤怒,他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蹦起。

  曹顒跪在御前,只觉得手足冰冷,尽管勉力克制,脸上血色依旧一点点退去。

  莫非自己哪里出纰漏,让雍正察觉到自己的真正用意?不应当啊?他■不是一夕更改,身上的“病弱”,对于佛道之类的喜好,前些年就若隐若现。

  即便雍正器重自己,也不当气成这个模样吧?

  就如雍正所说,这朝廷又不是离不得曹顒。只要他空出位来。不知多少人挤着脑袋钻营。

  想到这里,曹顒的心里又镇定下来。不过是想要致仕归隐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不过是看要怎么说辞,像雍正说的这样,“疑君”这一条是万不能认下的。

  否则的话,身为臣子·就是“不忠”之嫌。别说信赖曹家,说不得就要厌弃曹家。

  皇权之下·被君王厌弃的家族,还能有好?

  因此,曹顒忙道:“皇上,臣惶恐……不是臣爱惜残躯,不堪驱使,只是臣今春三月以来·头疾发作·夜不能眠······直到偶然诵经,得菩萨庇佑,情况方好些。每日往返衙门已是勉强,更不要说出门应酬。”

  雍正闻言,却是不由一愣:“你先平身。是病了?身体可有妨碍?”

  曹顒谢恩而起·道:“三月里重些,几乎夜不能眠,头痛欲裂……现下,情况虽好些,可臣总觉得精力不复以往,身子越发沉重……”

  眼前可是自己信赖的臣子·又正值壮年,本是要将他留给儿子使的,雍正心里自是有几分真心。

  先前的愤恨已抛到脑后,他忙使唤传园子里当值的太医过来给曹顒诊看。

  帝王本就多疑,即便再信任曹顒,雍正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疑惑。

  毕竟曹顒年纪在这里,怎么总是大病小灾的?这两年病了几遭·都是搅风搅雨,这次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可仔细打量曹顒,面色是有些泛黄,眼下发青,看着精神恹恹·却是不像是无恙的。

  疑惑的不单单是雍正,还有曹顒。

  自己的“病症”都三个月多月·怎么龙椅上这位还像是不晓得似的?九如院里那几位,是不是太不给力了?

  他哪里晓得,自家府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规矩,主子们规矩、下人们规矩,一日一日的实挑不出逾越之处。

  雍正每日要看那么多奏折,又开始重新翻后宫牌子,哪里还有功夫整日盯着臣子家的鸡毛蒜皮。即便粘杆处有消息回来,也都是堆在一处,没有翻开过。

  不过也正是这一拖延,使得曹顒的计划越发圆满。毕竟面色、神情都能作伪,脉象却是做不得假。

  若是三个月前诊脉,即便他咬定自己头疾发作,也会引得太医心里疑惑。要是有较真、多话的太医,说不定还要闹出些事端。

  现下诊脉,就再无纰漏了。

  少一时,太医奉命随着内侍到了勤政殿外。因雍正没有说传几个,所以当值的四个太医都到了。

  雍正听到禀告,便都传了进来。

  四位太医罗列而至,领了雍正口谕,上前给曹顒诊看。

  待四位太医“望闻问切”一番,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

  “不寐”这一条无争议,病因成理,几位太医低头辩了两句。

  “饮食不节、宿食停滞”这一条怎么也沾不上,毕竟据曹顒所说,“不寐”这种情况已经数月。外加看曹顒的面色,双腮干枯无肉,实不像是饮食过当。

  剩下一条,就是精血不足。

  中医认为,血之源是水谷之精所化,藏于五脏,滋养精神气。精血不足,五脏内损,伤了精气神,就容易少眠多梦。

  待做出这一定论,几位太医望向曹顒的眼神里就多了同情。

  精血不足、气肾两虚,只要是男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有了这两条,也挺不直腰杆。

  雍正在龙椅上,看着太医们的神色,哪里不晓得曹顒是真不妥当。

  想起病怏怏的十三阿哥,再看看曹顒,他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曹顒到底如何?”

  四人中,品级最高的那位太医跪禀了众人的诊看结果。

  “阴阳失交”、“精血内耗”,总之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便是。若不是雍正看着曹顒好好地站在眼跟前,就要怀疑曹顒是不是真要病入膏肓……

  正文即将完结,没交代完的人物与线索,会陆续在番外放出。

  五百多万字,不知大家追的累了,小九也身心具乏。其实,书中很多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性格决定命运。

  并不是没什么可写,要是对着《雍正实录》,大事小情写下来,写到乾隆登基也不难。只是做一辈子京官大员,是重生的小曹想要的

  不说旁的,就是小朝大朝,凌晨起床这条,习惯了安逸享受的现代人怕就是受不了。还有雍正那善变的恩宠,连十三阿哥都战战兢兢,何况一个小曹。

  都说富贵闲人、富贵闲人,富贵如今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这个“闲”字。

  唯愿岁月静好,身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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