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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爷趴在地上好不狼狈,只想着破财消灾,赶紧把这个煞神送走:“好好,不管赔多少,好汉只管给个数目……”
“徐二爷果然够爽快,我们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也就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刀疤汉子伸出两个指头,让徐二爷着实松了口气。
他谄媚地笑笑:“两百两?我待会就让人送过去!”
刀疤汉子笑着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徐二爷:“二爷看错了,不是两百,是两千。”
“两千!”徐二爷顾不得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对着刀疤汉子立刻又赔笑:“好汉,二千两我实在拿不出来,能不能宽容宽容一些?”
他想着拖延点时间,早就叫伙计偷偷去官府叫人了。
萧家再蛮横,哪里有官家人厉害?等衙门的人一到,自己再装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哪能再嚣张?
徐二爷时不时用眼角瞅着门口,衙门离着不远,那伙计怎么还没带人过来?
“徐二爷在找谁,是这个小子吗?”刀疤汉子笑笑,身后一个人拖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伙计进来:“我们看他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以为是贼人,就顺手打晕了准备报官。”
徐二爷脸色立刻绿了,没了救兵,他索性豁出去了:“天子脚下,哪里能纵容你们行凶作恶,报官就报官,谁怕谁!”
“没想到徐二爷还是一条好汉,这话说得够味儿。”刀疤汉子挑眉一笑,就见一队衙差绷着脸闯了进来。
徐二爷得意地笑道:“天子脚下还是有王法的,不会容许有人以暴制暴……”
没等他说完,就见衙差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双手锁住了,不由慌神道:“差大哥,你们抓错人了,是这些人忽然闯进我的铺子里打砸,你看看到处乱七八糟的,你们该抓的人是他们,不是我!”
衙差冷哼一声,眼里有着嘲讽:“有人报官,说是冒充萧家商铺卖的东西毒死了人,尸身还在衙门里放着呢。有什么事,回去跟府尹大人亲自说吧!”
“不,我冤枉,差大哥真的抓错人了,那花茶怎么可能毒死人,肯定有人诬陷我!”徐二爷挣扎着不肯被带走,被衙差狠狠踹了几脚,这才老实了,他还不忘高呼道:“是萧家,萧家人诬陷我的,我没害死人!”
“堵嘴!”领头的衙差听得烦了,后面有人除掉脚上的臭袜子直接塞到徐二爷的嘴里。他转身对刀疤汉子抱拳,笑道:“让萧掌柜放心,这样可恶的贼人,府尹大人必定不会轻判的。”
刀疤汉子点头,笑了笑又飞快地塞了一包碎银到衙差手里:“小小敬意,算是兄弟们的酒钱。”
“客气了,”衙差不着痕迹地收下钱,转过身对上徐二爷惊诧的眼神,不由冷了脸,拍着徐二爷的脸颊小声道:“不自量力,居然妄想把主意打到萧家头上。放心,上面叮嘱不让你死了,可是你很快会明白,死了反而是解脱,半死不活才是最受罪的。”
“带走——”衙差挥挥手,示意身后两个人架起徐二爷。
徐二爷再也撑不住,头一歪直接晕死过去。
后续的事,端砚没回来跟徐灵芸说。
徐灵芸已经开口,全权交给掌柜负责,就不多过问。
知道徐二爷被衙门关进牢里,还是因为徐二夫人哭上门来才知道的。
徐二夫人满脸憔悴,眼底的青影很重,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好。
她哭了一通,见徐灵芸不搭理自己,只能用帕子擦了脸,哀求道:“萧家狮子张大口要二千两,芸儿能不能跟掌柜的说说,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灵芸闻言,不由挑眉。
徐二爷当初打着萧家招牌做幌子,就该知道东窗事发后必定会不好过,却带着侥幸的心里,只看见眼前的这点利益。
如今发现走不通了,才想着让萧家息事宁人?
要是出了这样的事,萧家总是息事宁人,又如何把生意做下去?
这个冒充,那个冒充,萧家的招牌早就要砸了。
“二婶子,这事不好办,我还不是萧家人,哪有资格开口?再说萧老爷金口玉言,我一个晚辈总不好让他出尔反尔吧?”徐灵芸放下绣着的锦帕,垂下眼帘又劝道:“说真的,萧家只让出二千两就息事宁人,何曾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二婶子要是不服,不若我请萧老爷出来跟你谈谈?”
“不用,不用,萧老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搭理我这妇人?”徐二夫人脸色微变,萧老爷冷口冷面,只怕是不好说服的。要是不小心激怒了他,少不得让徐二爷更受罪。
徐灵芸说得也在理,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能做大少奶奶已经是八辈子的福气了,还没过门,哪里能搀和到萧家铺子上的事来?
既然说情行不通,徐二夫人又舔着脸求道:“那……芸儿能不能借些银钱来周转,等我跟娘家要了钱,回头再还给你。”
说什么借,徐灵芸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千两自己不是没有,但是为什么要借给对华月喜和她不好的徐家?
徐灵芸皱起眉头,愁眉苦脸道:“二婶子,一点碎银我还有,二千两那么大的数目,我去哪里弄来?”
徐二夫人干咳两声,见左右无人,那位陈嬷嬷也不在,低声提醒道:“芸儿真糊涂,你快要过门了,就是萧家的媳妇,二千两对萧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先借来给婶子,回头再还上不就行了?”
她心里盘算着,稍微拖延一下,徐灵芸嫁进了萧家,就是萧家人了,哪里会再跟徐灵芸伸手要钱?
徐灵芸看出徐二夫人的心思,心下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道:“二婶子有所不知,萧家虽富,要动用一笔钱财,账房先生就得跟萧老爷报备。若是我去跟账房要了,回头萧老爷问起的话……”
徐二夫人急了,没想到萧家居然如此龟毛,连用个钱都要跟萧老爷报备。徐灵芸怯生生的小摸样,估计还没开口,精明的萧老爷就看出端倪来了。
她急得团团转,为今之计是早些把徐二爷从牢里领回来。她昨日去牢里探望,徐二爷整整瘦了两圈,憔悴得让自己都忍不住心疼。
徐小宝几天没见着徐二爷,也嚷着要爹爹。
徐老太爷大发雷霆,却还不肯拿出体己来。徐二夫人向娘家求助,被张老爷狠狠训斥了一通。凑份子的钱,张家也不打算要回来了,但是再出钱把徐二爷赎回来,没门!
张夫人到底疼爱女儿,塞给她五百两私房钱。
徐二夫人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只能从徐灵芸身上想办法。
如今徐灵芸这里也想不出法子来,她更是愁眉苦脸。
徐灵芸最终也没出手,只意思意思地给了一百两碎银当做自己的心意,便让人送了徐二夫人出门。
至于剩下的,就让端砚派人盯着。
听说半个月后,徐二爷就牢里跟一个凶神恶煞的犯人闹起来了,被打得半生不死,只剩下一口气,徐老太爷也坐不住了,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若是都没了,以后连扶灵的人都没了,只得忍痛拿出私房钱。
被徐二爷借着各种由头挥霍多了,徐老太爷手上也没多少闲钱。把徐家能变卖的东西都拉出去当掉,多余的仆妇都转手了,只凑了一千两出头。
实在没办法了,徐老爷子咬咬牙,只得卖掉了徐家的老宅。
因为出手得急,价钱自然被压得极低,最后是一千两卖掉的,徐老爷子心疼得不行,若是拖得久了,这宅子卖二千两也是绰绰有余的。
徐二夫人拿着钱,很快把徐二爷赎回来。
只是徐二爷也被打得狠了,一条腿给打折了,虽说能治,也疼得不行,整整半年别想站起来了。
徐家四处找厉害的大夫,扔了不少钱才把徐二爷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可是老宅卖掉了,在京城的房子租金贵,客栈也住不了几天。
想了想,徐老太爷便打算带着徐二爷回老家去休养,一来省点租赁房子的银钱,富余点给药钱,二来也是在京城没有脸面再继续呆下去了。
徐二爷冒充萧家花茶到处贩卖,害死人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如今一出门就被指指点点,徐老太爷总不能余下的日子就躲在角落里,倒不如回乡去寻出路。
等徐二爷以后好了,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灵芸知道,徐家老宅被压价,自然有萧家的手笔。
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放了徐家一马。
不过,徐家人没在京城,再也不能扰乱自己的生活,徐灵芸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她不知道的是,徐老太爷临走前还不甘心,带着徐二夫人上门来要萧家给徐灵芸的聘礼,只道是娘家人,聘礼自然要送去徐家。如今徐家搬迁,也很该让他们带走。
端砚叫人拦住他们,没让两人进去打扰徐灵芸,嗤笑道:“徐老爷子,徐姑娘的聘礼早就送去韩家了,你老请回吧。”
徐老爷子懵了,没想到徐灵芸的聘礼居然落到别家手里,不由大怒:“她是徐家人,聘礼哪能送去外姓人手里?”
经过了徐二爷的事,徐二夫人对萧家又敬又怕,忍不住劝徐老太爷道:“徐爷,既然聘礼已经送走了,我们也是时候启程了……”
“胡说什么,就算今儿豁出我这张老脸,也得让萧家把聘礼还回来!她姓徐,不姓韩,凭什么把聘礼送去韩家?”徐老太爷心里窝火,用拐棍狠狠敲着地面,不悦道:“你给我住嘴,不帮自家人就算了,还替外人说话。徐家媳妇,胳膊却向外拐?二子娶了你就一直倒霉,如今还断了腿,指不定是你克着他!”
徐二夫人脸色又红又白,没料到徐老太爷当着萧家这么多仆妇小厮的跟前居然呵斥自己的不是。
自从嫁给徐二爷,她自认是个贤惠夫人。把嫁妆贴补徐家,又厚着脸皮跟娘家要钱凑份子开铺子。
如今出事了,却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
自己根本没有错,徐老太爷凭什么这样说她?
徐二夫人红着眼,忍不住哭喊着在地上打滚道:“苍天开眼啊,我嫁入徐家,哪天不是为着徐家着想!老爷子你凭良心说话,我把嫁妆都卖了补贴家用,侍奉夫君,还生下徐家的孙儿,七出究竟犯了哪一条,让老爷子这样指责媳妇?”
徐老爷子看见徐二夫人撒泼的样子,险些晕过去。当初他就是看中张家有点家底,又有官职,就给徐二爷说了这房媳妇。没想到这媳妇几乎目不识丁就算了,还整一个泼妇,在地上滚来滚去,简直不成体统!
他气得直哆嗦,指着徐二夫人道:“你给我起来,徐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说你两句,还跟我顶嘴了不是?再继续丢脸,徐家就当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徐二夫人见好就收,自己抹了脸爬起来,冷笑道:“老爷子这是过河拆桥,见张家没给徐家什么好处,就要把我一脚踹走了?这么多年,张家贴补了多少银钱在徐家身上,既然老爷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徐家休掉我可以,把以前贴补的银钱都还回来!”
她可不是华月喜那么好欺负的,说赶走就赶走,凭着一身骨气,也没跟徐老爷子要好处,灰溜溜地回华家去的。
徐二夫人从来都明白,骨气和脸面都不能当饭吃,自然不肯吃亏。她可不止一个人,还有徐小宝呢!
“还有,休了我,小宝也得跟着我。要不然跟着老爷子和二爷,只怕连饭都吃不上!”
徐二夫人噼里啪啦一通话,气得徐老太爷眼前发黑,恨不得一拐杖打下去。
见徐老太爷一动,徐二夫人就抬起头,凑过来嚷嚷道:“老爷子你打,一棍子打死我了,张家也饶不了你!一条人命,可不是赔钱那么简单!”
徐老太爷的拐杖就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面色涨红,恨不得在徐二夫人脸上盯出个窟窿来了:“反了,一个两个都反了,还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内吗?”
徐二夫人见他不敢打,嗤笑一声,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老爷子别忘了,回乡后还得继续靠媳妇补贴家用,还是说老爷子想自己出钱独自生活?”
她面露为难,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冷。这么些年来,自己在徐家是受够了,如今徐二爷还只能躺在床榻上,小宝年纪也不大,正是要照顾的时候。因为没有银钱,仆妇丫鬟散的散,卖的卖,如今事事要自己亲手做,哪里能三头六臂?
徐老太爷用着张家的钱,花着自己的嫁妆,过得理所当然,连一声谢都没有就算了,还经常训斥她,拿她来说事!徐二夫人如今腰板直了,这对父亲也得靠自己才能生活,她哪能继续被欺负下去?
徐老太爷登时说不出话来,徐二夫人回乡后真把自己赶出去,最多名声有些不好听而已。只是徐二爷躺着要照顾,徐小宝又是丁点大,多数人会同情徐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很快便消停了。
可怜自己身无分文,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只怕也没能讨到几口饭吃。徐老太爷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发迹,乡里有人求到跟前来,被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徐老太爷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徐二夫人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也不给他台阶下,一时让他十分尴尬。
幸好徐小宝在马车内睡醒,没看见徐二夫人,叫喊了几声,让徐二夫人回过神来。瞅见围观的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冷淡地招呼徐老太爷道:“老爷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还是说老爷子想在萧家呆上几天,好让芸儿请韩家人过来说道说道?”
徐老太爷心里不是不惦记着徐灵芸的聘礼,萧家财大气粗,聘礼自然不少。有那一大笔银钱,他何必再看这个二媳妇的脸色过活?
可是真要被丢下,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估计连回乡的路费都出不起,只好恨恨地作罢,转身跟着上了马车,不忘对着端砚冷哼一声。
端砚不痛不痒的,冷眼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让小厮关上萧家的大门。
好歹是徐家人,他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他们这辈子,也别想再踏进京城一步了! 良宵谁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