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谢尔伦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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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伊谢尔伦的客人
结果我的太空旅程,就完全是一场牢狱之灾吗?刚到费沙的时候被关起来审查,刚到伊谢尔伦,又被关起来。
我伏在桌上,有些自嘲地想。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这个时候,罗严塔尔应该也因为朗古的告密而在接受审查吧?这样子,可不可以勉强算一对同命鸳鸯?
这个时候,我正在伊谢尔伦要塞内的一个房间里,和阿骜一起,在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的看守下,等着被人审问。
门被从外面打开的时候,我抬了抬眼,本以为可以看到杨威利,结果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个子很高,相当英俊身着同盟军服的男人,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是一种很奇怪的棕灰色。
我正趴在那里歪着头想这是谁的时候,门口行着军礼的士兵叫起来:“无礼。这位是伊谢尔伦防御指挥官先寇布中将,还不快点起立。”
原来是他。
旁边阿骜倒是乖乖站起来行了个礼,我仍趴在桌上,偏着头看着那位杨舰队里首屈一指的英俊不良中年,笑了笑:“我想,这里应该是自由民主主义政府的辖区吧?”
先寇布伸手制止旁边的士兵,很有兴趣一般看着我:“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吧。”
“哦,那么,我应该也有选择起立或者不起立的自由吧?”
先寇布笑起来:“但作为帝国军宇宙舰队司令长官的妹妹,你对我们要求自由和民主的对待,是否有些奇怪?”
我也笑:“难道你们所推行的自由民主,只是对自己人而言的吗?”
先寇布顿了几秒才继续道:“自由民主的受众姑且不论,小姐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的时候,有没有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感到脸红呢?”
“我有什么好脸红的?我既不是莱茵哈特麾下的军人,也不是拿他官饷的公务员,不过一介平民,要求自身应有的权利,有什么不对吗?”我坐直了身子,又笑了声,“要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那些自我标榜为革命家和解放者的大人们,把我们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这样子抓起来,有没有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脸红?还是说你们的法律上新加了一条‘凡是帝国军人家属,一律拘捕’?”
先寇布又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大笑起来。“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米达麦亚的亲生弟妹吧?如果你们否认的话,他们倒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抓你们呢。”
我哼了声,“为什么要否认?米达麦亚是我们的大哥,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相反,不论走到那里,我都会以他为荣,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敢堂堂正正响当当地说我是‘疾风之狼’的妹妹。”
先寇布居然点了点头,道:“若我有那样的兄弟,想必也会引以为荣吧。可惜双方的阵营不一样,这一生也只可能用枪炮来对话了。”
“说到这个,”我轻咳了声,有点紧张地问,“你们应该还没有通知大哥这件事吧?”
“没有。”先寇布回答,过了一会,又饶有兴趣地问,“以小姐你的看法,那位‘疾风之狼’知道自己的弟妹落在敌人手中,会有什么反应呢?”
“大概,会主动向皇帝请缨,直接冲来把艾尔·法西尔和我们这对不听话的弟妹一起轰了吧。”这样说着,我叹了口气,“你们打算怎么样?”
“那就要看我们司令官的意思了。”他顿了一下,补充,“不过,我想他大概和那些自我标榜为革命家和解放者的大人们不一样,至少,把平民的生命当成战争的筹码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我又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啊,可能的话,真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
先寇布又笑了笑:“你是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我瞟了他一眼:“反正你刚刚也说不会杀我们的,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笑着看着我,“我可没有那么说哦。”
“咦?”我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的对话,不由怔了一下,眨了眨眼,好像是没有呢。
先寇布又大笑起来,于是我挥挥手,“怎么都好啦,总之能快一点有结果就好了。就算要杀要刮也请给个痛快。”
先寇布继续大笑道:“我知道了,会向司令官传达的。”
然后他就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一下眉,这人真的是来审问的吗?
那天下午,我们便见到了杨威利本人。
这位与其说是军人,倒更像一名学者的同盟最高智将摘下了头上的军帽,搔了搔自己那头蓬乱的黑发,一脸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那些家伙,还真是给我找个件麻烦事呢。”然后看了看我们,问:“你们怎么会到艾尔·法西尔来的?”
“我们只是不小心上错贼船罢了。”我说,“我本来是想去海尼森的。”
“哦?海尼森吗?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是想我家大哥了,想去给他一个惊喜。”我叹了口气,“这下子惊可能会惊到,喜就不知在哪里了。”
杨威利苦笑了声:“我也很惊呢。惊得完全不知要拿你们怎么办才好。”
先寇布在旁边皱着眉叫了声:“提督。”
“事实就是这样的啊。”杨威利又叹了声,然后宣布释放我们。
于是他的僚幕们一起怔了一下,连我也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释放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对面黑发的年轻提督又苦笑了声,揉了揉手里的黑色扁帽,“到如今这种形势,既不可能用你们去跟莱茵哈特陛下交换什么条件,也不可能把你们绑在舰艇上威胁米达麦亚退兵。至于处决你们,简直就一个荒谬的笑话,不,也许从你们被捕开始,就已经是个荒谬的笑话了。除了放了你们,我还能怎么样?”
听来我好像根本没什么用一样嘛。我撇了撇唇,道:“也许我可以帮你传达一些事情给大哥或者莱茵哈特?”
听到我这么说,杨威利反而愣了一下,旁边先寇布已经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现在帝国高官的家属都像你一样敢直呼皇帝名讳吗?”
我皱了一下眉,“虽然我因为这个被大哥骂过无数次,但有什么关系?他不过也是个人,为什么不能叫名字?”
先寇布又笑,向杨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虽然身为米达麦亚的妹妹,这位小姐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追求自由平等的共和主义分子呢。”
于是杨只好又苦笑,过了几秒钟才道:“这样的话,不妨就请两位在依谢尔伦住几天,容我好好考虑一下,看到底要不要托两位去传递什么信息吧。”
于是我们就从阶下囚一跃成为伊谢尔伦的座上宾了。艾尔·法西尔独立政府那边,也用调查之后发现是个误会,我们根本和帝国军没有什么关系搪塞过去了。
要塞事务总监卡介伦中将亲自把我们安置在军官宿舍里,给了我们两张卡,说我们可以去军官食堂吃饭,也可以使用一般民用设施。最后说:“当然,既然两位已变成了我们的客人,我们也不强行限制两位的自由,但是因为两们身份特殊,最好还是自己注意一点比较好。”
“我们并不是军人,也无意要打探你们的军事机密……”
“不,米达麦亚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卡介伦咳了一声,打断我。
“我姓欧阳。”我纠正他。
“好吧,欧阳小姐。”他笑了笑,“我希望你们能注意的,倒并不是军事方面的事情。而是民间或者私下的时候。”
我怔了一下,他继续道:“我从先寇布中将那里听说了呢。欧阳小姐好像很敬重自己的兄长。当然,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即使站在对手的角度来着,米达麦亚元帅也有着相当高的评价呢。但是,正因为他是如此出色的一名勇将,才让他成为了我们很多军官和士兵的仇人呐。”
我不由得又怔了一下,很久不知如何回应,半天才捡起拜耶尔蓝出征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来,轻轻道:“但是,既然是军人,那么在上战场之前,就应该有杀人和被杀的觉悟才是。”
卡介伦皱了一下眉,“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事关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同僚的生命,谁又能把道理和感情分得那么清楚?欧阳小姐不妨想一想,你也是有兄弟的人,如果他们在战场上牺牲了,你难道只会想到,他本人早就应该有那种觉悟吗?”
我回眸看了阿骜一眼,咬了咬自己的唇,声音更低:“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要……”
卡介伦伸手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没必要跟我道歉啊,这又不是欧阳小姐的错。毕竟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就平民的立场来说,双方都不好受吧。但是,你们是米达麦亚元帅的弟妹这件事情,既然我们已经瞒过去了,也就请你们自己不要再提,至少不要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再提起。本来对帝国军人抱有仇视态度的人就大有人在,加上前不久才有比克古提督战死的事情,如果因为你们的身份而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吧。”
我点点头,乖乖回答:“我知道了。”
卡介伦也点点头,向我们行了个军礼,转身走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杨舰队这帮人,但是现在却要因为立场的关系,要跟他们保持距离,心里怎么都有点不是滋味。
我重重叹了口气,向阿骜道:“要是能够不打仗就好了。”
阿骜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也叹了口气。
晚上在军官食堂吃饭的时候,见到了波布兰。那位拥有一双充满活力的绿色眼眸的年轻击坠王端着自己的餐盘在餐厅里转了一圈,走到我们桌前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HI,两位,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我看了看几乎可以称得上“空旷”的餐厅,然后点了点头:“请便。”
于是他就在我身边坐下来,一面打量着我们,一面道:“两位看来很面生呢,是新到伊谢尔伦来的吗?”
咦?他不知道我们的事吗?这么说起来,之前审问的时候也的确没有见到他。连波布兰都隐瞒了的话,杨他们的确是不太想其它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于是我轻咳了声,勉强笑了笑:“呃,算是吧。”
“哦,伊谢尔伦可是个好地方呢。不如吃完饭之后,就由在下陪同两位好好游览一番吧。”波布兰笑眯眯地伸出手来:“我叫奥利比·波布兰,不知小姐芳名?”
这算是搭讪吗?难道波布兰就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勾搭到那么多美女?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但仍和他握了握手,并介绍:“我叫欧阳桀,这位是我弟弟欧阳骜。”
波布兰笑道:“看两位的样子,好像不太像是军人。后勤部门的吗?”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说的时候,已有一只大手伸到我和波布兰之间,将他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就看到先寇布挤进我们中间来坐下。
“喂喂。”波布兰皱着眉叫起来,“你这算是什么?”
先寇布扭头看着他,笑了笑,“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对别人的东西出手,你这又算什么?”
别人的东西?我怔了一下,皱起眉,我身上没有贴那种标签吧?
波布兰也怔了一下,很吃惊地看着我:“你的?”
“是啊,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先寇布一面说着,一面伸过手来,轻轻一搂我的腰。
于是,在我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反射性站了起来,抓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就是一摔。
听到阿骜在对面惊叫了声:“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得有点过火。而这时先寇布已整个人被我摔得跌出去好几米远。
波布兰先是一怔,然后向着先寇布又说了声“你的?”一样的两个字,但原本惊愕的表情已变成了毫不留情的讥笑。
“呃,抱歉。”我连忙一边道歉,一边跑去扶先寇布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自己就……”
先寇布站直了身子,轻咳了声,环视了餐厅一圈。
还好这时不是什么用餐高峰期,来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在他的目光下,本来一脸吃惊表情看向这边的人不是直接走人,就是埋头吃饭,大概只是恨不得自己刚刚没看见。只有波布兰还坐在那里捶桌大笑。
我想,如果伊谢尔伦的军官们有费沙的一半八卦的话,明天先寇布大概就会成为全要塞的笑柄吧。
于是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又道:“真是对不起,我……你应该先提醒我一下的……”
他倒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揉了揉自己摔痛的地方,“欧阳小姐好大的力气。”
我不知怎么回应,只好站在那里,干笑了几声。
波布兰则一面笑一面向我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先寇布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回嘴,只是点了点头笑道:“就算以一个近身搏斗的专家的眼光来看,这一手也的确很漂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跟我过几招?”
“嗳?”我又怔在那里。
波布兰在一边皱眉道:“先寇布中将居然要跟一位年轻女士大打出手吗?”
先寇布只是淡淡笑道:“这种碰上百年难遇的旗鼓相当的对手的心情,想必波布兰中校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够体会吧。”
因为要塞防御指挥官那么说了,结果我就站到了蔷薇骑士连队的搏击训练室里。
“要换上装甲服么?”先寇布问。
我摇头,“不用了。只是比划两招就好了吧?”
他点点头,“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受伤的话,我也会心痛的啊。”
我只是笑笑,脱下外衣交给阿骜,活动了一下手腕。
于是先寇布招招手,“来吧。”
在给米达麦亚露过那手之后,我曾经和他打过一架,就空手搏斗来说,米达麦亚说罗严塔尔应该跟他差不多,我记得罗严塔尔也曾和先寇布打过一架,好像也是在伯仲之间,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认真打的话,三招之内他就死定了。
所以,还是随便过几招就认输算了。
这样想着,冲过去就是一个直勾拳,他也不闪,直接伸手来接,我脚下一错步,已滑到他身后,一个手刀劈向他的后颈。他侧身闪过,反手抓住我的手就是一摔。我借他一摔之力跃起,对着他的胸膛就连环踢出五六腿,他只好松手格挡,一面笑道:“果然有一套。”
我也只是笑笑,才落到地上便矮身一个扫堂腿攻向他下盘。心想,不要只顾着夸我啊,你如果只守不攻,我要怎么才能输给你?
他倒好像听到我心里的想法一样,闪过我的腿,跟着就是一轮快攻,一面道:“看来我被小看了嘛,你居然还能走神想别的?”
你再快几倍我也还是有功夫走神去想别的啊。如果要拿我认识的人来比的话,不要说阿天青龙西索一角这样的,就算乱马良牙也能比你快无数倍吧。但是就普通人来说,他倒不愧是让敌人闻名色变的蔷薇骑士连队的前任队长,攻击和防御都可圈可点,要找机会输给他倒也不难。
所以,勉强招架了几分钟,我露个破绽,便被先寇布一手扼住咽喉,一手扭着手臂摁在墙上。我叹了口气,举起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我输了。”
旁边围观的蔷薇骑士连队士兵和波布兰他们都开始鼓掌叫好。而先寇布只是看着我,并没有松手,半晌之后,突然笑了笑,凑近我耳边轻轻道:“虽然我很感激欧阳小姐能在我的部下面前为我保全面子,但这样赢了,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啊。”
嗯,这样的输法,大概也只能瞒过旁观的外行人吧。我笑笑:“难道一定要被打得鼻青脸肿,中将阁下才会高兴吗?”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我:“我只是想知道欧阳小姐你真正的实力而已。”
“但是要把颇有好感的帅哥打成猪头,我会不忍心出手啊。”
先寇布略微怔了一下,然后但笑起来,并没有松手,只是继续轻轻道:“能被欧阳小姐这么评价是我的荣幸,但是如果欧阳小姐肯跟我说实话,我会更开心呐。”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看的话。”我笑笑,“能不能先松开我一下?”
先寇布闻言松手,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四下看了看,选中了一个沙包。一面走过去,一面道:“先申明啊,是中将阁下你自己要求要看的,要是有任何损失,我都不负责的啊。”
他点点头,“那当然。”
于是我吸了口气,将灵力聚集在双腿上,对准那个沙包,一脚踢出。沙包被踢得飞了出去,甚至扯断了悬挂的铁链,直接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轰的一声巨响,连带钢铁合金的墙壁都被砸出个一两米宽的大坑来。
那一声巨响之后,这练习室里便彻底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才听到身边有轻轻鼓掌的声音,我扭过头,看到先寇布正缓缓走过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真是了不起呢。”
“过奖了。”我也笑了笑,“中将阁下还要继续看么?”
“啊,不用了。”他抬起来,笑容里有一点自嘲的意味,“看来,倒是我自不量力了呢。”
“那么,我可以回去吃饭了么?”
“当然。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好了。”
“那就多谢中将阁下了。”
而波布兰则在我们走出好几步之后,一面叫着“先寇布中将你这是想偷跑吗?真是狡诈。”一面跟过来。
结果那天的晚饭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吃。席间他们问我为什么会有那种力气。我跟他们说因为有只妖狐教了我很有用的修炼方法。他们很明显地不信,于是我又说因为我小时候吃过面蒸的九牛二虎,结果连阿骜都开始很鄙视地看着我。不过话题也就此扯远了,但我自己的心情却不由得有些低落。
算来又过了一千多年,阿天不知还在不在?
不知之后那个千年之劫他有没有安全渡过?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又会在哪里?
像是感觉到我的心情,阿骜从桌下伸过手来,轻轻握住我的。
我抬起眼向他笑了笑。
还好,阿骜总还是在我身边。
第二天下午我被叫去杨的办公室。去了之后,发现杨的夫人兼副官菲列特利加也在。于是向他们行了个礼就站在那里等杨发话。
杨打量我一会,扭头向菲列特利加道:“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女孩子会有那种力量吧?”
菲列特利加道:“有些事情,大概只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呢。”
“说得也是。”杨点点头,然后向我道,“我听说欧阳小姐昨天打败了先寇布中将,真是了不起。”
“呃,哪里,只是中将让我而已,杨提督你应该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女性下重手。”
“是吗?”杨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博击练习室的墙壁也会怜香惜玉呢。”
昨天还是做得太过火了吧?我翻了个白眼,闭了嘴。
杨继续道:“我听说当日你们被捕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既然有那种实力的话,为什么会乖乖束手就擒呢?”
原来昨天先寇布要看我的实力,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为了试探么?我皱了一下眉,道:“当然因为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杨愣了一下,连带菲列特利加也愣了一下。
我轻咳了声:“开玩笑的。其实,那种情况,反不反抗也没差吧?我不会用枪,也不会开宇宙飞船,就算能打伤一两个士兵,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我何必费这种劲?”
“据说欧阳小姐当时表现得很平静呢。”
“没办法嘛,一方面是无可奈何,另一方面,”我看着他,“我相信杨提督。”
“哦?相信我吗?”杨开始好像吓了一跳,然后就皱起眉,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嗯。”我笑笑,“我知道杨提督一些事情,很佩服提督。说崇拜都不为过。”
他像是有点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米达麦亚元帅有提到我吗?”
“不。大哥从不跟我谈论战争相关的事情。他觉得,我既然无意参军,那就什么也不用知道,那样会比较幸福。”
杨居然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想来如果我当初不把尤里安当成讨论这种事情的对像的话,他说不定也不会想要参军吧。不过,我倒觉得作为军人家属,对战争完全不知情,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教育方——”
旁边的菲列特利加轻咳了声,杨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走题了,连忙也咳了声,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有人提醒我,说你既然身怀绝技却毫不抵抗,可能是帝国军派来的密探,所以,应该重新审查一次。”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又习惯性地搔了搔头发,一脸很郁闷的样子。
“密探?”我不由失笑,“谁这么有想像力?”
“自然是那些短视的政治——”杨夫人又咳了一声,于是杨叹了口气,顿下来,看着我问:“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呢?”
哪有人这么审查的?我也叹了口气,道:“不是。”
于是杨点点头:“我知道了。”
杨夫人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杨则非常孩子气地扭过头去:“再次审查什么的,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嘛。那些家伙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现在同盟已经正式灭亡了,莱茵哈特手中几乎等于已经握住了整个宇宙,怎么可能为了艾尔·法西尔这种弹丸之地派出密探?何况,就人格上来说,不论是莱茵哈特,还是米达麦亚,都根本不屑于搞这种小动作嘛。”
他停了一会,向我道:“我很感激欧阳小姐上次说要帮我传达信息的事情。但是,我想莱茵哈特现在大概听不到除了进攻之外的话了呢。目前应该在结集兵力,准备向伊谢尔伦进攻了吧。就算我要跟他谈判交涉,只怕也要在取得几场胜利之后才有资本吧。不,也说不定索性输了反而更好……”
杨夫人不得不再次一脸无奈地打断丈夫:“阁下。”
于是杨苦笑了声,揉了揉自己的军帽道:“抱歉,让欧阳小姐见笑了。大军压境,我也免不了有些紧张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杨继续道:“不过,战争要真正开打,大概还要一段时间。欧阳小姐不妨就趁这个空档,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我看着他,问:“杨提督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笑了笑,“欧阳小姐你想说什么?”
“也许你说得没错,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战争总是在所难免了。就算我真的去找到莱茵哈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根本就没有那种影响力。所以,我还是做一点我自己能做的事情好了。”我看着对面黑发黑眼有着学者气质的提督,笑道,“我不是军人,不懂得指挥舰队,也不懂得分析情报,不懂得运筹帷幄,我只会打架而已,所以,我希望在我能做得到的时候,能够保护杨提督。”
这是我自跳到这个世界来,第二次说要保护一个人。
这个在《银英》的历史里,和罗严塔尔生于同一年,死于同一年的人。
我对杨的感情,和对罗严塔尔不一样。从看书开始,我对于这个人,就只有佩服和崇拜而已。但是,不想他们死的想法倒是一样的强烈。
我不想这位奇迹杨就那样死去,他应该有更壮烈或者更安逸的死法,而不是那样子死于暗杀。
我没有办法令罗严塔尔收起他的羽翼,也就没有办法终止他和莱茵哈特之间的猜忌和矛盾,但杨这边不一样。
如果我能寸步不离地守护他的话,也许那些地球教的刺客,便不会得手。
也许,我可以改变杨的命运也不一定。
杨好像被我那句话吓了一跳,半晌才轻轻笑了声:“对于欧阳小姐的好意,我真是感激不尽。但是如果我沦落到要受一个平民的保护的话,同盟的士兵们面子上可不好过呐。”
我也笑了笑,“正是因为我是平民,说不定才可以看到军人目光之外的危险啊。”
“欧阳小姐指的是什么?”
“暗杀。”
杨又是一怔,菲列特利加也吓了一跳,抬起眼来看着我:“欧阳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到了这种时候,不如索性直说好了。于是我问:“提督知道地球教吧?”
杨眉毛很明显地纠结起来,“你说的暗杀,是和地球教有关吗?”
“是。”我点点头,“虽然我没有证据,情报来源也很难解释清楚,但地球教以及前费沙领主鲁宾斯基这些人的确是策划了一系列见不得光的恐怖活动,其中就包括暗杀帝国和同盟双方的高级将领这种事情。”
杨沉吟了一会,依然皱着眉,“但是,为什么会想暗杀我呢?我融会贯通了,他们会有什么好处?”
我耸耸肩:“那我就不清楚了,分析这种问题,完全在我的思考能力之外了。”
杨看着我,笑了笑,“不过,米达麦亚不让你接触战争方面的事,倒放任你探听地球教的事吗?”
“不,大哥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是这次要找船来同盟领,才无意中知道的。”不想牵扯太多到时解释不清楚,于是我堂堂正正地撒了谎。
菲列特利加皱了一下眉:“但是上次审问的时候,你并没有提起这种事情……”
上次我还没有做要保护杨的决定嘛。我笑了笑:“上次你们没问啊。”
菲列特利加怔了一下,杨则也笑起来。于是我又补充,“而且,当时我是阶下囚嘛,一肚子气呢,哪有闲心提醒你们这个。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当然要人家对我好,我才会以同等的友好回报啊。”
杨笑道:“啊,上次还真是对不起了。”
“没关系,现在不是释放了嘛。”我说,“总之,请杨提督务必重视这件事。如果要离开要塞,请尽量允许我同行。”
杨点点头,“唔,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多谢欧阳小姐,今天你就先请回吧,我想至少在这里我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我应了声,行了个礼,退出他的办公室。
才关上门,就看到先寇布倚在走廊的墙壁上,微微偏起头看着我。
于是我抬起手来打招呼:“哟。先寇布中将。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他笑了笑,这样回答。
“哎呀,真是荣幸呢。难道不是担心我会刺杀杨提督吗?”
他笑出声来,“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在担心杨提督迫于某些压力要处决你呢?”
我想了想这种可能,皱了一下眉,然后甩甩头,不管这种可能性多少,总之我现在平安无事就好了。于是又笑道:“呀,那可真是要谢谢中将阁下的关心呢。”
“那么,所为回报,”他向我伸出手,“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怎么样?”
我笑眯眯地把手伸进他的臂弯,“若只是吃饭,就没有问题。”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我:“其它的事情呢?”
我甜蜜地微笑:“你想再跟我打架么?”
他轻咳了声,“我知道有个地方的菜比军官食堂好吃一百倍,你要不要去?”
结果在去这个饭店的途中,碰上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先寇布的脚步停了一下,而那个有着淡红茶色的头发的漂亮女孩子用她紫蓝色眼睛看了我们几眼,然后露出非常厌恶的神色,扭头走掉了。
先寇布扭头目送她离开,轻声笑道:“是个美人吧?”
我点点头:“嗯。”
于是这不良中年以一种很得意的语气轻轻道:“是我女儿哦。”
“咦?”我怔了一下,原来刚刚那个就是他的私生女卡琳吗?怪不得会那样看我们。我皱了一下眉,看了看自己仍然挽着先寇布手臂的手,考虑要不要抽出来,但先寇布已开始继续往前走,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道:“作为一个和年轻女人约会时被自己女儿逮个正着的中年男人,先寇布中将你的反应也真够特别的。”
“谁说的?”
我正想说一点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他已继续道:“我还没到中年哩。”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看,他笑了笑:“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可以的话,请欧阳小姐教卡琳,就是刚刚的女孩,请教她搏斗技巧如何?”
“咦?”我又怔了一下,差点就脱口问“她不是飞行员吗?”,但想想本来就有人怀疑我是密探什么的,如果我再表现得知道很多事,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又要进行第三次审问了,于是话到嘴边改成了“你自己教他不就行了吗?”
“呐,你也看到了嘛,那孩子很讨厌我哩。”
我撇撇唇,“你自找的吧?”
他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而且,我觉得作为女孩子来说,你那套会比较适合她。”
我也笑了笑,“但是,先寇布中将你是在请求敌将的妹妹帮你们训练士兵么?”
“所以才说是不情之请啊。考虑到双方的立场,欧阳小姐你拒绝也没关系。但是,作为私人的理由来说,总有一些人,我会不想他们死。在战场上来说,自身能力高一分,生存的机会就会多一分吧。”
不管怎么说,这人毕竟还是有身为父亲的自觉吧?我点点头,“如果是纯私人的关系,只是教朋友的女儿的话,倒没什么问题。”
于是先寇布就向我弯腰行了个礼,“那么,就拜托你了。”
因为被那个做父亲的不良中年那么拜托了,于是第二天我在波布兰的指引下,找到了正在擦拭自己的爱机的卡琳。
我笑眯眯的扬起手来打招呼,“HI。”
她看了我一眼,一脸嫌恶,大概是碍于波布兰在旁边才没有转身就走。但也没有理我,只是向波布兰行了个军礼:“中校。”
波布兰回了礼之后,看向我:“欧阳小姐不会真的和那个不良中年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吧?”
“咦?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卡琳是个好女孩,应该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给这种脸色啊。”
卡琳在旁边有些尴尬地叫了声:“中校!”
我笑了笑,“没有啊,只是有位父亲为了让我教他女儿打架,请我吃了顿饭而已。”
“打架?”对面两个人都怔了一下,然后波布兰皱了一下眉,道:“但是卡琳是飞行员啊。”
“唔,大概是做父亲的人认为女儿除了在战斗机上之外,也应该要有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波布兰摸摸自己的下巴,“这样说起来,这位父亲倒是用心良苦呢。”
卡琳却依然沉着一张脸道:“好意我心领了,但很抱歉,我想不用麻烦你了。”
我笑笑:“唔,那我就回去转告那位父亲,他女儿希望能得到他的亲自传授喽?”
卡琳急忙道:“我没有那样说。只是——”她红了红脸,将头扭向一边,“如果我想学搏斗技巧,我宁愿去找别人。”
原来是对我有意见吗?她昨天果然是误会了吧。于是我又笑笑:“我不过受人之托,如果你不肯学,那我还乐得省事呢。但你知不知道,先寇布中将为什么会找我来教你?”
卡琳轻哼了声,于是我继续道:“因为在这方面来说,我是最强的。”
她静了一下。
“说教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也不想知道你们父女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毕竟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被你这样误会,我也很困扰。”
听到我这么说,她才回过头来看着我,眨了一下眼。
波布兰也睁大眼道:“咦?欧阳小姐已经有爱人了吗?”
“嗯。”我微笑,“虽然那个人的名字在这里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待见,但是,绝对不是华尔特·冯·先寇布就对了。”
波布兰叹了口气,好像有点沮丧的样子。而卡琳一时没说话。
于是我继续道:“反正你自己决定,要是想跟我学,就自己来找我。如果不想,请自己去跟你老爸抗议。”
说完之后,我挥挥手,走掉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卡琳敲开了我的门。红着脸,先向我道了歉,然后扭扭捏捏地说了些,能做我的弟子,她很荣幸之类的话。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我只比你大两三岁,也不是什么军人,没有上下级的限制,不用那么拘谨,你大可随便一点。情不情愿,高不高兴,都可以直接说。”
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徒弟。
作为弟子来说,卡琳倒是非常合格,认真又刻苦,每天都不曾缺席,进步也很快。但性格上来说,倒是个非常别扭的家伙。
对父亲也好,对尤里安也好,感情上都非常的不坦率。
有一天下午她来上课的时候,明显的心情不好。我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和尤里安吵架了,而导火线,就是尤里安说了一句“先寇布中将其实是个好人。”
我不由得打了个哈哈,道:“他本来就是个好人嘛。”
卡琳皱着眉看着我:“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像他那种四处拈花惹草又不负责的家伙,到底哪里好?”
“除了风流的个性,其它都还好吧?”我笑,“我觉得如果你开口问他要十六年来的零花钱,他也会很大方地全补给你呢。”
卡琳依然气呼呼的样子,哼了声:“真是的,波布兰中校也是,那个人也——你也是,都是这种轻浮的腔调,这个要塞里就没有可以依赖的成年人吗?”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或者你可以去找梅尔卡兹提督?我想他肯定符合你心目中年长者的条件。”
卡琳扁扁嘴,没说话。
于是我继续道:“当然,同样作为人家的女儿,我也很能理解你的想法啦。如果我家老爸背着我妈在外面拈三搞四,我也非找他讨个说法不可。”
卡琳看着我,眨了眨眼:“欧阳小姐你的父亲是……”
“当然他应该不是那种人,虽然我跟他接触很少,但感觉上,他对枪比对女人感兴趣得多。”
“接触得很少是指?”
“啊,我家老爸也是军人,长年都在驻地。三五年能见上他一面就不错了。我和弟弟都跟着老妈在家里,不知多少次被误会成单亲家庭呢。”
卡琳看了我一会,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问出口:“被当成单亲家庭的小孩,欧阳小姐没有被欺负吧?”
“被欺负?我?”我喷笑出来,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当然闲话是肯定有人说啦,但是一般也就只能当着我说一句而已。当一个人鼻青脸肿的时候,他关心的事情,就会变成自己的伤痛,而不是别人家的闲事。所以这一招百试不爽。”
卡琳也跟着笑起来。我拍拍她的肩,“反正说起来,人都是在互相娱乐嘛,人家想把我的事做为谈资,尽管去谈,但是让我听到,就不要怪我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娱乐一下。”
“但是,这种方式也未免……”
“很暴力吧?”我撇撇唇,“被我家弟弟不知念了多少次。但是,你要想,人生苦短,为什么不照自己的方式活个尽兴?”
卡琳静了一会没说话。我继续道:“就算吵架也是一样啊。既然要吵,就应该让对方气死才对,闹到自己不开心又何必?”
她红了脸,轻咳了声,道:“我们还是快点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我笑着,抛给她一把练习用的长刀。
她虽然转移了话题,但从那次之后,对我倒好像坦诚得多了。有什么心情也肯跟我说,说是弟子,反而更像是普通的朋友。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数值都无限接近于0,于是我和波布兰一样,很自然地担任了“青少年心理辅导员”。一直到有一天先寇布来找我抗议。
“我可不记得有拜托你教她一些有害于正常成长的东西呐。”这位父亲请我吃饭的时候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咦?那是什么?”我问。
“别装傻,我听说你竟然教卡琳一些如何应付各种类型的男人之类的事情。真是找错老师了。”
“那些都很有用啊。”我笑笑,“我没问你要额外的学费,你就应该偷笑了。”
“没有说,根本没有人拜托你做那种事情吧?”
“因为那孩子说不想步上她母亲的后尘啊。”
先寇布静了一下。
我继续道:“说起来,那孩子一直以为她母亲是因为被你骗,所以才有了她。做父亲的,应该好好跟她解释,告诉她那是一段如何美妙浪漫的爱情故事才对嘛。”
先寇布还是没说话,表情很平淡,也不知是正在回忆,还是根本想不起来。
于是我低头去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过了一会,听到先寇布轻笑道:“一口一个‘那孩子’,好像你比她大多少一样。”
我头也没抬:“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年轻,在男女问题上的那些经验都是怎么来的?”
我笑了声:“秘密哦。”
“最近好像很少看到波布兰中校围着你转了嘛。”
你一顿饭到底要转换多少个话题啊?我翻了个白眼,“唔,他忙嘛,排队等着和他恋爱的女人有几十亿那么多呢,当然不能花太多时间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先寇布笑了笑:“这样说起来,欧阳小姐已经心有所属是真的喽?”
“对。”我抬起头,轻轻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也笑笑,“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哦?”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见过?是杨舰队的人吗?”
“不,他叫做奥斯卡·冯·罗严塔尔。”
先寇布怔在那里,很久才道:“那个金银妖瞳吗?”
“嗯。”我应声,甜蜜地微笑。
结果他看着我,又过了很久才轻轻道:“这次帝国军远征伊谢尔伦,他应该也会来吧。”
轻松友好的气氛在这句话之后,一扫而空。
不论我的意愿怎么样,这场仗,毕竟还是无可避免。
我僵了一会,再次垂下眼,看到自己握着刀叉的手微微颤抖。
我的身体在战栗,但我自己并不能分得清,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悲伤。
先寇布也没再说话,只是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请君入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