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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动物园侦察

　　1967年6月5日，星期一，下午4:30

　　我进动物园后不久，看到他们在喂大型猫科动物，动物园里的每个人似乎都为此等了一整天。

　　同时，我看了一眼班纳特的食火鸡，这是一种没有翅膀的鸟，与鸸鹋和鸵鸟有亲缘关系。它长着一双巨大的脚，据说那双脚非常危险。有趣的是，这鸟的头顶上有一个骨冠，动物园的说明手册说这大概是为了保护鸟的头——“它常常以惊人的速度穿行于茂密的灌木丛”。食火鸡为什么要以惊人的速度穿行于茂密的灌木丛？它们看起来并不特别愚蠢。我自己有一套关于这个头冠进化的理论：食火鸡之所以长出这种头盔，是因为人们把它们放在浓密的灌木丛中，以惊人的速度追赶它们。也许这是由忧虑腺分泌而成的。如果没人追赶它们，它们当然不会需要这样的头盔。

　　不知怎的，我在看班纳特的食火鸡时，大型猫科动物开始吼叫起来。我周围的人们欢呼雀跃，相互推搡，迫不及待地想去看那壮观的场面。

　　在大型动物馆里，气味极其难闻。人们对此颇有微词。我在这里看到两件可怕的事。

　　首先，一个饲养员走过来，把一块马排骨透过栅栏扔给了母狮：正好扔进它的尿坑里。大家都窃笑着，等着母狮做出嘲笑的表情。

　　其次，饲养员喂猎豹时表现得更为专业。他把肉放在一个小托盘里，摇晃着托盘把肉抖下来，猎豹扑上来，用嘴咬住肉，就像家猫咬断老鼠的脖子一样。大家发出了巨大的叫声。但是猎豹咬着肉甩动得过于猛烈，一大块肉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到了栏杆外面的窗台上。大家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看，猎豹够不到这肉，又害怕别的动物偷走它，这可怜的家伙发出了怒吼。当所有其他大型猫科动物也开始咆哮时，大人们只得将孩子带到外面去了。你看，这些吼叫的家伙以为这只猎豹在威胁它们的食物。它们都蹲在自己的肉块上，呼哧呼哧吃得很快。你可以看到，在每个铁笼里，这些大家伙的尾巴在嗖嗖地摆动——身体弯曲着、抽搐着。很自然的是，所有人也开始大叫起来。有人在猎豹面前蹦蹦跳跳，假装要去抓窗台上的肉。猎豹一定是发疯了，拼命想把脑袋塞进栅栏里。饲养员拿着一根长杆过来了，长杆的末端带着一个鱼叉那样的钩子。饲养员叉起肉，像扔回力球一样把肉扔进栅栏。猎豹蹒跚地走到笼的后部，用嘴巴叼起肉。上帝啊，太可怕了，它只用两口，就把肉全吃光，吞下了——都没有好好咀嚼——果然，它噎住了，最后又把肉吐了出来。

　　当我离开大型猫科动物馆的时候，猎豹正把呕吐物往嘴里塞。其他的大型猫科动物围成一圈，很羡慕它还有东西吃。

　　现在4点半了，但我没有看到动物园一丝关门的迹象。我站在啤酒花园的大伞底下。你还记得吗？那两头稀有眼镜熊。从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到现在，它们肯定没有洗过澡：它们身上的臭味比以前更难闻了，不过它们看起来情况很好。它们彼此之间温柔相待。我们应该做出决定：要么把它们两个都放出去，要么把它们两个都留下。我们一定不能拆散它们。拆散它们就是罪过。

　　当然，我想我们无法为大型猫科动物做些什么。我想它们只得留下。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只得承认：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人确实负有一种责任。 放熊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