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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不过五十,看起来却像是到了花甲之年,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稀疏的搭在头上,深深浅浅的皱纹遍布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着实凄惨。秦老缓了许久,才收了泣声,抬起粗麻制成的灰褐色衣袖,拭去了残留的泪水:“那些信是真的,但……”“既然是真的,你们秦家还有什么好讲?”黄老大早对秦老的哭声不耐烦,一听秦老承认了信的真实信,就要起身离去。“但那信却不是送给我妹妹的。”秦老慌忙解释道。“胡说八道。”“既然要听,就干干脆脆的听,是否是胡说八道,自有定论。难不成黄老大也怀疑自己的判断?”苏慕的手指轻轻地扣着轮椅扶手,神色自若。“呵!”黄老大不置可否,又重新坐了回去,盘着手中的铁石,带着一分怒气道,“就看看你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这祸的起因在我的表妹秦裳头上,去年三月左右,秦炆曾收留了秦裳近四个月,那时你好像出门经商,若你问家中的管事,你便能知道真假。”秦老说得很慢,仿佛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黄老大回过头看向那个牵着狗的男子,见他点了头,心中开始弥漫不安。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院子里,香樟树的叶子轻轻晃动着,树枝微微下垂,透着几分黯然。“秦裳是家里的独女,家中家教甚严,少有机会见外男,可就在去年二月,我的嫂嫂发现她开始嗜酸,常常干呕不止,虽然不敢相信,嫂嫂还是寻来了一名大夫,结果确诊,我十四岁的表妹怀孕了。嫂嫂逼问孩子父亲是谁,秦裳一直不肯说,只说孩子的父亲会来娶她的,让嫂嫂等等。”“嫂嫂自然不肯等,拘了所有伺候秦裳的丫鬟,打到有人开口为止。最后有人受不了才告诉了嫂嫂孩子的父亲是谁。嫂嫂听完,一下子晕了过去,被人掐着人中才醒。”“那男的是镇上出名的纨绔,常年游迹烟柳之地,嗜赌如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男的是盯上了那些家产。嫂嫂醒来,立刻让人买来了堕胎药,当晚就按着秦裳将堕胎药灌了下去。秦裳那个不分好歹的东西,还怨上了嫂嫂,日日寻思着离家出走。没办法,嫂嫂就强行将秦裳送到了秦炆那里,祈求秦炆好好劝劝秦裳。”“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人又有了联系。秦炆劫到信后,不知所措,便找嫂嫂商量。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只考虑自己的女儿。她竟然求秦炆与那畜生通信,诱使那畜生说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也好让秦裳看清那男的的真面目。秦炆心软,竟也答应了。”“这事还是秦裳心灰意冷,离开黄家后,秦炆一时说漏嘴,我才知晓的。秦炆不善勾心斗角,被我嫂嫂利用了也不晓得,还在那庆幸自己挽救了秦裳。她是救了秦裳,可谁能来救她?”“胡说八道,呵,胡说八道!”黄老大不愿相信,颤抖着手摸到桌上的茶壶,直接就着茶壶仰头直灌,大半的茶水都顺着唇角流下来,湿了衣领,“你这话本编的不错。”一时拿住,茶壶掉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受到惊吓的狗咽呜地叫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倒情愿这是个话本。”秦老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大秦炆十二岁,秦炆于他几乎是半个女儿。正因为秦炆死得不明不白,黄老大又不肯见他,他才关了医馆,留在衙门做了仵作,只希望有一天,他能知道真相,如今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他顿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累极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秦炆都不会回来了。”“你不承认黄栖也罢,黄家祠堂容不下他,我秦家可以。”说罢,秦老慢慢起身,走到木箱旁,脱下了衣袍包住黄栖的尸骨,就要离去。黄老大跑过去,拉住了秦老的的肩膀,不让他走,碎瓷片扎穿了鞋底,刺进了脚底,流出了鲜血,黄老大却仿佛毫无所觉。衙役上前拉开了黄老大,将他压在地上。黄老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栖被秦老带走,压着嗓子低低地吼叫。“松开吧。”黄老大看起来很可怜,苏慕却没有半点同情,一脸漠然地看着黄老大泪流满面。衙役松开了手,黄老大依旧没起身,伏在地上吼叫,像是悲啼的猿猴。黄陵上前,想将黄老大拉起来,却被黄老大一巴掌挥开,最后只能手足无措地守在黄老大身边。那男子也牵着狗过来,见主人家出了事,脸上没有半点慌张,反而道:“仅凭秦深一人词,难断真伪。”黄老大对秦炆情深义重,虽觉得秦炆背叛了自己,但心中对于秦炆的死估计尚未释怀,听到秦老不知真假的辩词,一时失了理智,被男子一提醒,终于回过神,停了悲鸣,但依旧神情恍惚。秦炆是他心头腐烂的伤口,只是一直藏在了心底,自以为已经痊愈。无论真相如何,伤口已经被挖开,痛也只能他一人承担。“秦深所言是真是假,我自会去探明。但还请黄老大留在衙门,配合调查。”葛县令端正身体,一脸严肃地道,一挥手,几个衙役上前。 云在青天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