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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苏慕认识,正是吏部尚书何永安。别看何永安养出来的女儿如此蠢笨,但他本人却是个不好惹的。准确的说是这人十分油滑,从不站队,也从不轻易得罪人。在苏家未倒时,逢年过节他也会上门送礼。送礼也讲究,能十分妥当的把握好那个度,既不会让收礼者不屑一顾,也不会贵重到让旁人深思。苏慕不确定他能否认出自己来,毕竟这老狐狸见过自己几面。黄邵佃只能上前来介绍。这又难免牵扯到黄老大的案件,一听,何永安便变了脸色:“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点小事要处理?”黄邵佃心中叫苦不迭。这狗是第一代狼和狗交配的崽,血脉上更偏向狼,怎么养都养不熟,为了伺候它,都死了好几个丫鬟小厮。如今这畜生正值壮年,还能卖个好价钱,过几年,价格只会暴跌。平常人家根本不会要这种狗,也买不起。也只有像何永安这种私下里开了斗狗场的才会买过去压场子。“黄家的名誉压在这,我家老爷的事绝不会牵扯到这桩买卖。”黄邵佃挺着腰道,“还望何大人赏个脸面。”何永安就这样瞅着黄邵佃不说话。身后的仆人也放下了笼子。黄邵佃暗骂一声老狐狸,咬咬牙道:“这样吧,我做主,再给你便宜一百两银子。”见何永安还是不说话,黄邵佃只能再度开口:“一百五十,不能再多了。何大人应该知道我们的价钱本来就低,过了我们这村,就不会有下一个店了。”“好说好说。”何永安自然知道,得了好处,自然乐呵,愿意给黄邵佃一个台阶。黄邵佃送何永安离开,留下了一个小厮拦住苏慕等人,不让他们进去。何永安从苏慕身边走过,忍不住多看了眼,但一个县令的亲戚,他应该认不着吧?但那怪异的熟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回京路上,何永安也一直念着这件事。何永安的府衙紧挨着废弃的苏府,何永安见着那牌匾,才突然福牵扯灵心至,想起了苏家的小女。他家夫人还曾让他为自家外甥牵线,他自然对苏慕多有关注,只可惜,苏家得罪了严家,还没等他向苏绍提出这件事,苏家就因为牵扯多年前大皇子谋逆案而被抄家。何永安对这些事看得清楚,当年大皇子谋逆案证据确凿,虽然因为有人在后面推动,未等皇上下令,大皇子就在大理寺“服毒自尽”,但是苏绍彼时才刚入大理寺,未涉党争,又怎么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冤枉大皇子,还让大皇子服毒呢?看着苏府门口的封条,何永安感到兔死狗悲的苍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严家对他模模糊糊的态度已经开始不耐,半月前送来的东西是对他的一个警告,那是否要用这个消息向严家投诚呢?何永安思索着,朝自家大院走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半路折向书房,屏退了下人,亲自在那研磨。铺开信纸,毛笔悬在纸上,蘸饱了墨的笔端却迟迟没有落在纸面,一滴墨悄然落下,污了纸张。想当年,他亦曾心怀抱负,想要改变大荥朝由内而外的腐朽,可最后,自己竟也要成为最腐朽的那一堆泥吗?苏绍的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竟要恩将仇报吗?但是,严家在大荥朝一手遮天,与他作对绝对是死路一条,即便严家倒下,若严珅临死前还要拉他们做垫背,将那份名册公诸于世,他也是死路一条。何永安找不到除了归顺严家外的生门,咬咬牙,就要在纸上落笔。突然,书房的窗开了,一蒙面男子跳了进来。何永安扯着嗓子就要喊人时,那男子扯下了蒙面的黑色布巾,露出了真容。何永安扔下笔,跪倒在地呼道:“参加陛下!”而那边,苏慕等人一直被拦在北院门口,直到黄邵佃回来。听葛县令说想进北院找之前伺候秦炆的丫鬟,黄邵佃皱起了眉。“黄家一直以训狗、贩狗为生,北院是黄家的重地,请恕我不能让你们入内。至于那个丫鬟,我会找来交给你们的。”黄邵佃不卑不亢地道。训狗之法不可外露,苏慕等人也知道,遂没有强求入内。黄邵佃派人去寻,半晌,一个丫鬟才从北院走了出来,穿着灰色的短褂,缩头缩脑,似乎在害怕着什么。那丫鬟一直低着头,苏慕看不见她的脸。“你叫什么?”苏慕轻声问道。那丫鬟却仿佛没听见。“问你话呢,抬头。”黄邵佃的左手拍在丫鬟后背,把那丫鬟打了个踉跄。那丫鬟才慢慢抬起头,聂聂道:“奴婢阿玉。”苏慕一惊,忍不住握紧了轮椅扶手。那张脸只有一半,另外半边凹凸不平,似乎被什么啃啮过,好在已经结了痂,不然怕是更加惊悚。“她的脸?”葛县令疑惑地看向黄邵佃。黄邵佃面色不变道:“她自己造的孽,夜里忘记熄灯,风吹倒了蜡烛,酿成了火灾,她只是毁了脸,与她同寝的那个直接被活活烧死了。”阿玉一听,瑟缩了一下,似乎也在后怕。“管家可否让她与我们私下谈谈?衙门查案自有一番流程,有旁人在会影响当事人的口供。”葛县令问道,言语间却是不容拒绝。“这……”黄邵佃有点为难,但起码在明面上他不敢与官府作对,也还是应了。苏慕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道:“就那吧,也近,黄管家看得见,自然不会担忧”苏慕故意歪曲了黄邵佃的想法。若真的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谁知道四周有没有人听着,那亭子就不一样了,四周无草木遮挡,想要偷听是不可能的。黄邵佃高看了苏慕一眼,点头应了:“只是这丫头受了惊吓,害了疯病,她的话能信几分你们还得自己掂量。”葛县令道:“这就不劳烦管家了,我们自有评定。” 云在青天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