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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去医院做了检查,约好了下班后请陈峰吃晚饭作为感谢。
陈峰撇撇嘴:“我帮你三个忙,你就请我吃一顿饭,资本家太太可真是小气啊!”
“没办法,家大业大的可不得精打细算嘛,谁让我老公是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呢!”
陈峰“切”了一声,叫我赶紧滚。
我乐呵呵地去了公司,韩希看到我有些纳闷:“盛姐,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
“是啊,我今晚要去约会。”
韩希很是惊奇,声音都高了几分:“盛姐你谈恋爱了!”
我好笑:“很奇怪吗?我这么漂亮又风华正茂的,不谈恋爱岂不可惜!”
“是是是,该谈!你就是平时太敬业了,眼里只有工作,都把自己耽误了。对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帅不帅,做什么工作的,能入盛姐你的眼,一定很优秀吧?”
要不说女生就是爱八卦,韩希眼睛都亮了,连珠炮似地问了一串。
我眼梢扫过陶成蹊办公室没闭严的门,声音大了点:“是位很优秀的医生,长得也很帅,跟我很聊得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头就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韩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陶成蹊的声音带着怒气:“进来。”
韩希立刻收拾了笑容,快步走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哭丧着脸:“陶总说了,要把和沈氏的合作谈判提前推进,今晚总裁办集体加班。”
我扯扯嘴角,掏出手机往秘书的小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韩希不解:“盛姐你怎么突然发红包啊?”
“没什么,你们辛苦了。”
还有些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幼稚又公器私用的老板。
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陈峰的电话都来了第三个,咬牙切齿:“盛浅,我们是不是该去吃宵夜了?”
我笑着道歉:“别生气,我再加一顿。吃完饭请你去喝酒啊!”
“少来,你现在只能喝牛奶。”
“那怎么了,又不影响咱俩干杯!”
正说着,陶成蹊开门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对上我时有点得意:“不早了,大家下班回家吧!”
说完自己率先走了,等我出了大门,发现他竟然在等我:“上车,一起回家!”
平时我俩都是各走各的,今天还真是严防死守啊!
我笑笑:“不了,我还有事。”
陶成蹊面色一僵:“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不晚吧,夜生活不是才刚开始吗?”
跟他结婚这些年,我基本没有晚上出去过,倒是他时常跟朋友们泡吧小聚,半夜才回来。
这样想想,我似乎总是在等他。从前是等他接受我,后来是等他回家,现在是想等他开口。
但他只是皱着眉,狠狠撇过头去:“随你的便吧!”话音未落,跑车已经吼叫着扬长而去,尾气喷了我一脸。
我无奈地摇摇头,叫了辆出租车去找陈峰。
他有气无力地:“我已经饿过了,不吃了,直接去酒吧。”
这种地方我很少来,只有两次还是陶成蹊喝多了,他朋友叫我来接人的。
陈峰点了一杯莫吉托,给我点了一杯果汁,靠在吧台上看着舞池里年轻男女热情扭动着腰肢,尽情挥洒诱人的荷尔蒙。
“盛浅,值得吗?”
我顿了顿,特意认真思考了一下:“值得。”
“以你的能力和外貌,换成其他人应该会很轻松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这么多年像养儿子似的,劳心又劳力,结果还难尽如人意。”
“我是过得很累,但是我也有快乐,”我对着酒吧入口处抬了抬下巴,“比如现在。”
陶成蹊正大步走进来,迅速穿过拥挤的人群,面色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我戳了戳陈峰,他会意,立刻侧过身抱住我,将下巴停在我颈侧。看起来很亲密,其实拿着劲并没碰到我。
“等下拦着点,别让我挨揍啊,我的脸可是很宝贵的!”
我刚想说“放心吧”,他就已经被陶成蹊从后面揪住脖领子,狠狠一拳砸在了脸上。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陶成蹊上去按着他还要再打,被我从后面拦着了:“你冷静点!”
他狠狠甩开我,指着陈峰怒吼:“我怎么冷静!你就是因为这孙子才要跟我离婚的吗?”
我一愣,突然发现陶成蹊真的一直都没问过我离婚的理由。
“我以为你是累了、厌了、想离开了,但你要是爱上别人了绝对不行。我不会同意的,门都没有!”
陶成蹊说罢又去揪陈峰的领口:“你知道她结婚了吗?她是我老婆!”
陈峰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破的嘴角:“马上就不是了……”
“你找死啊!”陶成蹊暴怒,握拳就要打他。
我一个闪身挡在陈峰前头,与他对峙:“陶成蹊,你这是在闹什么?你不是从来不在意我的吗,现在是怎样,吃醋了?”
陶成蹊浑身一僵,嘴角却挂着冷笑:“就他,又丑又穷的,也配我吃醋?”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陶成蹊面色一白,“有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不会生气的!”
陈峰在我身后嗤笑一声:“还不是一样的意思,死鸭子嘴硬!”
陶成蹊又跳起来指着他:“你他妈还敢说话!”
我连忙拦住他,拉扯间口袋里装的东西掉了下来,我作势要去捡,却被陶成蹊抢先了一步。
他捡起那张纸迅速展开,借着酒吧昏暗的光看了起来,而后蓦地睁大眼,脸庞一瞬间褪尽血色。
化验单上写得很清楚,我,肝癌晚期。
陶成蹊捏着化验单,揉皱了又展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还是难以置信,嘴里喃喃地说着“不会的,不可能……”,眼眶却红了一大片。
他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拥抱我,快触到时又收回垂在身侧,使劲扯着嘴角笑:“盛浅,你想离婚也不用这样吧?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摇摇头,指了指陈峰:“认识一下吧,我的老同学,也是我的医生,陈峰。”
陶成蹊看了看陈峰,又看了看我,突然转身向外跑去,踉踉跄跄地撞了好几个人,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外,我才长长叹了口气,一低头,眼泪就砸在了鞋面上。
陈峰在我身后唏嘘:“盛浅,我着实佩服你,忍是真能忍,狠也是真的狠!”
“没办法,谁让我爱他呢……就算他倒霉吧!”
我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张化验单,彩色的B超图片上,一颗小豆芽正在我的肚子里无声却茁壮地成长。
做了总裁四年的隐婚夫人,在医院查出怀孕后,我坚决要离婚
而小豆芽的母亲,为了给小豆芽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正在跟小豆芽的父亲斗智斗勇。
至此,已到了最后一局。
7
没过十分钟,陶成蹊又回来了,面色还是惨白,眼神却坚定了很多。
他穿过昏暗中的热闹,径直向我走过来,伸臂将我抱进怀里,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盛浅,我们回家吧!”
一路无话,他却一直没放开我的手。
那手我第一次牵,很大很温暖,此刻带着潮湿的热意将我的手紧紧握住,一路熨帖到我四肢百骸。
我眼眶酸酸的,心里却又无比安定,像是漂泊无依的小舟终于靠岸了。
而陶成蹊,就是我的锚。
到家后,他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又给我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我好笑:“你干嘛啊?我又不是残疾了……”
陶成蹊也跟着笑,牵强得十分难看:“盛浅,我明天再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或许弄错了呢!”
“我不想去,没必要。”
“行吧,那咱们直接去国外。我有钱又有人脉,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脸色,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明明在故作轻松地笑着,眼中却波光粼粼。
“盛浅,你还这么年轻,一定能治好的……”陶成蹊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慢慢蹲下在我身前,将额头抵在我膝盖上,语声哽咽,“别放弃好不好,盛浅,求你……”
我心中酸痛,想伸手安抚他微微颤抖的发顶,却强忍住手,只是问他:“想让我去国外治病?”
他蓦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希望:“想,我把公司安排好,咱们明天就出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为什么陪我,因为责任吗?那也大可不必,我们很快就离婚了,再也没有关系了。”
陶成蹊一听这个又急了,霍地站起身:“谁说要离婚了,我从一开始也没同意啊!”说着忽然一顿,“你是因为生病才要跟我离婚的吗?不是真的想离开……”
我挑挑眉:“想知道?那你先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好,你问,我一定照实说。”
“听到我提离婚时,什么感觉?”
“晴天霹雳,但又不出所料……我早就知道你会走,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一直忍受我这一身的臭毛病,你只是在报奶奶的恩罢了!”
“那我不在你身边转了,什么感觉?”
“空洞又无助吧,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一直会想起你,就像是烟瘾,很难戒掉。”
“那看到陈峰抱我,什么感觉?”
“打到他怀疑人生,再也不敢为止!”
真是简单粗暴,这很陶成蹊。
我暗自腹诽,心情却越来越好:“知道我患了绝症,那一瞬间什么感觉?”
“……像是掉进了深海里,马上就要窒息了。”
陶成蹊垂眸看着我,眸中满是痛色:“所以盛浅,你救救我好吗?哪怕你离开我,但是绝对不要离开这个世界,至少我想见你的时候还能去看你。”
眼前的陶成蹊很陌生,又很新奇,原来剖开了内心的他,如此柔软敏感又坦白,连情话都说得那么好听。
我眼眶酸热,唇角却忍不住上扬,掏出B超报告塞给他:“好,我拉你上岸。”
陶成蹊愣愣地接过:“这是什么?”
“你不是总觉得我会走吗,这个就是为了让你安心,”我牵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腹部,“陶成蹊,我有你的孩子了。”
陶成蹊眨眨眼,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拿着报告仔细看:“这时间,就那一晚……,我好厉害!”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怪不得你那么主动缠着我,你是故意的?那你的病……”
“诊断书是假的,陈峰确实是医生,只不过是妇产科的。我特意问了他易受孕的方法,才能这么顺利怀上的。刚才在酒吧,他也是在配合我演戏……”
陶成蹊深吸一口气,肩膀蓦地松了下去,脸色却明显阴沉起来。
我咬咬唇,伸手抱住他,先发制人地想蒙混过关:“怎么样,用惊喜替换惊吓,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他一把推开我,双目圆瞪:“盛浅,你耍我啊!”
我笑嘻嘻地拉住他手:“对啊!陶成蹊你就承认吧,你离不开我,你爱我。”
这话也没什么,陶成蹊却倏忽红了眼眶,低声嘶吼:“是,我承认!所以你就可以拿你的生命开玩笑,把我耍得团团转吗?看我崩溃难过是不是很开心?盛浅,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看他这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但是我不想道歉:“我只是想逼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和对我的感情。
“我怕你一直藏起真心,那么就算我再爱你,也可能会觉得累、最终放弃。所以如果你也爱我,就抓住我好吗?
“陶成蹊,我把你当我的太阳、我的港湾,我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他沉沉凝了我许久,突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我颈侧。
“盛浅,我离不开你,我爱你!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怕,不是因为你用孩子来证明,而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轻轻点头,泪水却簌簌而下。这场猎心之战终究是我赢了,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我有底牌。
最终所依仗的,不过是陶成蹊爱我罢了。我隐约知道但又不确定,便下了个套一步一步逼他,让他煎熬又折磨,甚至崩溃哭泣,最终将一颗心真真切切地交在了我手里。
我可真是太坏了,所以我要用一生去陪伴补偿他。 家有美妻好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