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血液淹过了头顶,那是窒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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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扫楼,小官生气了,你来不来?”我回。
“我这儿真出大事儿了,你要不先来?”
“怎么先来?大家都在教室外排队,我溜不出去。”
正当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小官一声尖锐的呼唤。
我来不及和园园说明情况,就被小官没收了手机。
我对小官笑笑,想着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小官怎么也该对我放放水啊。
没想到小官突然铁面无私,成了包青天,不管我怎么赔笑脸就是不把手机还给我。
走廊的同学拿手放在脖子上,对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劝我还是乖乖听话吧。
我万般无奈和小官一起扫楼,虽然小官心绪不佳,但还是给我搓了抹布。
“那手机……”我咬着下嘴唇,舔着脸,“厚颜无耻”地看着小官。
“干完再给你。”
算了,“包青天”不给我。
我感觉到手机在小官口袋里的不断震动,好像不光我的手机在震动,小官自己的手机也在震动。
可是小官劳动得认真,根本没有在意,我隐隐感觉大事不妙,难道园园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去尿个尿。”我对小官说,也不等她批准,直接跑了。
我频频回头,小官没有追我,果真还是对我网开一面,不枉朋友一场。
我跑到9号楼后门,园园正蹲在地上。她的面前是块绿色的草皮。由于还在晚自习时间,寝室附近很是安静,只余下空气中昨夜雨后的淡淡土味。
“园园,怎么了?”我和她一起蹲在地上。
“林子,林子生气了,她不让我去晚自习,”园园哆哆嗦嗦地说,“后来她说自己要去排练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寝室,就偷偷和她一起出门。结果我看见林子走到这儿,跳进一个洞里,然后就消失了。”
园园指指面前的草皮。
“我走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是一块草皮。”她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就好像草皮里有会吃人的妖怪。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以为园园受惊,但园园很是肯定。
“这块草皮不一样。”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草皮,这块草皮确实不一样。其他草皮下面的泥土基本都快干了,可是这块草皮下的泥土却湿润得很。我抬头,顶上并没有树,因为不存在落水,那为什么这块草皮会如此潮湿?
“这不是水,”园园仿佛能听见我内心所想,她把手悬在草皮上,然后轻轻一按,当她再次把手掌展开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的手掌是血红色的,“是血。”
我听后,差点摔倒在地。
我用手指轻触园园的手掌。真是红的,还有股腥味。
“你说,林子不会被这草皮吃了吧。”园园的声音不觉带上了哭腔。
“不,不会的。”我的唇齿也变得不再利索。
我从树丛里捡了一根小树枝,用它往草皮里戳,草皮里是空的。掀开草皮,里面是个洞,洞里满是鲜血,浓浓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我们捂住嘴,只觉一阵呕吐感,胃里翻江倒海。
“林子不会化作血水了吧?”园园问我。
“不会的,不会的。”
吴小潋的身体附在林子体内,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林子的肉体。不会的,不会的。我看向天空,空中乌云密布,我看不懂天象,但是今夜绝不是六芒星汇聚的日子。一定是我们想错了,一定是。
“大喵,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园园没了主意,急急地问我。
血洞看似深不见底,我捏着鼻子,用小树枝捅了捅,果真触不到底。
“去,去找张彦。”我踉跄地站起身子,园园一把拉住我。
“啵、啵。”血水冒出了气泡,它就像被加热了一般,亦或者是,正在吞噬。
我不管血液的腥味与恶心,伸手往血洞里捞,如果林子真的掉进去了,或许我还能将她捞起来。可是什么也没有,血洞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没有尽头,我挽起袖子,深度刚好淹没我的小胳膊。
“大喵,大喵。”园园一直在身旁呼唤我的名字,她试图把我的手臂拔出来,好像害怕我也被这吃人的血洞吞噬。
“大喵,”园园见我怎么也不撒手,语气突然变得特别冷漠,“你会绝望吗?”她问。
啊?
我没想到园园会问我这种问题,我扭头看着她。园园的眼神就和她的语气一样冰冷,她像是质问,又像是随口一说。
“无论是成绩托底、朋友死去,还是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你就没有绝望的时候吗?”园园又问。
什么意思啊?
“林子不会有事的。”我脱口而出,右手还伸在血洞里。
“你就是个奇怪的人,无论自己多糟糕,身处怎样的绝境,都觉得一切还有希望,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真是个怪人。”
园园说着站起身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仰视着园园,无论是语言还是语气,甚至连面容,今天的园园都有些奇怪。
“园园,你怎么了?”
园园不理我,只是那样地看着我。
我听到两声猫叫,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草丛下两只黑猫缓缓而来。
我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发凉,背脊像被人戳着,腹背受敌。
园园笑了,她的左边嘴角微微上扬,是吴小潋的标志性动作。吴小潋怎么会在园园身上?
园园笑得更厉害了,她满脸期待,期待着我的恐惧和绝望。
“那被背叛呢?”园园突然弯下身体,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血洞里按。
我感觉血液淹过了我的头顶,血腥味冲进了我的口鼻,我无力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支撑我的物件,可是我失败了。难道就要这样死了?我有些不死心。
正当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抽离身体的时候,园园又把我从血里拉了出来,然后又把我按了进去。
无休无止的轮回,氧气与窒息,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吴小潋不想我死,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让我绝望。
隐隐约约中,我看见一个人影跑来,然后鲜血从发丝间淌下我的脸庞,人影被血液淹没了,这是迎接交易的时刻吗? 9号楼,不能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