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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照见金矿多开玩笑说他想她去嘉苑装饰帮忙端茶倒水,稍一愣,便“哈哈”重重邪笑两声,将两排大白牙龇得跟个表情包似的,瞪了她一会儿,说:“就你一个资本家,四体不勤,能端得好茶倒得好水吗?”
“切,看不起人是吧,告诉你,我还会擦地还会抹桌子呢!不过,虽然本姑娘很生气,但看在你把我封为资本家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就饶过一回咯!”金矿多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仍然歪着脑袋。
“好啦,就算你会干这些事情,我也不敢劳你大驾,亲爱的多多小姐!”杨光照收起恣意的笑容,转而变得一本正经,说:“我的意思是,想请你陪我一起去见他们,然后帮我参谋参谋,看看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或者更准确地说,看看他们哪些地方说得有道理。说真的,我怕到时候,有些事情我不能很好地拿捏到位。”
金矿多的脸上也没有刚才的放松,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样子。
“当然,那些粗活累活,肯定不敢有劳大驾。”杨光照见气氛有点过于严肃,便简单地开一句玩笑,试图缓和一下沉闷的空气。
“可是,我好像只有丫鬟的命,还是帮你干那些粗活累活吧,当智囊,给出什么好的坏的馊的主意,都不是我的特长啊!”金矿多认真脸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撇了撇嘴,说:“只是,我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呢?是不是奇怪我说过不想傍大品牌,但是现在人家来了又想要热情接待,是吧?”杨光照截住金矿多的半句话,反问她道。
“嗯!”见心思被杨光照看破,金矿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杨光照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说:“你也该想一想,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老远地从上海来看我,我总得热情招待——不说招待,起码也要接待一下,稍微尽个地主之谊吧。再说了,我到上海去参加那个研修班,人家不也是热情接待我了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好歹还算是一个知情达理的人吧。”
说着说着,杨光照张望了一下,起身迅速走到了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又回到金矿多对面坐下。
金矿多的脸红了一下,嗫嚅着说:“不好意思呀,老杨同志,刚才忘记给你倒水了……”说完,她愣了愣,心想,自己从来就没有马虎到会如此怠慢客人的地步,当然,除非那个客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比如像小鱼儿那样的,到这里来都几乎是全套自助服务。但是,金矿多一时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不自觉地也把杨光照拉到了应该自助服务的“非常要好的朋友”的名单里了?
“自己给自己倒水也挺好的,毕竟自己动手,就觉得不欠你的人情了。”杨光照脸上坏坏地笑着:“要不然,下次你去我那儿,也不给你倒水,然后你也自己动手,那样的话,咱俩就扯平了。”
金矿多一听到“咱俩”两个字,再看看杨光照坏笑着的脸,不由地扭过脑袋,脸红了几秒钟之后复又将脑袋转回来,淡淡地说:“继续说正事吧,别没个正经的。”
“好,说正事!”杨光照马上又正襟危坐,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沉思了片刻,接着说:“再说了,他们这次来找我,肯定是对我感兴趣,把我们嘉苑装饰公司当成了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公司,或者说,是把我们公司或者我这个人当成了一支潜力股。无论如何,能够被人当成潜力股,总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那,你现在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了吗?”金矿多问,一边问着一边拿眼睛在杨光照的身上来回扫视着,好像是要看透什么。
“没有,目前还没有!”杨光照马上毫不迟疑地说:“我还是想要好好地做我自己!我百分百地坚信我的嘉苑品牌绝对是一支未来看好的潜力股!”
“培养潜力股其实挺辛苦的啊!并且在过程当中还有太多的不可预知的因素,说不定还会功败垂成呢!”金矿多感叹着说,像个一本正经的专家似的。
“你以前被别人当成过潜力股吗?”感叹完了,金矿多顿了顿,又问杨光照。
“你是说我这个人还是我的公司呢?”杨光照睨着眼睛问。
“随便。”金矿多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说。
“那就说我这个人吧!”杨光照想了想,说:“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班的班花曾经把我当成了潜力股,经常帮我占座位,还给我买衣服买好吃的,当然,也少不了送过我几把秋天的菠菜……”
“然后呢?”金矿多淡淡地问,口气依旧很随意,似乎对杨光照的情史没有什么兴趣。
“然后……哪来的然后啊!”杨光照摇晃着脑袋,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说:“由于我的潜力一直深潜在万米海沟里,所以她最后放弃了对我的希望,仍由我自然生长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金矿多还是随口说道。
“或许是挺好的吧……”杨光照也随口答道。
又见金矿多手里捉着一支圆珠笔在微微发愣,杨光照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后天上午九点钟,银蜘蛛的杜总和林总会过去,到时候你过不过去呢?”
金矿多被杨光照的咳嗽提醒得回过神来,在他刚才话音刚落的时候,便马上迅速地回答道:“去!肯定去!”
“那好,我先谢过啦!”杨光照说着,便站起身来,把一次性水杯向桌子中间推了推,像是要走的样子。
“我下午要开个会,本来那个会是打算在昨天开的……已经耽误了,我中午要准备会议资料,所以没有时间请你吃中饭了。”金矿多幽幽地说,说着,低下了头,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没关系,哪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楚姐那儿吃吧,前几天她还跟我说,今年的水芹菜长得可好啦,又肥又嫩。”杨光照非常理解地说,顺便也提出要请金矿多一起吃个饭。
“那好,”金矿多看着杨光照,眼睛有些迷离:“她家的菜真得不错,你又勾起了我的馋虫!嗯,下次再听你讲讲那些高深的高尔夫理论吧”……
下午给业务员们开过会之后,金矿多来到了财务室。
梅子萱正在做账,金矿多每次到财务室里都看到姐姐在做账——要么在纸上要么在电脑上,好像这个小小的装饰公司里的账永远做不完似的。
“姐,想跟你说个事……”金矿多在梅子萱办公桌对面不下十米远地方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想了想,慢慢悠悠地说。梅子萱办公桌旁边只有她自己的一张椅子,别人进来要么站着要么只能坐到那张远离办公桌的沙发上,之所以这样安排,大概是怕别人坐在她的对面会偷窥到什么财务秘密吧。
“说……”梅子萱从账本上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她不知道金矿多吞吞吐吐地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鲁哥……”金矿多思索着说。
“哪个鲁哥!”梅子萱脸色陡然一变,马上吼叫着斩断金矿多刚刚开头的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鲁哥迅哥!”
金矿多被梅子萱的瞬间爆发吓了一跳,但旋即缓过神来,看着姐姐又在瞬间安静了下来,继续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账本里,眼睛几乎要贴到纸上了。虽然说梅子萱有点儿近视,但是度数又不高——至少开车都可以不戴眼镜,所以她这样做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而不想让金矿多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罢了。
“鲁治国……”金矿多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说,只说了鲁治国的名字,便顿了下来,看看姐姐会不会再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说吧,说鲁治国怎么了?”梅子萱终于从账本上抬起脑袋,淡淡地说,显得妹妹刚才所说的那个名字所代表的男人好像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当然,或许他们两个人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见姐姐此时脸上还算平静,金矿多决定不用过多考虑什么了,便快速地说:“今天上午,我无意中遇到了鲁治国,他跟我说,他想带孩子去逛逛公园,还说,这一阵子好天气过了,可能又要下雨下雪还会降温,到时候再想带孩子出门就不方便了。”
一边说着,金矿多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梅子萱脸上的变化,见她一直神色如常,终于在说完那段话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在心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梅子萱听罢妹妹代鲁治国转述的要求,没有说什么,只是扭过头去,愣愣地看着窗外蘅芜公园,虽然景物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冬日下午暖暖阳光的影子还是能够明明白白地感受得到。
沉吟了半晌,梅子萱终于淡淡地说:“要不然,这样吧,你看……什么时候,他有空的话,我把小家伙带到公司来,然后你领着小家伙去蘅芜公园里,让他们见个面吧。”
虽然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梅子萱的声音里也透着不容分辩的坚决,看来,这已经是她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
“那,我待会儿就照你的意思跟他说一下吧。”金矿多起身,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
“等等!”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梅子萱又把金矿多叫住了。
金矿多回过头,有些紧张地看着姐姐,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变卦。
“以后,少再我跟前提他吧……”梅子萱凄然地说,说完,又把脸埋进账本里。
“噢……”金矿多长长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财务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喘息了片刻,拨通了鲁治国的电话。
第二天,金矿多领着小外甥,和鲁治国在蘅芜公园里疯玩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又和鲁治国一起带着孩子去蘅芜公园旁边的新日月商场买了一大堆衣服零食和玩具。天真的孩子没心没肺地享受着温暖的父爱,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能同时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和他们两个人一起欢呼跳跃了。
只是,当金矿多看到鲁治国手把手教儿子怎样操作一支玩具枪的时候,竟然眼里涌动着泪花,不由得心里一酸……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游荡着,那感觉里仿若有她对未来某个时刻的犹豫、彷徨还有拒绝……似乎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朦胧期待……
那一刻,金矿多真得好想一把将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外甥紧紧地搂到怀里,但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那个打算。哎,还是让他们父子俩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相聚时光吧!
金矿多把孩子送回梅子萱在香洲湾花园的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那时候,梅子萱天正慵懒地抱着一个热水袋躺在沙发上看着枯燥无味的电视剧,一听到防盗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迅速地打开空调,遥控器上已经设定好了“26℃,高风,电辅热”——虽然这个晚上并不冷,然后紧张地盯着大门口。看到防盗门被轻轻推开,儿子喜笑颜开地手里拿着身上背着嘴里含着出现在眼前,梅子萱猛地冲上去,一把将儿子紧紧抱住,再将自己的脸颊在儿子红彤彤的小脸蛋上蹭来蹭去,亲昵得仿佛有好久没有见到孩子似地。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再不回来我都要打电话催你们了!”和儿子亲得差不多了,梅子萱将脑袋转向金矿多,狠狠地责备着妹妹。
金矿多没有理会姐姐的埋怨,只是笑了笑,伸手在小外甥的头上摸了一把帮那熊孩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妈咪,爸比说了,下个月要带我去海洋公园去看大鲨鱼呢,爸比好好哎!”孩子不可能意识到此时应该将心理感受及时从父爱的余温切换到母爱的温暖中来,亲了梅子萱一口,嘴里咀嚼着一块小角斗士,又兴奋而含混不清地说起了父亲的好处来。
“不行,不可以去!”一听儿子说到下个月鲁治国要带他去新开业的海洋公园去玩,梅子萱马上本能地大声呵斥着否定了儿子的想法。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她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潜意识告诉她,下个月就是春节了,而那个狗东西鲁治国是定于春节期间和那个新欢狐狸精结婚的……所以,难道不成,狗东西鲁治国要和狐狸精一起带儿子去海洋公园吗……如果那样的话,狐狸精会不会想着要讨好收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顿时,梅子萱满腔升起无名的怒火,冲着金矿多吼叫起来:“你给我记住,以后鲁治国再跟你说什么要带孩子出去玩的事情,你就给我全当没听见!知道不知道!”
“儿子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吼叫过了,梅子萱抱着儿子快步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紧紧地搂着儿子,兀自喃喃自语着。
客厅里空气凝固着,仿佛梅子萱刚才的咆哮声被封住了而不能冲出这个不过四五十平方米的空间,依旧充塞满着金矿多的耳朵。
孩子似乎也被自己母亲刚才的失态发作吓懵掉了,刚才一进家门时候的活泼和快乐已经倏然消失,慌张地一会儿看着妈妈一会儿看着小姨……
现在,金矿多真得后悔不该答应鲁治国替他请求梅子萱让他带孩子出去玩……
明天一大早,金矿多起床正在梳洗的时候,杨光照打来了电话,请他务必上午八点半之前一定要过去,虽然说客人已经在昨天晚上打电话跟他说要推迟到九点半才会过来,但是在客人到来之前还要跟她商量一些事情。尽管已经把去嘉苑装饰公司的事情安排为这一天的第一要务,金矿多还是迟疑了片刻才给了杨光照一个肯定的答复。当然,金矿多此刻的迟疑并不是要耍什么大小姐的臭矜持,而是她的脑子里现在还不时地涌现着昨天下午鲁治国流泪和梅子萱昨天晚上咆哮之后又喃喃自语的场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两个场景的涌现会耽搁自己对杨光照的回复。
吃着妈妈做的依旧难吃的菜粥,听着爸爸无休无止的唠叨,金矿多不禁陷入到了新的一轮彷徨之中,竟然又后悔刚才不该答应杨光照,应该找个理由,比如推说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忽而,金矿多又感叹自己怎么就退步了,从一个行事果断干脆利落的准女强人堕落成为了一个优柔寡断矫情多愁的软弱小女人。
但是,扒拉完早餐,金矿多还是一抹嘴巴便急匆匆地赶到楼下,钻进自己的车子里,迅速发动车子。这个时候,金矿多发现,自己竟然又变得急于要去嘉苑装饰公司了,就像那一个秋日下午,她急匆匆地要赶去嘉苑装饰在鸿远国际大酒店的活动现场一样,哦不,远比那一次要急切得多……因为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她得预防着路上会堵车,在这座日新月异发展着的城市,美满的爱情是不可期的,但是每天早上总会赶上至少一条马路会出现拥堵却几乎是恒定不变的,除非运气特别特别地好,但是她不太确信自己会在这个早上拥有特别特别好的运气!
还好,在八点二十八分这个吉祥数时刻,金矿多终于跨进了嘉苑装饰公司的大门。
杨光照正领着员工站在大门口开早会,嘉苑公司的早会都是站在大门口开的,首先是因为那个地方开阔;其次是不耽误看到外边有人进来办事;再次是站着开会可以提高效率节省时间,毕竟用两条腿长时间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所以讲话的人——无论是老板还是员工都尽可能长话短说完全去除不必要的虚言浮语,比如说,杨光照在凌丹丹等几个部门经理轮流发言之后作总结的时候,就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就一二三地部署起今天的工作来,甚至看到金矿多已经一只脚跨进了公司大门也没有招呼一声,只是随手一指让她站着或者自己去找地方坐而一秒也不中断地继续大声说着话。
金矿多冲杨光照点了点头,便进了大厅,随便找了一个不知谁的位子坐了下来,听着那个家伙用指挥战斗的语速给下属们训着话,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
忽而,金矿多觉得此刻听着杨光照说话竟然是一种还算是不错的享受,不知不觉地嘴角轻扬,脸上浮现起宁静而满足的微笑。只是,让金矿多也稍微感到有些遗憾的是,那个家伙带给自己的听觉享受太短暂了,因为他很快就演讲完毕,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她从享受中唤醒,问她吃过早饭没有,还说什么早餐已经买好了,搁在微波炉里,就等着她来了再热一下好一起吃。
“还没呢!谁让你一大早就催着我让我赶过来,那里有时间吃早饭啊!”金矿多一时头脑发热,竟然鬼使神差地撒起了谎。
一边面色微红心跳略快地说着谎话,金矿多站了起来,跟着杨光照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微波炉很快就“叮咚”一声停止了旋转,杨光照一只手一块湿抹布将早餐取了出来,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豆腐香干包子和皮蛋瘦肉粥,散发着健康的香味。
杨光照从办公室角落里的小冰箱里取出两只白瓷碟子和两双筷子,轻轻搁到茶几上,问金矿多:“还在怪我一大早就催你吗?”
“你说呢!”金矿多狠狠地白了杨光照一眼,心说,竟然一点儿也不自觉,还明知故问。
“如果要是不催着你,让你早点过来,怎么有今天早上和你共进早餐的机会呢!”杨光照毫不理会金矿多的嗔怪,得意地笑着说。
说着,杨光照轻柔地将一只碟子和一双筷子摆到金矿多跟前。
“看来,你说什么让我提前过来商量一些事情,也是假话咯?”金矿多轻轻按着的白瓷碟子的边缘,心安理得地看着杨光照将两只包子夹到碟子里面,但却故意没好气地问着他。 亿元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