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漠夕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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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儿如在梦中,流出两行清泪来。张无忌大惊,她怎么知道我的姓名?难道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家世武功?便试探道:“你叫谁?”
“啪”一声,张无忌便被刮了一耳光,正茫然间,蛛儿哭得更凶了:“你干什么学他?你个丑八怪,不要脸,你学也学不像!”
无忌恐她大声惊扰了峨眉派,便竭力安抚道:“你又是怎么了?我就是上光明顶去见一位故人,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有难,我定要竭力相救,就算!就算让我豁出性命,我也百死不悔。”
无忌情真意切,蛛儿怔怔地看着他,竟是同病相怜,万分理解:“我知道……我知道的。他身患重病,早就活不成了,若是可以,我愿意以身相替。可他却不会想起我一丝一毫的好,这个狠心短命的张无忌!”
“你说什么?什么无忌?”无忌大为震惊。
蛛儿掩面哭泣:“我那个小冤家张无忌,怎么都不肯跟我走……可我就是想他,他若是愿意,我一辈子服侍他……”蛛儿揽住无忌的胳膊,啜泣低语,这番话说得情致缠绵,动人心魄。
无忌忆起往事,脑海中浮现出幼时阿离清秀的面容来,见蛛儿伤心难抑,心中愁肠百结,只轻抚蛛儿的背,叹道:“也许他心里早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人呢……你又何必记挂他,不值当啊……”
再去看时,蛛儿已经靠在一旁石堆睡着了,脸上泪痕未干,浮肿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可怖。无忌心疼地替她擦干泪痕,盖上外衣。
第二日,蛛儿闷闷不乐,却也再没提出要离开。
青翼蝠王昨夜这么一闹,峨眉派人人自危。灭绝见众人神情委顿,显然吓得不轻,便道:“你们也见识到了,魔教中确实仍大有能人,今后前途艰危正多,吉凶祸福,咱们峨眉派自当置之度外。六大派此番围剿魔教,不成功,便成仁!”
峨眉群弟子人人热血沸腾,拔出兵刃,大声道:“弟子誓决死战,不与妖魔邪道两立!”灭绝满意道:“很好,大家坐下吧!”
灭绝又道:“青翼蝠王既能来,紫白金三法王、五散人、五大掌旗使更加能来。咱们原定倾六派之力先取光明左使杨逍,然后逐一扫荡妖魔,岂料魔教门下子弟,甚至叛教后独立门户的天鹰教也回来支援光明顶,此一战异常凶险。”
日头毒辣,众弟子却心下悚然,背脊发凉。
灭绝师太冷然道:“杨逍害死你们孤鸿子师伯,又害死晓芙,韦一笑害死静虚,峨眉派与魔教此仇不共戴天!本派自创派以来……”
话还未说完,突听见旁边一声讥讽的轻笑,却是张无忌冷笑着看着她。
“小子,你笑什么?”丁敏君拔剑怒视。
蛛儿忙拉着无忌,无忌也不惧,只悠悠道:“敢问师太,杨逍是如何害死贵派师伯的?”无忌目光如炬,紧盯着灭绝。
孤鸿子当年倚天剑未出鞘便败于杨逍之手,因气量狭小,回去的路上活活气死了。灭绝自然知晓其中原因,此刻却要说出来,却觉得不大光彩,气得面目紫涨。
无忌又道:“听闻杨逍心仪峨眉女侠纪晓芙,纪女侠更是为杨逍生下一女,杨逍又怎会害死纪女侠呢?好生奇怪,还请师太指教。”
灭绝一窒,面目变得扭曲恶毒:“晓芙被他迷了心智,宁死也不杀那恶贼。她误入歧途,死性不改,我……我只好忍痛一掌拍死了她!”
“啊!”峨眉弟子面面相觑,竟没想到纪师姐竟是被灭绝亲手毙命,竟皆惶恐。
蛛儿是个嘴毒的,无忌还没开口,她便接了话:“那纪女侠便是师太你杀的,赖杨逍做什么。你倒好,毁了人家一桩大好的姻缘,叫纪女侠的女儿孤苦无依,你这也叫正派中人吗?”无忌淡淡一笑,便不再言语。
灭绝目眦尽裂,便要辩驳。周芷若却在一旁温声劝道:“师父,他们两个杀了朱九真姑娘,本就心术不正,心狠手辣。这世上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人多了去了,想必是自小无人管教之故。纪师姐有幸得恩师教导,误入歧途实在可惜,师父清理门户,也是警示我辈,不可犯错。咱们峨眉弟子行得端,坐得正,人人听从师父教导,不敢有违。至于旁人,师父哪里管得过来呢?”
这番话说得灭绝心里极为舒坦,看向周芷若的眼神充满赞许。丁敏君怨毒的眼神射向周芷若,周芷若只当没看见。
“臭丫头,你说谁没人管教!”蛛儿勃然大怒。
突然,众人听见西北方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忙向前奔行。不久,便见三个衣袖上绣着红色火焰的魔教中人正围攻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手上青光一展,魔教三人便已匍匐不起。
定睛一看,张无忌一句“殷六叔”冲到了口边,却又强行缩回,看到那三人,又绝不忍。那袖口的红色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仍自闪烁,照得无忌心中激荡,仿佛与那圣火有了感应。“焚我残躯,熊熊圣火。”无忌喃喃自语,不觉脱口而出,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句经文。
殷梨亭向灭绝躬身行礼,静玄则请殷梨亭坐下歇息,吃些点心。众女侠搭起铁锅煮面。她们自己饮食简朴,款待殷梨亭却十分殷勤,自是为了纪晓芙之故。殷梨亭明白她们心意,眼圈微红,哽咽道:“多谢众位师姐师妹。”
无忌看峨眉的态度,知道纪姑姑生前定是人缘极好,那样一个清水芙蓉般的女子,也只有她才配得上神仙般的杨伯伯。而殷六叔虽然英俊不凡,武功卓绝,可到底比不上杨伯伯。想到杨逍,无忌心中一荡,不禁想,若我是纪姑姑,我定然不离开他……
便在此时,一道蓝焰冲天而起。殷梨亭道:“是我青书侄儿受敌人围攻!”静玄手一挥,群弟子跟着前去,却见三个奴仆打扮的人绕着一个青年书生。那青年正是宋青书,他左支右绌,已落下风。
周芷若见三人如此了得,忍不住开口询问。静玄道:“他们是殷天正的三个奴仆,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贝锦仪惊道:“仅仅是奴仆,也这般了得?”
那青年书生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众女侠一见之下,自然心折。无忌突然忆起幼时在武当山疗伤时,就与宋青书不太对付,这家伙言语带刺,时常欺负逗弄他,说他夺了师叔伯们的宠爱,扰得无忌烦不胜烦。
无忌见青书深得武当剑法精髓,便走近了去观战。那三个殷姓奴仆本已占上风,殷无福却匆匆瞥了无忌一眼,双眼蓦地睁大,手上招式也放慢了,怔怔道:“小姐……”
原来,这三人正是殷素素的奴仆,都对殷素素忠心耿耿,殷无福更是日夜思念。无忌相貌本就像母亲,一双眼睛秋水含波,风致嫣然,虽男女有别,那神情却是一模一样。
殷无福痴痴望向无忌,招式一缓,露出破绽,立刻手臂挂彩。殷无禄、殷无寿便携了他疾奔而去。
宋青书转头向无忌行礼,无忌莫名其妙,也还了一礼。青书笑道:“虽不知兄弟是以何招式制服那人,但救命之恩,他日必当报答。”无忌忙摆手:“我没帮什么忙。”便不再理睬他,回去与蛛儿坐在一起。宋青书看他背影多时,觉得很是熟悉。
青书坐下,与殷梨亭、灭绝讲述前几日的战斗,峨眉众女皆惊叹,宋青书排兵布阵十分绝妙,窃窃私议,脸上均有“果然名不虚传”的赞佩之意。周芷若在一旁静静听,却不出声。
可蛛儿却抢上前去,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殷六侠,宋公子,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成么?”
宋青书微微诧异:“但教所知,自当奉告。”
蛛儿红晕生脸,低声道:“我是想知道张五侠的公子张无忌,是不是也来了。”周芷若瞥了无忌一眼,却很快转移了目光。
殷梨亭道:“你认得我那无忌侄儿么?”宋青书望向蛛儿半晌,却低头红了眼圈。
蛛儿神色凄楚:“六年前,我曾在蝶谷医仙家中见过他一面,不知他现下到了何处?”
殷梨亭道:“我和青书曾奉家师之命前去寻过,可胡青牛夫妇已死,无忌不知去向,后来多方打听,哪知……唉……”
蛛儿忙问:“怎么?你听到什么噩耗么?”
宋青书哽咽道:“无忌师弟在朱武连环庄……失足跌入万丈深谷……”还未说完,已泣不成声,他又觉得太过失礼,便擦擦眼泪,不再说话,泪水却仍簌簌而下,仿佛懊悔之至。无忌甚是难过,眼见殷梨亭和宋青书如此伤心,自己却硬起心肠置身事外,可又是万分的不得已。
看青书如此失态,殷梨亭却是意料之中。幼时,青书不知为何特别讨厌无忌,无忌自然避而远之,也不给好脸色给他,反而和清风、明月玩得好。武当众人本想二人兄友弟恭,多次劝和,谁知两人一遇到,便斗嘴,连宋远桥也无可奈何。
哪曾料到,无忌走后,青书却越发沉默。自己奉家师之命寻访无忌下落,这孩子更是磕头求师父要一同前去。知道无忌身死的消息,直哭了三天三夜。
蛛儿听到宋青书这般说,怔怔下泪,向后退了几步,仰天跌倒,竟晕了过去。
小剧场:
宋青书:不知兄弟是以何招式制服那人?
张无忌:天鹰教门禁,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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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青忌会有真武七截阵大戏,但是是灵蛇岛以后的剧情了。青书这个死傲娇,明明是竹马,却把好牌打烂的典范。下章就能看到杨伯伯啦~~~~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