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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向西南方,轻微晃动了几下,最终定了下来。
离开异案所,正值下午三点过后,太阳逐渐阳光减弱的时候,但落在身上仍旧刺眼。
凌榆拿着罗盘端详许久,抬手拦了辆出租,一路跟着罗盘变幻的方向往目的地奔去。
出租车停在开发区的一块建筑工地前,楼盘基本已经建好,外面架着木头搭建的高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开车到这边花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已经五点多,凌榆看了看鸟不拉屎的四周,想让司机等他一会儿,但又觉得万一正遇到点什么,一时半会出不来且不说,就司机看到了也不好,便付了钱让他走了。
斜阳落在泥地上,旁边堆着还没用完的钢筋,凌榆看了几眼,从地上拾起根已经用过被削断半截的钢筋,朝楼里走去。
还没有扶手的楼梯走在上面让人心中无端浮起几分恐慌感,凌榆尽量靠着墙边走,粗糙的水泥墙面掌心碰到上面有些扎手。
这楼建的很高,看户型应该是居民楼,楼梯道过去还能看到还没安上电梯的电梯口,一眼往下看望而生畏。
楼里静悄悄的,除却外面书上的鸟叫声便只剩下凌榆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钢筋握在手里着实有分量,越往上走凌榆拿着的手就更紧。
六月份天已经暗得晚了,五点多钟的太阳光黄中带着红晕,透过高架射进来,将整个建筑都带上夕阳的余晖。
“沙沙……”
凌榆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他抬头看去,瞳孔震动,就是那了。
手中的罗盘疯狂转动了起来,像是靠得越近,磁场被干扰得就越严重。
脚下的步伐缓慢下来,将声音压到最小,罗盘被揣进口袋里,握着钢筋的手紧了紧,他贴着墙角,呼吸都放浅。
他不知道待会到底会遇到怎样的情况,如果是鬼,他可以用所学降伏,但若是人,他不知道对方会是怎样的人,但对他一定是不利的,他手无缚鸡之力,手中的钢筋是他唯一保命的武器。
左手捏符,右手握钢筋,闭上眼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长吁一口气,凌榆终于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心像是快要跳出来了,眼睛警觉的观察着四面八方,身后传来响动,凌榆躲到就近的墙面后。
那声音,十分耳熟,像是车轮压在水泥路上发出的声音,速度并不快。
那会是谁?
凌榆心中想着,脑中不断闪过猜测,但却实在捕捉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砰——”
意外在一瞬间发生,枪响在耳边呼啸而过,落到墙面上,留下个还在冒烟的黑色空洞,被打破的水泥墙面有几颗弹到凌榆的脸上。
微小到可以忽略的疼痛让凌榆心中发麻,他的脑海一瞬空白,再回神看去这整栋楼都被鬼气充斥。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人有枪。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着钢筋的手被汗液浸湿,他不要命的选择往前走,也只有往前走。
衣领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给扯着往后倒,手中的钢筋被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整个人压倒墙面,被拉进的房间大概是厕所,很狭隘,窗朝东方向,在傍晚光线黯淡,让面朝他背对光源的人,逆光看不清脸。
轻微挣扎了几下,双手都被按住,禁锢着无法动弹,压在水泥墙面上硌得疼。
抓着他手的那双手更用你,捏着他的手腕,低头凑到他的耳边。
“别动,你想死吗?”刻意压低的嗓音,落到凌榆的耳中,他一愣,不再动了。
是喻束。
他怎么会在这……
凌榆心中闪过慌乱,他不知道喻束为什么会在这,但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却是由不得他想那么多的,外面的人还在,他们手里还有枪,很可能只要一喘息之间,他和喻束都会死在这。
若是赤手空拳,凌榆和喻束还是有把握的,但他们有枪,枪子不长眼,这可让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脑中乱糟糟的,但是唯一最清晰的念头,那就是,他可以死,但喻束不可以。
那几人在交谈着什么,声音很轻,偶尔传来几个字落到凌榆耳中也拼不成句,没有任何价值。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有人接起电话,安静了几分中后,凌榆终于听到了今天最清楚的几句话。
“老板让我们撤。”
“那刚刚那个人……”有人犹豫的说。
他说的应该是凌榆。
“别管,不能杀他。”
不能杀他……
凌榆听着这话脸色微变,为什么不能杀他?这些人认识他?他们口中的老板又是谁?
脑海中几个疑问匆匆闪过,凌榆又想挣脱喻束一探究竟,却仍旧是被喻束强硬地按着,只能听着一阵脚步声后,周遭归于平静。
人走了,捏着他手腕的手缓缓松开,喻束的脸明晰起来,凌榆仰头看着,对上喻束的眸子,里面透着恨不得咬死他的寒光,凌榆一时间有些不知眼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在这?”
凌榆决定先发制人。
可喻束不吃他这套,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筋,他盯着凌榆,目光幽幽,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可不知为何,凌榆却是无端感受到几分隐忍的怒气。
“你刚刚想干嘛?”喻束开口说。
凌榆一哽。
“唰——”一阵劲风自脸侧划过,钢筋被重重插在水泥墙面,凹下个坑,发出巨响让凌榆脑子嗡嗡。
他傻愣愣看着喻束,他知道,喻束是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呢?
“你就想拿着这根钢筋,去一打四?”喻束嗓音低哑,问道。
凌榆说不出话来,他侧过脸,不去看喻束,他必须的承认,自己刚刚冲动了。
“凌榆。”喻束轻声唤道,手在他的耳廓轻抚了几下,“你想过后果吗?”
窗外的鸟叫声停了,某一瞬间,凌榆觉得自己的心也停了,他的目光越过喻束,看向他身后那扇小窗,有光从那儿洒进来。
眸子低垂下,他唇瓣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开口说话。
他没有想过,他刚刚的确冲动了,是想凭着一腔热血就拿着钢筋一打四。
但他不敢这样回答,他知道,他只要这么说了,下一刻喻束就能掐死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
“喻束。”凌榆嗓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动。
“你……”他看向喻束,两人近在咫尺,喻束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逆着光轮廓更为分明,像是神明的光晕。
手轻颤着扯住喻束的衣角,“抱歉……”
抱歉,不知为何,却是抱歉。
凌榆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看着喻束的眼中都在几分恳求,结合着手里的动作和那张本就长得乖巧好看的脸,如何看都是如何让人心软。
喻束的心被凌榆扯得黏黏糊糊的,像是沾在一起扯不开了,可他忘不了刚刚自己的慌乱,他看到枪子打向凌榆的时候他的心跳都快要停下了,“你说抱歉有什么用?”
“喻束……”凌榆有些无措。
“你想过万一真的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吗?”
凌榆:“……”他没有。
“亦或者说……”喻束抬手遮住凌榆看着自己的眼睛,额头轻轻抵上凌榆的额头,“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吗?”
凌榆感受着额头上喻束的温度,他大抵是真的吓到了,甚至能感觉到那微微颤抖的频率。
喻束,这是在害怕失去他吗?
凌榆心中想到,竟不合时宜的开心起来,他抬手抱住喻束,拍了拍他的背,说:“下次不会了。”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不知多久,知道暧昧的气息蔓延到无法忽略,喻束才终于直起腰杆,强装镇定,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咳。”清了清嗓子,手握成拳放到唇边,喻束道:“走,过去看看。”
人已经散去,但盘桓着的鬼气却是没有散去,凌榆打量着这房子,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老实实跟在喻束身后,往刚刚那群人所在的方向走去,他们刚刚在主卧位置,凌榆躲在客厅墙背,一出主卧就能看到凌榆,也难怪会被发现。
一脚踏进主卧,两人就被大落地窗吸引去视线,再一看,窗前分明躺着个人。
喻束和凌榆快步走过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进喻束和凌榆的鼻腔,等到看清,凌榆险些没吐出来,干呕着将恶心感收回去。
夕阳的光打在地上,落在躺在地上那人的身上,红光将那人的脸投射出几分美感,但与此同时也让他大开的腹部更为鲜红,里面一团器官血肉模糊。
喻束显然也不太好,虽然没有凌榆那么严重,但脸已经白了,他站起身将凌榆拉得站远了些,“别乱动,把现场封锁,赶紧打电话给所里。”
凌榆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拿着手机拨通了异案所的电话。
所里那边接到电话便赶了过来,凌榆远远看着地上的尸体,视线落到他身旁不远处某个被折射出光的物体。
那是块玉,虎形白玉,它是祭器之一,“琥”。
脑中浮现起上个案子,下水道的巨人观和“琮”,还有同样开膛剖腹只留下两颗肾的腹腔。
这会是巧合吗?凌榆才不信这是巧合,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又在组织着什么?这些又是寓意着什么?
心中一连串的问题,视线在屋内打了个转,从这个角度看向落地窗外,正好能看到被山遮挡住的半个太阳,夕阳西下。再往下看,那个人的头,也朝西摆着。
“喻束。”凌榆叫道。
“嗯?”喻束扭头看来。
“这栋楼,不对……”凌榆摇了摇头,“是这块区域,属于整个安市什么方向?”
“什么方向?”喻束双手环胸,“城西经济开发区。”
西,又是西。
凌榆脑中有了不好的揣测,他闭了闭眼睛,强压下战栗,心中发寒。
“怎么了?”喻束疑惑问道。
凌榆摇了摇头,“这地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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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榆:“呦吼,假正经的臭男人,抱完就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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