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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出门可一定得记得带表，遥这样想着。

　　“北——北西！山中！有狼鬼！五名队员失踪！重伤一人！山脚下与己级队士炼狱杏寿郎汇合！”

　　“你覅骗我……”疑惑之下她脱口而出的语句让果实歪了歪头，接着听她更正道：“你不要骗我，这个国家有狼？”

　　在遥的印象中，日本本土的狼已经灭绝。而且目前她或是鬼杀队都未曾遇到过动物被感染成鬼的情况。难道是指外形像狼？狼人吗？

　　“狼鬼外貌如何？像狼还是像人？”

　　“不知道——”

　　“合作的队士性格如何？”

　　“不知道——”

　　接连的“不知道”让遥顿时觉得她在浪费时间。

　　转念一想，鎹鸦之间是会交流情报的，她又问：“你认识那个队士的鎹鸦吗？”

　　这下果实不配合了，它飞到遥的耳边，吊着嗓子跟她强调了数次任务内容。

　　她挥手驱赶它，答应再也不问了。

　　临出发前，她面对着门发了会儿楞。

　　只要推开门，踏出这一步，她就得奔着“人”去了。现在转身收拾东西还来得及，她可以住到没人的山里去，路上买好防水布料和各类工具，也不是不能生活。

　　可是，有更舒适的选择她为什么要当野人？水果还是人类精心筛选培育过的最好吃，其他事物也是如此，她何必倒退着走呢？不过是跟人好好相处罢了，她自认为努力一下是可以做到的。

　　况且，先前她态度恶劣，趾高气昂地说要考察鬼杀队，不满意就走，结果她现在花着人家给的钱还住着人家提供的高品质宅子，不做些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到底这考察还是她自己提出的呢，跟人搭档可不就是最直接的“考察”么。

　　草间遥在眨眼间处理完信息，将自己哄骗着推开门出发了。

　　同行的鸟给她带路却不再理她，四舍五入她便是独自一人行路，假如这时候没什么要动脑子的事，她一定会胡思乱想——就像现在这样。

　　她当初究竟为何抗拒直接加入鬼杀队？

　　为了……

　　自由。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

　　为了高薪稍微委屈下怎么了？

　　“没有人能夺走你的自由。”

　　这一次的声音较以往的都清晰，她可以辨认出说话的人是一个孩子。

　　她晃晃脑袋、深呼吸，等待自己恢复正常。

　　不可胡思乱想，这只会影响任务效率，她这样告诉自己。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询问果实关于记忆路线的事，却没想到被它说蠢。

　　“这就好比人会呼吸，记路线是我生来就会的！方向和地名的称呼是花了力气才被转译成你们能听懂的话！”

　　“你的类比不恰当。”

　　“咯，说得好像你认路似的。”

　　“地图我还是会看的。”

　　一人一鸟就着这股火气偏离主题吵了起来，最后谁也不说话，一个比一个赶得卖力。

　　“慢的那个是傻蛋！嘎——傻蛋！”

　　果实叫嚣着飞远，被人群限制了速度的遥落在后面。她并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表演飞檐走壁，只好暗自记下一笔。

　　山越来越近，人渐渐的少了。此时任何响动都是清晰可辨的，有一个人从后面跑着追来。

　　她立即放慢速度，回头看去。

　　金灿灿的，发梢带着红，一团火焰跳动着前进。与烛火不同，风再大，那团火焰也不会被吹灭，它只是随风摇摆着、晃动着。

　　菠萝的气味随后抵达，极香甜的气息混合着扑面的水汽涌过来，隐约有股盐的味道。

　　她尝试着做出自己的理解：未用盐水浸泡过的菠萝吃了会嘴麻，所以菠萝和盐总是一同出现的。

　　那人身上披的东西像桌布。桌布、烛火、菠萝和盐水。这样的组合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等那人跑近了，遥特别关注了他的眼睛。

　　猫头鹰。给她一种奇怪的安心感觉。可是不该是菠萝味的……

　　“您好！”他赶上来了，停在遥身旁，而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他说话特别用力，“我看您带着鎹鸦！请问是草间前辈吗！”

　　“为什么是菠萝。”她被声音炸了耳朵，毫无防备地说出心中所想。

　　“菠萝？”炼狱式歪头。

　　二人正站在无人的小路上，遥在交流中终于抓住实感。

　　其实，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大海上，她没法调转方向回到她出发的地方，除了保持目前的航向，她什么也做不了。

　　“抱歉，我在思考别的事情。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草间遥。”

　　“唔姆！草间前辈好！我是己级队士炼狱杏寿郎！”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队士还是个少年呢。这个年纪没有去上学而是在斩鬼……这么一想，香奈惠也不过十七，忍也不过十四。天啊，杀鬼的剑士净是些孩子，成年人是死绝了吗？

　　“炼狱多大了？”

　　“十六！”他立即摆正了脑袋大声回答。

　　还真是个孩子。

　　“别喊我前辈了，我又不是鬼杀队的，喊我草间小姐或者姐姐也行。”

　　“虽然草间前辈还没有隶属于鬼杀队，但是您在剑道上足以被称作前辈！”

　　遥抿抿嘴，挤出一丝微笑，跟他呆久了不会耳聋吧。

　　“无所谓了，你开心就好。”其实她多希望他能小声点。

　　“唔姆！谢谢前辈关心！”

　　不单单是为了堵住他的嘴，遥自言自语似的强调了两遍任务优先。其实要不是有任务，她是愿意跟他多聊会儿的。

　　遥转头看向山林，有了算不上计划的计划。食人鬼长时间居住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按照那只鬼无论高矮胖瘦全部吃掉，只有一人以重伤代价成功逃脱的战绩，应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餐食。

　　“准备好进山了吗，菠……炼狱！”

　　“嗯！”

　　进山没多久光线便暗了。林间的空气流动着，掺杂了微弱的烂水果气味。

　　遥拔出刀，开始警戒。

　　气味源头的位置并没有改变，是因为太阳没下山吗？无所谓了，气味和风向足以让她确定鬼的位置。

　　又一阵风席卷而过，掀起地上腐朽的落叶。

　　这一次腐烂气味稍浓。

　　她眨眼间便窜了出去，如不断墨的笔画出的线条一般顺滑地于林中穿行。

　　只要有空气流动，就一定有风，无论是气味浓淡还是有无都可以帮她锁定鬼的位置。

　　错不了，就在前方的宅院里。

　　哗。

　　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遥立即回头查看情况。

　　哗。

　　听起来还有些距离，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此处，但她必须将那东西纳入计划。

　　哗。

　　行进声没有断绝，她暂时判断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可是鬼味最浓的位置就在这儿。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不管怎样，逐个击破即可。

　　她翻过院墙，看到几具骨架。犬科无疑。

　　莫非后面那个才是任务目标？

　　她不禁为自己的稚嫩感到懊恼。

　　她并非无师自通的天才，仅仅是对水果气味有些敏感而已，夸张些说是精准。嗅觉从不骗她，但她自己经常误判。比如找鬼找去了水果店的垃圾倾倒点。

　　可是尸骨本身的气味会更为浓烈，鬼的气味是以烂水果味为主调，仔细闻可以发现参杂着血腥味，吃的人越多，血腥味越浓。有时血腥味会浓到盖住烂水果味，比方说那只上弦之贰。

　　气味再次传来，这下她确定了任务目标就在这里。

　　她当机立断提刀闯入，与蓄势扑来的狼鬼撞个正着。

　　狼鬼一击不成就退后开始跟她对峙，攻击欲望倒是没之前那么强烈了。

　　下弦之陆？他生前绝对是个人类，不是狼人。

　　不知道是因为变鬼后失去人性还是其他原因，狼鬼不会说话，他也没有咆哮，只是呜呜地叫。他没再贸然进攻，而是紧盯她的喉咙。

　　遥不再犹豫，上前挥刀。

　　狼鬼像是失了智，竟然不怕她动手似的向前冲，同时张口咬下。

　　遥对他气势汹汹却没有杀意的一扑感到迷惑，她收住即将斩下的刀，飞起一脚想将它踹开，却没控制好力道，将整只脚陷进他胸腔。

　　容不得她后悔了，她手起刀落，让那小孩痛快赴死。

　　头颅滚落在地，眼里流出豆大的泪，嘴中发出狼嗥。

　　那是确认位置的叫声，每一头狼都需要回应。

　　遥被这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嗥叫感染了情绪，一时疏忽差点跟着叫出声。

　　这不合理。

　　那孩子仍在悲鸣。遥终于顺从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本能，跟着嗥了一句。

　　他应当是听见了。

　　狼嗥声是没有规律的，到后来更多的是呜咽。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像要睡着了，另一个却中气十足，每一声都用足了力，两者互不相干，却能让他知道，有“同类”伴着他走完了最后一程。

　　另一头，他的身体拢着那些骨头，飞速崩散成灰烬。

　　遥目送他消逝，心中止不住迷惑。这是被狼养大的孩子？如今这个时代还会有这种事吗？那狼嗥是货真价实的，那些白骨是狼？狼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掠过，转瞬即逝。因为这些鬼生前如何与她无关。

　　哗。

　　那个声音已经接近这里。

　　她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无论那东西是从门进来还是从墙上翻进来，她都有信心在第一时间将它处理掉。

　　吱呀——

　　是门那里！

　　遥立即夺走对方的刀状武器，然后挥刀横向斩击。

　　就在刀刃即将触碰到皮肤的一刹那，她停止动作，使刀刃精准悬停在那人颈侧。

　　新鲜的菠萝气味，不是鬼。

　　云散开了，月光从缝隙间洒下。

　　好家伙，她差点误伤友军。

　　意识到这点后她退开几步，缓缓收刀。

　　少年睁大眼睛，头发全部炸开，整个人都僵直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刚才很明确地知道，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一瞬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同于殊死战斗时的濒死，这次他完全没有做出反应的余地。

　　过去遇到过的无论是人是鬼，跟眼前的这个完全没得比。他知道杀气是什么样的，因此才会对眼前所见产生怀疑。那眼神平静得恐怖，无法预判对方的动作，无从得知自己被视作敌人的原因。这让他的理智瞬间成为空白。

　　前辈已经确认过没有生还者回来了，他还是站在原地。

　　身为“弱小者”的羞耻感和无力感后知后觉地涌来，他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

　　遥这下怎么想都明白了，之前的动静是这少年在追赶她，没有鬼的气息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动静，各个疑点都能串起来了。

　　果然，跟别人相处好难。跟别人合作更难。

　　她从少年身边经过，见他还愣头愣脑的站在那，就顺势拍拍他的头。

　　“走了。”

　　“好的！”少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跑去捡起被遥随手丢开的刀，收刀入鞘，这才转身跟上她，“前辈！鬼已经被您斩杀了吗！”

　　“嗯。”

　　“对不起，草间前辈！我太弱了！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任务完成，遥遵循了自己发自内心想与人交谈的意愿。

　　“你错了？错哪了？”

　　“唔！我完全没能帮上忙！是我实力不足，我会继续加油的！”声音变化不大，他的眼睛却透着疲惫和茫然。那气味醒鼻到让遥无法忽视。

　　“你很有自知之明，这是好事。做任务这类事向来是能者多劳。说起来，你是产屋敷先生给我安排的第一个搭档。”

　　“唔姆！我知道了！谢谢草间前辈！”

　　看着这张格外认真的脸，遥有些不太适应。

　　“难得当次前辈，我可得趁这机会好好啰嗦两句。你说话不必那么用力，明明此刻心情不佳。不知你是想假装自己积极还是单纯有劲没处使，那都是不必要的行为。总之，过于紧张对你没有好处。”

　　透过这小少年，她看到了自己。越是紧张焦虑，越是拼命掩饰，最终只会用力过猛。

　　遥又拍拍他的头，然后顺手揉两把。

　　这触感松软到让她头皮发麻。

　　属于人类的奇迹中应该添上一项——不会灼伤人的火焰。

　　少年的视线落在地上，就算不用闻的，遥肉眼都可从他眉毛看出他情绪低落。

　　“草间前辈，我想成为柱。”

　　“哦？你很有志气。”

　　“成为柱，也许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吧。”

　　“那是他的事。你自己呢？你自己想成为柱吗？”

　　遥克制住自己的手，改为勾着他肩膀往山下走。

　　少年一边稳稳地走着，一边盯着地上积起的落叶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在我亲眼看到那些因为鬼而破碎的家庭时，我是想的。我母亲也曾说过，强者生来就受了上天的眷顾，所以要去帮助弱小的人。”

　　“哦！很不错的觉悟。但是，‘除了杀鬼之外你自己想要做什么’这种问题总得好好思考一下吧。哼姆，理论上说，等到斩杀鬼王后再考虑也不迟。那就一起加油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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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吃了非常好吃的芝士蛋糕……但是我好累啊。事情忽然就变多了。 鬼灭之刃（同人）我家里不开水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