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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提出来的比试……”故意停顿片刻，见黄龙真人面露不耐，才慢悠悠道：
“呵，现在我是掌门，内容当然由我来定。”掌门以这一句话将不甘心却无计可施的黄龙真人打发走了，又三言两语将剩下的孩童安排一番，便挥手遣散众人。
“都散了吧。”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他陷入了沉默。
这一回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云念见过父亲在面对重大事务时也常常是这副神情，也就见怪不怪地静立在一旁。小胖孩学了她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在半步开外站得笔直。
可没一会，他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望着掌门丢来的辟谷丹，他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其实我是想如厕……”
最后，还是云念偷偷给他塞了一卷纸过去。
一个时辰后。
“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们为弟子吗？”掌门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因刚才的小插曲而感到不快，自顾自地说：
“近年来，下界灵气稀薄，弟子资质也不尽人意。毫不夸张地说，近千年来，单灵根，也就是所谓的天灵根仅有一人。饶是双灵根或异灵根，也不过百余人。相比之下，五灵根的数量大大增加，使得修士层次渐渐向下转移。”
“那个……可以打断一下么？”小胖孩眨着星星眼，举手道，“没听太懂，不过翻译成人话，就是我家小姐的资质极好，对吧？”
他一副有福荣焉的模样，腰板挺得笔直。见状，云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己情况如何，不需要别人来说明。
掌门此番苦口婆心讲入门知识，也是考虑到小胖孩初来乍到的情况。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察觉……不过她有多久没被如此维护过了？平日里围在身边献殷勤的只多不少，像他这样真正豁得出去，连穿女装都可以夸下海口的，还真没有。
至少，她并不讨厌。可是，云念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坚持。她从来不会将就自己。
“接下来讲讲你们最为关心的赌约。”掌门依旧面无表情，但微僵的嘴角表面他内心不像外面那样平静，少说也是波涛汹涌。
“若是比修为，我们胜之不武。”
望着小胖孩跃跃欲试准备发问的神情，他立即加了注释，“换句话说，我们赢定了，全然的碾压。毕竟，五灵根在修炼速度方面有着天然的劣势。就算有机遇，也不可能一下子赶上来，这就是天赋的差别，好比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所以，我想换一个有挑战性的比法。”他总结道，“修炼之余，你们挑些自己喜欢的副业学习。十年之后，我再逐一验收成果。”
“有什么副业？嗯，炼器、法阵、丹药、制符、御兽……”
每说一个，就见小胖孩连连摇头，一副轻蔑鄙夷的神情。到最后，掌门的耐心也被耗尽了，冰块脸上出现一丝即将崩溃的裂痕，“那你想学什么？”
“卖衣服！”小胖孩一下子来了精神，两眼放光，“我家大小姐特别擅长……”
云念眼疾手快地将他的嘴死死捂住。
迎着掌门一副状况外神情，她上前施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说，“师父，依徒儿拙见，赌约不妨按赏花大会优胜为目标。这场比试无关修为，就是个人审美能力的考察。我想，云俊逸是有一定胜算的，而我刚好这方面有一点点心得研究。以此噱头比试，一方面发扬了门派的古老传统，又很公平有可看性，是一件万全的折中之法。”
“不错，就这么定了！”她给的理由很周全，掌门几乎没有思考，就拍板道。
喜闻乐见地，这事愉快的定了下来。除了一个人对此极为不满，那就是云俊逸。听说他得知赌约内容后吐血不止，一连昏迷了几日才渐有好转。可架不住黄龙真人劝说，只得含泪接受这项表面有着不小胜算的比试。
于是在他修炼之余，经常挑灯夜读来研究如何通过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吸引虫子，啊不，是美丽的昆虫。其中，以蜜蜂为甚。叮咬成“猪头”在宗门里闲逛已然成为一道风景，偏他尤其爱去花园继续招惹虫子，弄得一批喝下午茶的女修们对他避之不及。
纵然云俊逸有天道加持，现在还是一枚唯有蜜蜂青睐的单身汉。外型不过关，饶是他有无数次偶遇的机会，也没有小姐姐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更别提打穿满头包看内涵了。
因为太想赢，虫子和桃花之间他一意孤行地选择了前者。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全宗门的人都称赞他“勇气可嘉”。
……
蜜蜂泛滥的几年后。
“大小姐！”少年御剑飞奔，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拽着一只鸭，口中大呼小叫，“看看我拿来了什么！”
“今天集市打折了？还买一送一？”清脆的调侃声从石缝里传来。少女放下手中的图纸，稍稍探出头去。她容貌本就娇艳，眉间时常有一丝贵气萦绕，就算她打扮得再素净，依旧光彩照人。
少年一愣，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师姐这身可真好看。”
云念瞟了一眼精致纹样的裙边，随手把玩着水蓝色的料子，挑眉道，“可惜，短裙在斗法中并不方便。”
“得了吧，现在不都流行穿个大短裤满天跑嘛。况且，嘿嘿，”牧东转了转眼珠，贼兮兮一笑，“谁不知道这潮流出自飞烟门呢，还是掌门最得意的弟子。要我说啊，两年后的赏花大会都不用比，谁还有我们家大小姐吸引的虫子多？不存在的。”
“吸引虫子？那不如你去，反正皮厚，多咬几个包可以跟云俊逸相得益彰了。”
说罢，云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微微扬起下巴，“傻站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宰鸡吗？”
“嘿，差点给忘了。”牧东迅速念了个法诀，利落无比地将毛剃干净，一只丢进丹炉里煮，另一只被制符笔驾着在火上煎。
片刻后，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沓符纸，什么“爆炎符”“火球术”，挨个往上扔，直到轰得外焦里嫩，才美滋滋地取下来，献宝似的端给云念，“大小姐请慢用。”
云念没有接，微不可察地蹙眉道，“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每天都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你我同是掌门座下的弟子，本没有高低之分，无须像当初在云家那样对我言听计从……”
“再不吃味道就不鲜美了。”牧东执意将盘子塞到她手里，自己退到一旁，静静垂下头，俊朗的面孔上带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倔强。
见状，云念不再多言，优雅的夹起一块肉，细嚼慢咽。片刻，轻轻称赞道，“你的厨艺又有精进。”
“大小姐喜欢就好。”牧东展颜，笑容阳光灿烂。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胖孩。他瘦了很多，也长高了。
拜入飞烟门后，尤其见识到修士的强大之处，他没日没夜的修炼，说是玩命也不为过。
自打云念卖出第一波服饰后，盯上她的人就不在少数。饶是有长老和掌门护着，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多次见她陷入危机之中，而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一点点被磨去棱角，变得愈发沉稳、精明。她愈发像一个合格的商人了。
而他，应该为她的转变而感到高兴才是。至少，现在没有人敢轻易欺负她了。可在他心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连修炼也受到些许影响。
如果他也能帮上忙就好了……这个想法如梦魇般，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可牧东明白，他的资质是普通的三灵根，又没有庞大的家族资源支持，想要追上大小姐的脚步简直难如登天。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不然，他会遗憾一辈子。
他给自己定的阶段目标是先从丫鬟做起，努力成为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厅堂的人.妻。哦，还有充当树洞、抱枕等一系列服务，虽然从来没有派上用场过。
当然，小胖孩的终极目标还是成为十项全能的“丫鬟”，这样，大小姐总会习惯他在身边吧？他默默地想。 我是机缘制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