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托马斯·沃尔夫系列(套装共2册)(无处还乡+上帝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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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多克·汉斯利有没有参与那件事——不知他是否知道他们要越狱——但是如果他知道,那就有点奇怪了——“我跟你说吧,”事情过后一两天甘特先生说,“我觉得我们误会了多克·汉斯利,”他说,“我认为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他们要越狱,原因就在此,”他说,“他说得如此轻松。”“嗯,那么,”我说,“那么这件事就有些古怪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那他为什么还带着证件去你的办公室?那他为什么还如此焦急地要让我们了解这件事?”“嗨,”他说,“我想他那样做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不对,先生,”我说,“我一个字也不信。他只是等机会来绞死他们——对了,他对此感到幸灾乐祸。”嗯,当然,甘特先生不相信这种事,说他不想把一个人想得那么冷酷无情。

  当然,他们后来说,这件事几周前就安排好了:他们是这样说的,你知道,那个监狱看守员,约翰·兰德,正如人们所说,早就被安排好让他们逃跑了。如今,他们无法证明那个人干了什么事,他或许是个诚实的好人——但是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他们在那儿发现了他,你知道,在埃德的牢房里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身上没有一点痕迹,先生,那说明他几乎没有反抗。哎呀,他是这样说的:他去那里带埃德和劳伦斯去吃晚饭,他一进来他们就制服了他,还把他绑了起来,他们拿了他的钥匙,给其他三个人打开了锁,就直接逃出去了。当然,其他的三个人与埃德和劳伦斯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普通的杀人犯,都是山里蛮子,正如你爸爸说的,全在那里等着被绞死。据说埃德对劳伦斯说:“我说,我们跑的时候,也把他们放了吧。”

  嗯,约翰·兰德所讲的故事有些蹊跷。人们并不喜欢这种说法。后来,没过六个月,约翰·兰德自己就开始做生意了,他花了数千元在南大街开了一家很大的水管店。“喂,”你爸爸说,“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那些逃犯贿赂了他。”“嗯,”我说,“他们可能说对了。这确实有点古怪,”我说,“一个每月挣钱不足五十元的人会突然间有那么多钱,并且能独立开店做生意了。那些钱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得承认这确实很可疑。”“是啊,”你爸爸说,“但是谁贿赂了他?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他问。“嗯,”我说,“是扬西县的亲戚们给的——肯定是从那里来的。”“怎么,”你爸爸问,“他们都很有钱吗?”“他们有足够的钱,”我说,“足够多——他们就是花完所有的钱,也要让他们获得自由。”当然,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嗨,”我说,“我一直生活在这里,我比你更了解这些人。我是在他们周围长大的,”我说,“我跟你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哎呀,他们说大把的钱像流水一样流向那里,说他们花了数千元为他们辩护。哎呀,真的!他们只提过那个老法官杜鲁门——就是坡费塞·杜鲁门的哥哥,当然,埃德·米尔斯和劳伦斯·韦恩娶了坡费塞·杜鲁门的女儿,他们娶了姐妹俩——他们只说过那个老法官杜鲁门,他是扬西县最好的律师,为了给他们辩护就花了一万多元。“你要相信,”我对你爸爸说,“那只是杯水车薪。如今,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我说,“你不必同情他们。”“哎呀,”他说,“我很高兴他们跑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觉得再也没必要死人了。”

  我摇了摇头。“不,”我说,“你错了。他们应该被绞死,我很遗憾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说,“我很高兴我们一直循规蹈矩。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被逮住,但是,我不希望别人的血迹,不管是有罪的还是清白的,玷污了我的良心。”“是的,”他说,“我也一样。”“可是你知道,”我说,“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罪恶滔天”——我就是那样说的——哎呀,谋杀,当然是蓄意、残忍、冷酷的谋杀。他们说星期六下午案发时他们二人走进那个云母矿,并在那里开始清算债务,然后开始打起架来——事实就是那样。嗯!我当时对你爸爸说,如果他们想要钱,如果他们想抢劫那个地方,你可能还能明白他们那么干的理由——但不是的!他们去了那里就想滋事,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当然,他们都喝了酒,他们一喝醉就会胡作非为。当时,当然,他们开始辱骂出纳员——一个正派规矩的人,人们说——他们开始阻挠他结算工钱,当然,就在那时约翰·伯金走进了办公室。“听着,孩子们,”他说,“我可不喜欢看你们这样胡来。在你们惹出麻烦之前,”他说,他尝试着给他们说理,“你们为什么不走开呢?”“哎呀,他妈的,”劳伦斯·韦恩说,“我们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嗨,这是不管我什么事,”约翰·伯金说,“我只是不喜欢看你们这样胡来。我不想看着你们惹出事端,”他说,“我知道明天早晨你们醒来时肯定会后悔的。”“那么,听着,”劳伦斯·韦恩说,“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早上会怎么想。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像你这样的人,”他说,“根本不会醒来。他妈的,”他说,“我一直不喜欢你那张脸。趁你现在还能走,”他说,“你最好快点滚开。”“好吧,”约翰说,“我走。我不想惹你们。我只想跟你们说说理,让你们看在你们老婆和孩子的分上规矩些,但是如果你那样想,那我就走了。”然后他们说他转过身不理他们,正欲走开时,埃德·米尔斯朝他开了枪,然后转向劳伦斯,醉醺醺地咧嘴笑着说,“劳伦斯,你猜我能不能打中他?”然后他把那个从来没伤害过他的人打倒了,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然后,当然,他们二人又去找出纳员和那个帮助他的人——并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就跑了。“你想一想!”我对你爸爸说,“我根本看不出什么理由,根本就是无缘无故——他们是在草菅人命,”我说,“绞死他们是罪有应得。”“是啊,”他说,“我很高兴我们能恪守规矩。”

  听着,孩子,我想跟你说:

  “二……二。”第一个声音说,“二十……二十。”另一个说。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我现在正要给你说:是在九月二十七号,先生,那天晚上再差二十分钟就十点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嗯,我正要给你说——但就在两天前,即这个月的二十五号,先生——就是我跟安布罗斯·拉迪克在他酒吧里谈话的那天,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就是甘特先生喝得酩酊大醉的那天,他们派人叫我们去接他回家。嗯,我想,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亲自去那里和他摊牌。

  嗯,我明白安布罗斯跟我说的是实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当然,他跟我说你爸爸是怎么样胡言乱语地骂中国人,说他给他们带来了多少麻烦——说句实话,尽管他是酒店老板,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对我是坦率的。“嗯,”他说,“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我还能做什么事让他不再喝酒,你就告诉我,”他说,“我一定做到!”——是啊!难怪他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没有来看我们,我们当时都刚吃过晚饭坐在那儿,你知道,你爸爸正给我读报纸,他说,“威尔,你要答应我你要试着戒酒。我不希望你喝酒,”他说,“像你这样有头脑、口才又好的人——如果你下定决心做什么事,嗨,没有你做不到的!”“哎呀,就是,”我说,“他非常聪明,一点没错。我不相信还有哪个人拥有他一半的天赋,”我说,“如果不是那该死的酒,他本可以前途无量的。有一点是肯定的,”我说,“他喝酒可不是跟我家的人那里学来的——你知道,我父亲,彭特兰上校,”我说,“一生从未喝过一滴酒,也不允许喝了酒的人进他的家门。”“是啊,我知道,”安布罗斯说,“他确实是个好人,是社会的榜样。”他说,“还有,威尔,”他说,“你拥有许多让人幸福的事——有老婆有孩子,生意也很好。威尔,看在他们的分上,”他说,“你不能再喝了,你要戒酒。”嗯,你爸爸承认他说得对,他许了诺,你知道,说他再也不会喝一滴酒了,然后安布罗斯就走了——就是在那个晚上,九月二十七号。

  嗯,然后,我就听见了!“二……二。”一个说,“二十……二十。”另一个说。“哎呀,天哪,老婆!”甘特先生说,“那里没有一个人!”——然后走到窗户跟前向外望去,说道,“是你在胡思乱想。你什么也没听见。”他说。

  “哦,真的,我听见了!”我说。当然,我肯定我听见了,就像我坐在那里一样肯定——“又来了!”我说,当然,我听得清清楚楚,“二……二,”第一个在窗户那边说道。“二十……二十。”另一个不断地在我耳边悄悄地说。

  就在那时候钟响了——法院的钟声,你知道,敲得又急又快。“哦,天啊!”我说,“出事了。你觉得是什么事?”去广场的路上你都能听见他们在大喊大叫,敲着柯蒂斯·布莱克五金店的玻璃要拿枪,他们就想弄到枪,一点没错,然后像个男子汉一样,当然,你爸爸也想去,他拿了他的帽子,说,“我想我得去看看!”

  “噢,别去!”我说,“别去!我希望你别去。我现在这样你不能丢下我。”我说。“哎呀,天哪,”他说,“我半小时就会回来。哎呀,你不会有事的,”他说,“你不会有事的。”我摇着头——我有预感,我不知道你把它叫作什么——但是某种事,某种可怕的灾难就要来了。“我希望你不要去。”我说——但是他站起来走了。

  他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分针正好指在九点四十上。

  我只好等着。我能觉察出来,你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快发生了,我倾听着壁炉旁的那个老木钟——滴答滴答地敲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了,我给你说:那是我等过的最漫长的时间了,每一分钟就像一小时那么长。时钟敲了十下。

  然后我就听见了——沿着我们房子上面的胡同爬着,接着我听见窗外围栏钢丝的嘎吱声,接着,有声音跌落在屋外的花坛里——然后慢慢地爬了上来,并顺着客厅外的门廊爬行着。“噢,天哪!”我说——我马上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了——“他们来了!他们到这里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说,“孤零零地在这里和孩子们面对他们,面对这些冷血的人?”

  当然,我马上就明白了——那种警告的意思——“二……二,”还有“二十……二十。”——他们想要警告我和你爸爸,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那里了。“他应该等一等,他应该听一听,”我说,“那是他们说给他听的。”

  我走到门口——当时我鼓足了勇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孩子啊!孩子!一定是某种至上的力量促使我鼓足了劲和勇气——我打开了房门。那时候正是初秋时节,外面漆黑一片。几天来,一直在下雨,但是那一刻雨已经停了,天哪!夜色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既沉闷又雾茫茫的——那就是我之所以能听见那些话的原因了,但是,黑夜里并没有声音,没错!当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了!”我冲着黑夜大喊起来,你知道的,好像我什么也不害怕似的。“我知道你在那里,埃德!你进来吧。”他没说话。我倾听着。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很重。“听着,”我说,“你不必怕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说,“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没什么好怕的。”——当然,我知道那样说或许会惹恼他。

  哎呀,那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马上站起来走进屋里。“我谁也不怕,”他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哼,不会,”我说,“我想你不怕。至少你不怕约翰·伯金,因为当他走开时你从背后开了枪,”我说,“像你这样杀过很多人的人肯定不会怕一个独自在家、没有保护的女人的。嗯,这点我很清楚,”我说,“我知道你不怕我。”

  “不,伊丽莎,”他说,“我不怕,这并不是我在这儿的原因。”他说。“你不用怕我,”他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值得信赖,你不会出卖我的。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哎呀,我受不了那个家伙的表情,他就像一个被追杀的动物。我跟你说吧,我从未在别人的眼中见过他那天晚上的那种眼神:就算他是去了趟地狱,也不会那么糟。我受不了那种眼神,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也不能告发他。“好吧,埃德。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告诉劳伦斯,”我说,“让他进来吧,我知道他在外面。”

  哎呀,他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喂,你什么意思?”他说,“劳伦斯不在这里。他和我不在一起。”“不,他在,”我说,“我知道他在那里。我很确定。你跟他说,让他进来吧。”“喂,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他担心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嗯,我跟你说,”我说,“有人警告过我,埃德。我知道你们都要来。”“警告?”他问,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你知道的,“什么,是谁警告你的?是不是有别人在这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他问。“没有别人,”我说,“你别激动,埃德。有人来警告过我,一点没错,说你和劳伦斯都会来,但是你不用害怕,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另外一个世界的就是另一回事了。当然,”我说,“我不能告诉你。你得自己去面对。”哎呀,他看着我,眼睛都凸出来了。“鬼魂?”他问。“对,”我说,“正是,一点没错!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来这儿警告过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过,他们说你和劳伦斯正在路上,会在二十分钟内到这里来。” 托马斯·沃尔夫系列(套装共2册)(无处还乡+上帝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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