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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锦衣卫
息红妆说得没错，她虽然只是堂主，但实际上却是苍丘的第二号人物，要放走张立和宋楠，实在太简单了。
到了晚上，她便直接带着张立和宋楠离开，守夜的人看到之后，竟然也不声张，而是对着她施礼点头。
两匹快马给了张立，息红妆送了足足十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月色皎洁，光辉照人，她的脸色很平静，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张立的心情却很高兴，大劫过去了，而自己成了救下宋楠的最大功臣，今后的路会顺利很多。
天地辽阔，他看着这一切银光披洒，不禁笑道：“息堂主何必愁眉苦脸？前方的路固然不好走，但你们已经走了二十年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息红妆看向张立，皱着秀眉道：“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总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
张立笑道：“因为我未尝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啊，世界浩瀚，总觉得孤独，前途渺茫，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对一切都是模糊的。”
“说实话，几个月前，我和你一模一样。”
息红妆好奇道：“现在你走出来了？为什么？”
张立道：“因为我找到了我该做的事，我坚持的道理，你之所以迷茫，是因为你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
息红妆不禁道：“什么意思？”
张立笑道：“你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发生的一切，你会是一个什么样人？你会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息红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立道：“不必急着回答我，你自己慢慢去想，希望在我去京城之前，能见到你。”
息红妆道：“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张立上马，回头道：“少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说不准。”
手一挥，马一动，张立直接掉了下来。
摔了个屁股蹲儿，痛得要死，彻底没了风度。
他叹了口气，道：“妈的，实在不会骑，还是老弟带我走吧。”
息红妆噗嗤一笑，又连忙捂住嘴，小脸儿憋得涨红。
张立倒是不在意，只是大声道：“江湖路远，息堂主，再会。”
“再会。”
看着远去的张立，息红妆喃喃念了一声，愣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月色清冷，她亦如月下仙子，身姿绰约。
此地距离古良县已然百八十里，冬日的夜罕见的没有雾，天地清澈一片，夜风吹拂着，虽然有些寒冷，但自由的解脱，却给人无比的畅快。
看着辽阔的荒原，碧绿的树木，张立不禁大叫了几声，道：“以后老子得防着点，再不能深陷这种性命困境了，也就是不年轻了，否则非要好好跟着唐凝儿学武不可。”
宋楠却开心不起来，一路上垂头丧气的，走几步又是一叹。
张立笑道：“怎么了？不用去岭南了还不高兴啊？莫非你真的想要那边的少民姑娘？”
宋楠摇了摇头，苦笑道：“立哥，我觉得我是个废物。”
张立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宋楠自嘲一哼，眼中不禁有些惆怅。
“我爷爷，三朝为臣，官拜兵马大元帅，爵封一等大公爵，战功赫赫，是大齐的军神。我父亲，年少有为，镇守北境，二十二岁便是左路大军先锋。叔叔伯伯们，个个英武不凡，全部为国战死。”
“我是宋家独孙，英雄之后，照理说也该是勇武的好男儿。”
“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论武艺，无比平庸，论读书，却也只是识字而已。”
“论勇气和魄力，我只是比常人好一点，遇到真正的大事，吓得腿都软了，还比不过立哥你一个读书人。”
说到这里，他深深一叹，道：“爷爷叫我出来走动走动，或许就是想培养我的胆量和勇气，可是我表现得很不好，我很自责。”
或许也只有在这种特定的环境和场合下，宋楠才能真正剖开自己的心，说出这一番藏在心底深处的话。
张立笑了笑，拍了拍宋楠的肩膀，道：“小子，谁还没年轻过呢？你才几岁？十五六岁吧？还早着呢。”
“在这个年龄段，有勇气真正认识到自己，并反思自己的不足，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到这里，张立顿了顿，道：“即使是你爷爷，十五六岁的时候想必也很普通吧。”
“爷爷十四岁就杀了一匹狼。”
“额...”
张立顿时干咳了起来，这个老爷子还真生猛啊，真是一点台阶都不给自己后辈留。
但张立还是说道：“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平凡的，平凡没有错，祖辈和父辈的辉煌，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你宋楠就是你自己，不是宋阙，也不是你的长辈们，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就是最好的选择方式。”
“至于其他的，大可不必在意。”
张立笑道：“这世间的人，最普遍的烦恼，其实就是没有认清自己。”
宋楠想了很久，才道：“我没有听懂，但是我也想像爷爷那样，保家卫国。”
张立道：“那么，慢慢试着改变吧，或许会有效果呢？”
宋楠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从现在开始，从每一处改变，去捍卫你想捍卫的一切，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懂。”
张立说着话，看到前方极速冲来的几十个人。
都骑着马，穿着飞鱼服，配着绣春刀，一个个焦急无比，看到张立两人，顿时又加快了速度。
张立道：“锦衣卫来了，应该是来救我们的，一些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讲明白。”
宋楠愣道：“什么事情？”
张立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锦衣卫，沉默道：“我给李横秋的信，内容其实是以你做筹码，逼他撤军。”
宋楠不禁瞪眼道：“所以这一次放走苍丘的最大罪人，其实是我？”
“可以这么说。”
张立一笑，道：“但这是巧合，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谁也无法改变。你需要做的是把这件事藏好，不能说出去，同时我们是怎么脱身的？”
宋楠当即道：“趁着夜黑风高逃出来的。”
“这就对了。”
张立道：“就这样说，若有人细问，你便装作身体不舒服，掩盖过去。否则说出实情，我将处于危险境地。”
宋楠连忙道：“那怎么解释你也在啊！”
“很简单啊！”
张立笑道：“他们临时据点在我家，我又认识你，所以自告奋勇和你一起共渡难关咯。”
“明白了！”
宋楠话音刚落，那数十个锦衣卫已经到了，看到宋楠安然无恙，纷纷下马，半跪而下。
“见过小侯爷！”
声音打破了暗夜的寂静，张立知道，自己的为官之路，要开始了。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