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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心难测
两个精致的核桃在手掌缓缓转着，白胡子老者闭目养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司马牧咬着牙，问道：“师傅，该坦白的我都坦白了，您要是生气，就责罚弟子吧。”
白胡子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杀意一闪而逝，缓缓道：“你是刺史大人的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又如何责罚你呢？”
司马牧道：“师傅责罚徒弟，那是应该的，别说是刺史大人的公子，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白胡子老者一笑，道：“不必说这种场面话，你给我钱财，让我过着优渥的生活，而我教你武艺，帮你做一些你的身份不好做的事，这很正常。”
“当然了，虽然本质上是交易，但师徒情分还是有的，毕竟我们认识也五六年了。”
司马牧连忙道：“是是是，弟子是真心敬重师傅，却无其他想法。”
白胡子老者站了起来，目光之中杀意凛然，寒声道：“我就说为什么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们了，原来全都死了，你的八位师兄，为你送了命，你难道不该表示点什么吗？”
司马牧摇头一叹，咬牙道：“师傅，我知道我对不起八位师兄，我给他们每人都留了一万两银子，希望他们的家人可以节哀。”
说到这里，他不禁又道：“可是这个仇不得不报啊师傅，那个张立竟然想把这件事捅出来，把八位师兄归为灭门案的杀手，以此邀功请赏。”
“他不死，弟子的心难安啊！”
白胡子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核桃，缓步朝外走去。
花园绿油油的，正是最好的天气。
阳光明媚，池塘的锦鲤也浮出水面来大口呼吸。
他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一方面他们会把我的武馆卷进来，一方面你也怕张立把事情挑出来，影响你和你父亲的前途嘛。”
“这...”
司马牧表情有些尴尬，搓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把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张立来掌握，这样让人不安心。”
白胡子老者点头道：“你这句话是没错的，他就是一柄悬在我们头上的刀，想什么时候宰我们，就什么时候宰我们。”
“我万三通一生练武，从来不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其他人来掌握，我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说到这里，他看向司马牧，道：“你这件事办得不好，很草率，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派人去杀他？一个朝廷命官被灭了门，震惊江南，甚至震惊朝野，而案子发生后没几天，你又派人去杀朝廷命官，哪怕这二者毫无关系，你的罪过都大了去了。”
司马牧急道：“弟子也是糊涂了，被张立骗了五万两银子，气昏了头。”
“师傅，事已至此，我只能求你帮忙了。”
“临安府南边有一个庄子，足有一百四十亩，婢女三十，仆人三十，护院十人，管家两人，每月薪俸百两左右。”
“这个宅子是我父亲三年前赏给我的，从今天起，就归师傅了。”
万三通笑了起来，缓缓道：“罢了，你也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人，张立这边，我去给你处理吧。”
司马牧大喜道：“多谢师傅！弟子感激不尽！”
万三通皱起了眉头，道：“不过最近这几天，街上巡逻的人太多了，下不了手，而张立又住在锦衣卫的房子里，要动手的话...需要找个替死鬼才行。”
“替死鬼？”
司马牧双眼微眯，点头道：“眼瞎恰好就有一个。”
傍晚时分，一个酒楼的包厢中。
海大强浑身不自在，脸上包着纱布，东西都吃不了，喝水都困难。
看着满桌的酒菜，他终于忍不住腾地站起，大声道：“你到底是谁？请我来这里干什么？再不说我就走了。”
他的身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一笑，道：“等着吧，我家公子应该到了。”
“我不管你家公子是谁，敢戏弄锦衣卫，都不会有好下...”
他话说到一半，便顿时停住，然后低下了头，颤声道：“司...司马公子...我...小人...”
司马牧坐了下来，摆手道：“海百户，不必客气，请坐。”
海大强吓得是心惊胆颤，坐下之后又觉得不对，连忙道：“司马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副旗，连总旗都不是呢，更别说百户了。”
司马牧敲了敲桌子，淡笑道：“如果我动用一点点关系，你觉得能让你坐上百户的位置吗？”
海大强愣了一下，喃喃道：“司马公子是刺史大人之子，要小人做个百户，那只是一句话的事。”
司马牧道：“你做锦衣卫这么多年了，照理说这一次的总旗也该轮到你了，可惜啊，偏偏空降过来了一个张立，你心里很不服吧？”
海大强苦笑道：“司马公子别开小人玩笑了，小人也就是讨口饭吃，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不服，况且这些都是大人们的命令，我当然是欣然接受。”
司马牧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我和张立的恩怨，几乎是人尽皆知，他公然和做对，骗了我五万两银子，我口恶气本少爷忍不下去，所以才来找到你。”
“你若是跟我说这些场面话，那咱们就不谈了，你若是真诚一点，帮我教训一下张立，我保证你明年就是百户。”
海大强闻言一震，吞了吞口水，终于站了起来。
他施礼道：“刚才是小人不对，给司马公子赔不是了，说实话，我的确很不服张立，位置被顶替了，我被他打了一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司马牧笑道：“这些事我当然都知道，所以才来找你。”
海大强点了点头，咬牙道：“司马公子，你说吧，要怎么教训他，我尽量去办。”
司马牧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今天晚上，你多带点人去他家，把他的右腿给我打断就行。”
海大强皱眉道：“可是他身上有镇抚使的令牌，我不敢乱来啊！”
“你蠢吗？”
司马牧眯眼道：“镇抚使的令牌只能管锦衣卫，你蒙面去，打断了就跑，谁知道是你干的？这样我们都解了气，他也当不成锦衣卫了，挡不了你的路了。”
“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把黄鸣安排到别的岗位，让你坐黄鸣的位置，那时候，你就是百户大人了。”
他拍了拍海大强的肩膀，笑道：“风险是有的，但我在你身后，你需要怕什么？而且和巨大的利益相比，其他的算得了什么？”
“你今年三十七了，还是个副旗，你要这样平庸一辈子吗？”
“张立打你耳光，打碎你的牙，打烂你的脸，你不想报仇？”
海大强猛然抬起头来，双眼血红，咬牙道：“干了！”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