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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鱼一把抱起慕皇燕，连声呼喊：“慕兄！慕兄！你醒醒！”
灵狐冷笑道，“可恶！你竟敢误我良机！
若是你这番胡搅蛮缠，致我今日功败垂成，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得全尸！
你亦不过要一死，只是在他之后片刻罢了。
又何必惺惺作态，作出这副垂死拯救的姿态来？！”
长鱼闻言，不禁气极而笑。
“惺惺作态？我便惺惺作态了又如何？
小爷还不怕告诉你，就算是死，我还就得死在兄弟朋友之前。
但凡小爷我还有一口气在，便怎么也不会容你放肆！”
“既是如此，我便先成全你罢！
我以你血祭舍利！”
说完，灵狐已是恼羞成怒，双掌合一，汇聚周身之力，以白光为厉刃，狠狠劈向长鱼！
“不要啊！”
睡梦中的洛雨，撕心裂肺地大声尖叫了出来！
洛雨的惨叫声，显然惊动了汽车前排的凶渡和玄麟。
玄麟一个紧急刹车，制停了汽车。
“怎么了？”
凶渡和玄麟同时扭过头来，看着惊醒过来的洛雨，带着几分关切的神情。
“许是做了一个噩梦罢？”
玄麟看了看凶渡，小声说道。
洛雨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他突然一下窜向了前排副驾驶座位，跳到了凶渡的膝盖上。
洛雨仰头盯着凶渡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顿地问道：“长鱼是为了救慕皇燕而死的么？”
凶渡的眼神突然一变，面色有些苍白。
“你？.........
你.......是如何知道的？”
“很显然，我在没有骨佩的情况下，在睡梦中，进入了你原本的身体记忆中。
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住在你的皮囊下。”
洛雨冷静地说道。
“唔........
看来.......是的。
我曾经刻意封存住自己的这段记忆........
只是不愿意再回忆起这段不堪的往事。”
凶渡有些痛苦地低声说道。
“那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
九尾灵狐不是已经离开了中原，去了倭国么？
怎么，她又回来了？
她到底是对长鱼下手了........”
洛雨伤心地说道。
“嗯.........
唉.......
事到如今，我就说了罢......
那年，长鱼离开大漠‘归停’，于长安城再次邂逅慕皇燕。
他在慕皇燕的指导下，进入终南山的山洞中，修炼起来了‘太阴炼形’之秘术。
时隔60年后，他终于唤醒了自己的元神，于太阴界修炼元神，秽土重生，修成长生之躯。
那之后，他便成功出山，重回长安城。
此时，距离武皇离世已是数载，武皇亲侄李隆基早已继位，并更改年号为天宝。
灵狐多年来，一直遵守着与武皇当年的约定。
她隐姓埋名藏匿于东洋倭国境内。
当她获悉武皇已崩，新皇继位，而长鱼亦练成出山的讯息后，不禁大喜过望。
她自觉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
于是，她便潜回了中原，意图完成自己由来已久的夙愿。”
“哦......原来那时已经是天宝初年了啊。
不错，那时候，武皇已经驾崩了。
照这么说，灵狐还是挺遵守约定的嘛........
此时，长鱼已经练成了长生之体，又与慕皇燕各执有一枚骨佩。
慕皇燕通过这么多年的悉心‘培养’，也该到了用武之地。
灵狐手中又兼得摩尼珠和佛顶骨舍利........
这可不是万事俱备了么？.........”
洛雨邹着眉头说道。
凶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灵狐多年来一直在认真地观察天象，计算天时。
经过她耐心的等待，终于被她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天时良机。
那便是天宝十一年的农历五月十五。
那日，她精心布局，通过玉糯将慕皇燕带至她即将施法的结界中。
再以慕皇燕为饵，诱骗长鱼也进入了陷阱。
怎料，灵狐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预料到，长鱼居然会不顾自身的安危，拼死力救垂死的慕皇燕！
长鱼的这番举动，完全打乱了她施法的节奏。
本来，长鱼如果不选择舍身成仁，他只须再多等待片刻须臾，我与玄麟便已经能够冲破灵狐所设的结界，将他及时救助出来了！
只不过，那时的慕皇燕可能已经........”
凶渡没有说下去，他神色凝重地垂首，轻轻地摇了摇头。
洛雨听着这些，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明白了！全明白了！
当时洛雨在梦境中所看到的一切，其实就是凶渡的亲历。
他是借着凶渡的眼睛在看着里面的所有场景。
凶渡当时是处在结界之外，他正在努力打破结界，试图冲进去解救长鱼。
长鱼若是能够安静地等待，待九尾灵狐汲取完了慕皇燕体内全部的怨煞之气后，在她下一步准备对长鱼下手之时，凶渡便已经能够冲破结界，将其营救出来了.......
只是，以长鱼之性，他断不会坐视慕皇燕的毙命！
是以，他拼死挣脱了捆绑和束缚，以身挡在了慕皇燕之前，最终替慕皇燕死去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慕皇燕活了下来，而长鱼却........
想到这里，洛雨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知不觉流个不停。
他觉得自己像个脆弱的傻逼，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心。
长鱼的舍身忘我，只是存在于洛雨的书本故事里，他从未觉得人世上真有这样的大义之人。
前有长鱼杀身驱鬼，为兄除恶。
后有长鱼舍弃长生之躯，力挡于前，为情为义，而替他人受死。
这样的一个人，颠覆了洛雨的对人——这个物种的认知。
洛雨经常觉得，人不如兽。
因为，人居万物之长，处在食物链金字塔之巅。
是以，人类有着盲目的自信和极其可笑的自我优越感。
除了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肆意侵害其他物种，且无尽地掠夺着自然资源以外，人类还无比热衷于自相残杀和内耗。
人类，有着其所受的教育和灌输的常识以外，无法想象和测量的恶。
这是任何一个人类本身，都无法触及的到的底限。
人类的最可怕在于，其手中还可以掌握着野兽所无法拥有的科技与武力，常常使得，一人可作恶于万人。
创造，摧毁，再创造。
而永恒不变的，永远是人性之间善恶的博弈。
其实，在洛雨眼中，胜败两方都不过是尘埃罢了。
不错，洛雨对于人性，是极其失望与悲观的。
他反而觉得像凶渡和玄麟他们——这些千年之兽，真的是优于人类太多。
他们重情重义，单纯守护自己的内心，数千年亦不曾改变和动摇。
这些神兽给他带来的感触和感动，让他觉得人类的前景更加无望。
可是，长鱼是人！
他是一个如此血性、正直、充满血肉和丰富美好人性的——人！
是了，他是当年霍去病的觉魂所修炼而成的完整魂魄的转世之身。
而这个觉魂，正是代表着人性的善恶之魂。 我与灵猫换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