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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恩姒淡淡一笑,说:“村长你别把我捧这么高,我只是出来转转,能拿到名次那是最好,要是什么也拿不着,我也当出来玩一圈了,没损失什么。所以你呀,也别寄太大的希望。”
村长听着觉得不对味儿,说道:“恩姒我可不是来给你增加压力的,你只要安心比赛就好,毕竟你现在还怀着个孩子,心情最重要。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天水寨的名义参加比赛,让我们整个天水寨都扬眉吐气,让全国的观众都记住,这世界上有一个叫天水寨的地方,祖祖辈辈都出木匠奇才。”
唐医生突然插话说:“那可不行,报名的时候就已经以个人的名义报名了,现在都进入总决赛了,突然更改名字,就算我们答应,主办方也不答应啊。”
村长说道:“不需要更改,只需要在个人的名字之后加上天水寨就行了。进入总决赛不是会先让选手进行自我介绍吗?那个时候咱们就先不提自己的名字,只提一提天水寨,向大家介绍介绍天水寨不就可以了吗?”
村长看似满脸笑容,说话客气温和,实际上态度非常的强硬。唐医生见杜恩姒进退两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便找借口说:“村长你先坐会儿,我得去给恩姒检查检查身体,这两天她有够辛苦的,可别出点什么事儿才好。”
村长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能说:“那行!我今天不急着回去,在外边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就在对面,你们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说一声。”
唐医生带着杜恩姒回到房间,说道:“村长还真是奇怪,怎么突然跑出来说要你用天水寨的名义参赛?什么时候他的荣誉感这么强了?”
杜恩姒也觉得奇怪,如果天水寨的人真的那么在乎名声,这么多年来他们就不会懒懒散散,一事无成,任由别人骂懒汉,任由别人看不起了。
唐医生问:“他到底什么目的?”
杜恩姒也说不清楚,但村长不辞辛苦地跑来,必定是有目的、有原因。
见杜恩姒回答不上来,唐医生索性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杜恩姒说:“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报名的时候我填的是自己的名字,现在进入决赛了,比赛已经步入尾声,不适合更改任何东西。就先这么着吧,当他没来找过我们。”
唐医生说:“看村长的样子挺执着的,不像是会轻易放弃。你没听说吗?他还在对面住了下来,看来是非让你答应不可了。”
杜恩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不会因为村长突然跑出来说几句,就真的按照村长的意思去做。如果村长真的是一个为天水寨着想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按照村长的意思去向举办方提出申请。可是眼下,她不知道村长的真实目的,不知道这么做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一整天都是所有参赛选手的自由活动时间,杜恩姒和唐医生约好晚上出去逛逛小吃摊儿,唐医生打小就爱吃零食,天水镇那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唯一的零食就是花生。唐医生这种被惯坏了的嘴早就吃腻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住的地方又离小吃街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可不得好好逛逛?两人才刚走出酒店,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村长居然一直守在酒店外,根本就没有离开。见此情形两人面面相觑,看来村长这次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杜恩姒原本打算绕开,不跟村长碰面,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村长发现了。村长一个箭步就跑到了杜恩姒的跟前,仍旧赔着笑脸,一脸和气。不知情的旁人见了反倒会觉得杜恩姒不近人情,不给人好脸色。
村长小心翼翼地问杜恩姒:“你们这是要去逛逛吗?”
唐医生对村长没什么好印象,她还真怕万不得已的时候,村长会做出伤害到杜恩姒的事,所以下意识地护在了杜恩姒身前,对村长说:“走走逛逛有助于产妇将来生产。村长,你怎么还没回去?家里农活那么多,怎么离得开你?”
村长说:“干农活再重要,也没有天水寨集体的荣誉重要,为了天水寨将来的发展,我只能在这里求你们二位了。”
杜恩姒见村长不死心,便说道:“我只是参赛选手,你说的事我做不了主,如果你有什么想更改的,直接去找赛事主办方,如果比赛负责人他们愿意更改,我无话可说。”
村长见杜恩姒不好对付,退而求其次说:“恩姒,我不是想为难你,也不是想让你更改名字,只是希望你在决赛的时候自我介绍时提提天水寨,把我们天水寨的悠久历史好好说说,再说说我们天水寨现在的状况。你看我们天水寨以前日子多艰难,粮食不出产又没有别的收入来源,家家户户食不果腹。现在日子好了……”
杜恩姒不禁诧异,反问:“村长,现在日子哪里好了?”
“看你这孩子说的,现在的日子再不好,那也没有饿死人哪!”村长说。
杜恩姒似乎听出点眉目来,看来村长是要她在决赛期间虚夸天水寨的变化,让大家认为天水寨有了好的发展。村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让领导们知道,天水寨在村长的带领下,有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想到这里杜恩姒豁然开了,村长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来的:天水寨有发展就说明他这个村长做得好,升迁的事情就有了希望。
杜恩姒明白了村长的意图,心里就更清楚该怎么做了。她劝村长:“你先回去,比赛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至于在介绍的时候会不会提到天水寨,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答案。”
杜恩姒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算是把村长给拒绝了,村长站在原地不肯让步。
眼看杜恩姒转身要离开,村长突然说:“恩姒我知道之前对你不算太客气,但你要明白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天水寨是你的家,你应该多为它想想。”
这算是道德绑架吗?
杜恩姒回过身来对村长说:“如果天水寨真的有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比任何人都高兴。可事实却是,我小时候上前有书可以念,有学可以上,而现在呢?村小没有了,孩子们也不愿意读书。你是村长,多多少少是有些责任的。”
村长点头,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承认道:“对,你说的都对,我确实有责任,但是眼下这个展会是天水寨翻身的大好契机,如果我们想让天水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应该抓住这个时机。”
杜恩姒问村长:“你觉得天水寨凭借这个契机会怎么发展?”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村长给难住了,村长回答不上来,杜恩姒代替他回答:“关系到你自己升迁的问题,就不要推在天水寨的身上。村长,我们实事求是一点。”
村长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数落:“恩姒你可不要忘本,别忘了当初是谁领着全村人,敲锣打鼓地把你送去上学。”
杜恩姒说道:“我当然记得,正是因为我记得这份恩情,所以我才要凭自己的双手去做一些改变。而不是投机取巧地,满足你个人的升迁需要。”
杜恩姒不愿意再跟村长争执下去,一是不想让酒店里的参赛选手和其他人看笑话,二是自己怀着身孕,得处处小心。
村长红了眼,快步走上前来,整个人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冲动中。他的样子把唐医生给吓坏了,唐医生抓着村长的手不放,质问他:“你想怎么样?”
村长急红了脸,说:“我能怎么样,无非就是想为天水寨做些事情。”
杜恩姒还是那句话:“你不过是为了自己。”
村长说:“就算是为了我自己,客观上也确实可以给天水寨带来些好处。”
杜恩姒说:“能给天水寨带来好处的,我自会定夺。”
唐医生警告村长:“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又是村长,不要胡来。”
恰好这个时候王林从酒店外路过,看到村长和杜恩姒在一起争执,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个健步就跑了过来,死死地拉住村长。
唐医生劝王林:“你别激动,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让别人看笑话。”
王林松了手问村长:“你怎么跑来找恩姒的麻烦?”
趁着王林跟村长纠缠在一起,唐医生把杜恩姒带走了,两人来到小吃街,买了点小点心,但杜恩姒却觉得没什么胃口。
唐医生安慰杜恩姒:“就别想那么多了,村长这个人挺势利的,不能因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
唐医生拉着杜恩姒的手:“既然来了就安安心心享受,要是回到天水寨,可就没这么热闹的小吃街了。”
说话间唐医生又买了两样小吃,抱在手里。
因为没有胃口,加上杜恩姒怀着身孕,不能太劳累,所以没多久就回酒店了。回酒店时,看到王林站在酒店门口,头发微微有些乱,像是被人揪过。
看到王林这副模样,唐医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局促的男人是那个夹着公文包,端着架子走乡串户谈生意的王林。
王林一看到杜恩姒就迎了上来,说道:“我已经把你们村长撵回去了,他要是敢再来骚扰你们,我就报警让人把他抓走。”
杜恩姒和唐医生说了些感谢的话,就先回酒店休息了,迎接着第二天的决赛。 大国栋梁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