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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尺手笨,但还是从语烟那里讨要了一套针线,用一方藏青色的布把那道符过来,又小心翼翼地缝合。
语烟看他笨手笨脚的,想要帮忙,梁尺说:“这种事可不能让你们女人家帮忙。”
语烟最讨厌这种把男女区别对待的事情了,便说道:“你要看不上我们女人家,就把针线还给我。”
梁尺赶紧解释:“不是看不上你们女人家,你气弱,你来绣这道符,到时候打不过那鬼怪。还是我来,我拳头硬,一拳一个。”
语烟被他憨厚较真的样子给逗笑了,“说得跟真的似的,怪吓人的。”
一绣好,梁尺就把那道符挂在了旺财的身上。
挂好符之后,梁尺还不忘提醒:“千万不要再往陵墓里跑了,不要再让我担心!”
旺财说:“图纸没有废,依旧可以用,只是需要改动一下局部。”
这孩子,不是让他不要去陵墓那儿吗?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跟陵墓有关的事?
梁尺说:“你这孩子,在专家面前可别胡说,要是到时候出了差错,算在你头上,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二人正说这话呢,旁边就走过专家组的成员,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讨论。由于工期紧,专家组的成员打算先放下出事的东门,改成从另一边北门继续挖墓。
旺财突然跑到专家们的面前,一改平日一声不吭的样子,着急地对专家们说:“绝对不能随意动工,陵墓为一个整体,一处机关受到影响,其他机关也都有错位。如果你们从别的地方开挖,只会带来巨大的灾难。整个陵墓坍塌里面的文物会遭受损失,这座堪比机关阵的陵墓也就毁了。”
专家们看着这小孩儿盯了半天,其中一人说:“这孩子真有点儿水平。”
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专家,名叫王平,胖手一挥,说道:“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工期紧,一天也不能耽搁,从北门开挖,东门暂时停下,等把杜恩姒和江吾请回来之后再开东门。”
东门和北门遥遥相望看上去相隔的远,互相之间没什么联系,事实上彼此勾连。
旺财说:“绝对不能开北门,其他门也都不能开,必须在方法正确之后才能动手。”
王平盯着旺财看了半天,说:“你这孩子有点意思,不过现在不是耍聪明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有多重要,有多紧急?”
梁尺拉着旺财,不许他再说胡话。眼看梁尺要把旺财拉到一边,王平身旁一位叫唐宋的专家突然问:“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梁尺陪着笑说:“叫旺财。”
王平笑了,“这不是一只狗的名字吗?”
梁尺憨憨地笑笑说:“贱名好养活。”
说着梁尺就把旺财给拉走了,走到一边,旺财对梁尺说:“我刚才说得没错,如果他们从北门开挖,整个陵墓就毁了。不管你们有多少好宝贝,也全都毁了。”
梁尺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我知道你聪明,但人家专家就笨吗?他们学了多少知识,浑身上下都是文化,哪能不如你知道的多?”
旺财说:“他们知识丰富,但不代表他们了解天水寨的东西。”
梁尺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你这孩子,在天水寨才呆过多长时间?难道你就比他们更了解?”
旺财什么也没说,只是笃定地点了下头。
梁尺心里酸酸的,责备起旺财来:“上次我让你在家里帮我找个铁锹,你说你找不到,结果呢?天水寨,你是多少年前来过一趟,居然就敢大言不惭地说对这里了解!”
“那你说,你要是那些领导你会怎么做?”
旺财居然真的认认真真回答起来:“掉下来的那块巨石是关键,应该采用手段把巨石空出来的地方进行填补,用钢架撑住,随后从错位的起点开始进行修补。”
梁尺听得很认真,突然打岔说道:“本来就是开幕是做挖掘工作,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还要把陵墓补起来?是不是也要把挖开的洞口填平,让陵墓完全复原?”
梁尺以为旺财是在说胡话。
旺财说道:“是你教我的,做错了事情就要改正,改正之后才能事事都对。他们在施工的时候犯了错,就要先把错误纠正过来,然后再进行挖掘。”
梁尺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会采用的。”
旺财执着地说:“如果他们要从北门开挖,必然会闹出人命,人命关天的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梁尺犯愁了,说道:“我人微言轻,又没知识没文化,我说什么人家怎么可能会相信?”
旺财却很有信心说:“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说我要见他们一面。”
梁尺没有信心,“你一个小孩子,你说想见他们,他们就会见你吗?你没看到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多着急。”
旺财说:“方向错了,再多的努力都无济于事,除了感动自己,不会有半天好处,还会搭上人命。”
梁尺赶紧摆手,“不要再说人命人命了,听得我心里乱糟糟的。”
旺财说:“如果他们真的动工了,必然会有人被埋在里面。”
梁尺沉默了许久,他突然非常严肃认真地盯着旺财,问他:“如果按照你的方法做,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
旺财非常自信地说:“如果按照我的方法做,一定可以如期完成工作,到时候你就能回去带玉米了。”
梁尺的眼里马上就有了光,“好!我就信你一回!”
其实梁尺不是不信旺财,在过去,他事事都比较相信他,只是这件事情比较特殊,别人专家组是非常成熟专业的团队,而旺财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不过既然旺财说关系到人命,他不敢大意,就算被骂几句,被嘲笑几句他也要去找专家组的成员,把实情说出来。
梁尺虽然憨厚,却也知道去找那个叫唐宋的领导更管用。当他做到唐宋的面前时,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卖苦力的庄稼人,从来没跟领导说过什么话,一看到领导就紧张——尽管他们送面色温和,一点儿也没有领导的架子和专家的气派。
梁启说:“我还是把我们家旺财找来,让他跟你说吧,我说不清楚。”
唐宋笑道:“你一个大人都说不清楚的事儿,他一个孩子能说清楚吗?”
梁尺担心领导没有耐心等他把旺财找来,只能赶鸭子上架把旺财跟他说的是一股脑的全说了。
专家听完之后沉默着了很久,梁尺心里着急说道:“我们家旺财从小就很有主意,拿不准的事,从来不胡说。”
“他说这件事人命关天,我不敢耽误,所以贸然跑来找你。”
“他说的未必就是正确的,但也许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下思路。”
唐宋听完之后说道:“你看你这不说的挺好的吗?没错,他未必说的对,但确实给我们提供了思考的思路。这样吧,你去把你们家旺财找来,我当面听听他的想法。”
当旺财坐到唐宋的对面,不急不缓地把想法说出来后,又拿铅笔和白纸把图纸化成了三种不同的呈现方式递给唐宋。唐宋看着三张图纸,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唐宋疑惑地问旺财:“你真的只有十岁。”
旺财点头。
唐宋惊叹道:“我一定会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方案。”
唐宋把这三张图纸拿给专家组成员讨论,大家一一进行笔画模拟和核对,最终确认这一方案可行。
得出结果的那一刻,办公室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佩服于唐宋的想法,但唐宋却说:“这哪是我的想法,是那个叫旺财的小孩说的。”
王平一听,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什么?说了半天你拿给我们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小孩子随便画两下的东西?”
唐宋说:“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他虽然是小孩子,但我没说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时候,你们不也举手投票说方案可行吗?” 大国栋梁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