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无形的罪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柴村长还大概聊了一会儿大南山村近年来的变迁,以及村民们的生活现状,不过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信息,这与破案的关联并不大。而村子所谓的变化无非就是人越来越少,越来越老,很多中年人都在老人离世后将祖屋遗弃,留下来的壮年们大多数都有各自的无奈。
再后来钟健就开始询问一些关键性问题了,之前既然断定这是一起熟人凶杀案,而且凶手是张三狍夫妇都认识的人。那么从受害人的大致生平,将经常接触的,甚至有过往来的人都进行排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目前缩小的锁定范围也只是在大方向上,毕竟二人属于再婚的夫妻关系,那‘熟人’这个概念也就十分复杂了,村长毕竟不可能将每家每户的私事都了如指掌,如今也只能是尽可能的排除干扰项。
“在本村人里,有没有经常与受害人一家来往的中青年男性?或者身体依旧强健的45岁以上男性?”钟健简单明了,想先从近处入手,毕竟村子里人少,如果都排查无误的话,那就通过外地流动人员查起。
“要说符合条件的成年男性嘛,全村共有二十多个。村子里基本上是没有年轻人了……最小也有35岁。”柴村长又摇了摇头道:“至于来往,村子里就这么几十来户人家,相互之间都能认识,不过也没有说是来往十分密切的,张三狍他们一家本来也不太爱与人打交道。”
这样看来,之前缩小的范围无形之中又扩大了,村子里留下的中年基本都有嫌疑。还好二十几人也不算特别多,如果排查过程中没有出现异常,一星期左右应该会有结果。
“嗨呀,我估计不太可能是本地人干的,这群家伙连出去打工都不敢,咋可能真动刀子……”柴村长苦笑两声:“虽然村民们看起来联系不密切,但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
“我们只是了解情况,具体是谁现在都不好说嘛。”我在一旁解释道。
“据你所知,受害人张三狍夫妇有无长时期外出经历?”钟健给柴村长递了支烟继续问道:“另外,是否有远亲或外地朋友与他们经常来往?”
“三狍本人应该没有外地亲戚,他爹妈都是本分农民,那小子真是土生土长的,不过他老婆以前出去打过两年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朋友来往。”说到这儿,柴村长忽然想起什么,随即提醒一句:“不过要说真的有外地人来,这也不难找。”
“这怎么找?村子里人员分布这么稀疏,随便来个把外人,估计很难有人看见。”钟健听到这儿,赶紧追问。
“这地方只有一条断头路,进进出出都要经过镇子,但是咱们村没有运营公共交通,基本上都是靠村头老李的三轮农用车拉人进出。”柴村长冲着村口指了指,其实说是村口,也就是这大南山山脚下的一户人家而已。“说个实话你们别笑,我去镇上开会都要找他载一段。”
“那如果是外人开车或者步行进来呢?”钟健继续问道。
我拍了拍钟健肩膀,说是来的路上我看见镇医院的路边有几个摄像头,如果有其他车辆进入,肯定在上面有记录。至于步行或翻山,应该很少有人会这么干,除非是蓄意已久的谋杀,不过这些假想条件都很严苛,不在初步锁定范围之内。
等我们大概问完相关信息,柴村长还非要留我们吃午饭,他说从这儿到镇上路不方便,从今天起,办案期间的伙食都在他家包了。
钟健当然是不同意的,其实队员们第一次进来看见这村子的情况,早就买好了几大箱泡面干粮,每个人连睡袋都准备好了,毕竟这地方交通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刑侦人员必须得有经常吃这种苦的觉悟。
“这就不必了,要说只有一两人我们也就厚着脸皮吃了,但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驻留多长时间,要是一堆人都跑来吃,你整天也忙不过来嘛。”
“方便方便,我这院子里本来就是用来开大会的,家里专门垒了大锅灶,经常一来就是十几个,不比你们少,我媳妇炒菜更是没的说,这方便得很。”村长见我们要走,居然是连拉带拽,硬是几名队员按在凳子上。
“这……真不好吧。”钟健的眉毛几乎挤到一块,随即又从腰包里掏出几张钞票,“行吧,这也不是不行,就当您这儿是食堂了,反正回去正好报销,您看怎么样?”
二人执拗半天,村长最终也抵不过钟健这种走江湖,答应按人头收餐费。简单的午饭之后,村长还紧握钟健的手,说什么一定要尽快将事情查清楚,全村人都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刚刚离开村长家,我本来还觉得这村长老实纯厚,但钟健却又是一句话扫了兴:“看来这村子真的是有事情,而且可能是由村长牵头的。”
“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为了脱贫做的灰色产业嘛?”我耸了耸肩,觉得这些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算了,这也不重要,咱们破案子就行了。”每次我提起这种话题,钟健总是避之不谈,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呼之欲出,说不定还会与案子有关联。
由于村里人员的排查工作很繁琐,所以我们决定先从外来人口下手,毕竟这地方来去一条路,要是真有可疑人员出入,那就两手抓起,在排查村民的同时锁定外地嫌疑人。
如今看来,事情好像是豁然开朗了,毕竟村里人只有二十多人符合特征,而外来人员又很容易锁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疑似嫌疑人就行。
我们一路来到村口老李家的时候,老李本人并不在家,据家中老人说是刚刚出门载客,我们便让其他队员前去镇上翻看事发前后的监控录像,我和钟健留守在老李家。初来这里的时候,我本觉得村口这栋房子怎么如此破旧,但现在对比起其他的木房和土坯房来看,老李家的砖房真的算是十分讲究了。
不过半个小时,随着远处农用车砰砰砰的二冲程引擎声接近,老李已经带着几个村民从镇上赶集归来,车厢经过简易改装,本来是拉货用的厢板上焊着一个顶棚,能简单遮挡雨水。老李看见自家门口停着警车,随即将三轮熄火,又冲着车厢里的村民说道:“警察来办案子了,你们自己走回去,我就送到这儿,不收钱了。”
我们刚凑上去,老李赶紧拆开一盒烟,一脸笑容地递过来,“警察同志,辛苦了辛苦了,进屋坐坐喝口茶。”
老李的确算是家庭条件还不错,一般来说像这种赤贫的村落,大多数都只是按斤称烟草,就算最便宜的卷烟对他们来说也是昂贵消费品。他的收入应该算是村子里的上游水平,不过这也由其职业决定,他承担着整个村子的运输任务,对村里的每个人应该都十分眼熟,而且十分了解每个村民的外出习惯,只要详细询问,一定能得到一些关键信息。
我们还是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了解此人的说话习惯,随后便慢慢进入着重点。
“这村子里平时有没有生面孔出入?”钟健将话题引导过来,“要是有生人来,估计你能记住相貌不?”
“平时很少有生人来,就算来也是自己开车收土产的,至于我载进来的外人嘛……一两个月可能会有个把生人。”老李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个月好像是没有外人来的。”
“最近几天都没有吗?”钟健继续问道:“会不会有记忆遗漏?”
“这不可能,我那破车一次最多拉七八个人就装不下了,要是有生面孔我肯定记得。”老李这次回答十分笃定,不像是胡编乱造。
“你对张三狍一家了解吗?”钟健换了个角度问道:“他们家有没有人经常外出?外出习惯通常如何?”
“他们家的情况算是很困难的,三狍受了伤之后基本没有出过门,刘喜是每周都要上镇子去卖草药,再采买一些必备用品。”
这样看来,刘喜的交际网络应该要大一些,不过三狍既然不曾外出,也就不必考虑刘喜在镇子上的交际范围。
后来钟健又从各个角度将前面的问题确认了一次,但案发附近的时间段内的确没有外人进入,当我们询问完老李之后,得到的信息也就很明显了。如此一来,只要等镇子上调出的监控数据出来,我们就能再次缩小锁定范围。
但我们刚刚从老李家中出来,镇上却传来不太妙的消息。镇医院路口的监控原来早就坏了,只是个摆设而已,如今已经无法判断案发当天是否有外人进入,我们只能在之后的走访中尽量询问出相关信息。
这个消息对案件的进展无疑是重大打击,就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我们无法排除是否有张家之前的熟人进入村子,这也将我们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
就在队员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留守在第一现场的队员再次传来消息,说是现场好像有重大变故。我并不知道这变故是好是坏,但就目前看来,我们得到的线索极其有限,这时候发生的每一件事可能都会对案件侦破产生大的影响。
我们再次赶到现场,而现场的隔离带却是被解除了,原本的警戒区里站了几个村民,张家门口还停了一辆摩托。钟健显然有点恼火,本来现场是绝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如今却几乎成了村民看戏的台子,这些村民显然都是法盲。
“你们干什么的!”钟健高声叫嚷道,而那几个村民见了一脸怒容的钟健,脸上依旧是木讷无神,似乎连一丝畏惧都没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钟健笑起来。 无形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