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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楼下也有棵小叶榕树,这个季节,正值枝叶茂盛。浓绿的叶,垂地的须,阳光下显得密不透风。不远处有小池塘一个,搬家那天,半川荷花开的正艳,倒也粉融香浥,霎时好看。
站在三楼阳台,望着远方,心里只是单纯的盼望,沈绍荣,这个男人,竟慢慢开始占据我整个生活。对我来说,期待他的归来,仿佛静待春华秋实,冬雷夏雨一般自然。
公司的事越来越平淡无奇,我按时上下班,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半个多月。沈绍荣一直没回来,很是奇怪,不是说好十天左右吗?
苏明也越来越晚回来,总是加班,总有做不完的事。有次我晚睡碰到回家的他,拉住询问,这才吞吞吐吐的告诉我,想尽快理清恒达外贸部的流程,等时机成熟然后自己出来单干。
我心里一怔,这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苏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我后面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我满心高兴,仍然嘱咐他,别心急,慢慢来,一口吃不了胖子。他笑着反驳我:“沈大哥那么年轻,就已经是恒达企业老总了”。
被他堵话,我只好悻悻的走去厨房,给他做碗夜宵。看着他吃完,才回房休息。
翌日上班,无聊的看着资料,突然接到王部邮件,让我赶紧准备,下午跟销售部去趟恒达。措词紧迫,我不敢耽搁,赶紧翻阅近期合作项目。尽可能做到有问必答的程度。
下午准时到达恒达企业才知,原来是合作方面的事宜,跟我基本没什么关系。“怕是老板派你来给我们助势的吧”销售部一同事嬉笑着对我说。
看着同事一一走进会议室,我踌躇着,转角拐进旁边的楼梯,“如果我没记错,上面20楼应该是他的办公室。他现在也不在,去看看又没关系”我心里暗想道。
果然是太久没运动,等我气喘吁吁的爬到上面,整个人已累得不行,不得不倚在墙边大口大口喘气。
整层楼都很安静,左右看看,只有一间办公室。想起那次来这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我不禁嘴角上扬,微微笑着,慢慢朝他办公室走去。
今天收获真是不小,本以为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没想到房间门却是掩着的。
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没错。我轻轻推门而进,里面有说话的的声音,我站在走道拐角,正奇怪谁会在他的办公室里。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音量不大,但我却听的清楚,沈绍荣的声音。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一时忘记思考,怔在角落,侧耳听去。
“静若,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和你去瑞士,她都不知道。”沈绍荣说道。
“可是你答应跟我结婚的事呢?现在做到没?你天天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这算什么答应做到?”女人略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的身体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转好了吗?”
“对,我的身体好了,可我的心病了,那女人真有那么好,三年了,你还惦记着?”
突然,我脑袋嗡嗡直响,三年?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躲在角落也不敢动弹,不敢说话,就像小溪里的鱼,安静的似乎忘记了呼吸。
“绍荣,那样的女人遍街都是,你这次该清楚我父母的意思,你找我哥谈的融资,关键就在我父母的态度,你这样胡闹下去,后果很严重…..”陈静若轻声叹着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够了,今天到这吧。你也回去休息吧”沈绍荣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赶紧快步往外走,不料站得太久,脚都不听使唤,生生在门上撞了一下,巨大的响声霎时传了出来。
“谁?”沈绍荣走了出来
我尴尬的回头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诧异的表情,顾不上脚尖的疼痛,快步退出门来,向楼道跑去。
我在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终究还是走到惊动众人,万劫不复的地步。尽管之前已在心里无数次演练与他们见面的尴尬,但现在的我,心里还是生生的疼着。
脚疼的缘故,我不得不选择在某层搭乘自上而下的电梯,站在电梯前,我翘首盼望着,时间点滴而逝,电梯缓缓停下,里面空无一人。我松口气,走进去,连忙按下1楼。
1楼电梯入口,早已站满等候多时的人,见电梯开门,他们一拥而上,我夹在中间,思绪停滞不前,脚步前行不得。我努力着,只想早点离开。
站在恒达大楼不远处,抬那栋宏伟的建筑矗立在我眼前,气势磅礴的仿佛可以战胜一切。,可我觉得它,正渐渐远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抓也抓不住。
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路人。我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午后的阳光直射在过来,我一阵恍惚。
“苏小姐”身后传来声音。
我转头,却见陈静若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今天的她,看上去更加光彩动人,冷艳的表情与上次在咖啡厅见到的完全判若两人。
“苏小姐,能和你谈谈吗?”见我不说话,她接着问道,语气也跟着生硬了许多。
我在心里想着,这是准备向我摊牌吗?挑衅?劝我远离沈绍荣?那我要迎战吗?可一想到他并没有追下来给我解释,不觉中,我有些垂头丧气。现在又不能像刚才那样装傻离开,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跟她走。
“想必苏小姐还不知道绍荣和我去了瑞士的事吧?”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陈静若拿起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轻轻搅动勺子,一副无辜的表情,缓缓说着。
“恩…….这个,……….对”我支吾着。
“其实,我今天不该再找你出来,有些话,还是需要绍荣对你说更好”
“哦,是吗?”我拿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不由眉头微蹙。尽管今天比平时多放了一倍方糖,可咖啡终究还是苦的,不是吗?
“绍荣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工作上的事?比如说现在他的项目急需资金?”见我不说话,陈静若继续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帮到他什么?资金?还是人脉?都没有吧?你们这些穷人啊,总觉得自己骄傲的如公主一样,岂不知到最后都是一样,个个见钱眼开,跟绍彦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一样,口口说爱着绍彦,转眼就伸手接了支票……”
“陈小姐,他是没跟我说过他工作上的事,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处理,我应该相信他”我打断她的话,无力的争辩着。
“哼,是吗?那你有没有看到他,因为商场变故无法短时间筹到大笔资金时的着急表情,只怕是你们那些女人永远无法理解得到的。因为你们从来都只是看中我们华丽的外表和金钱的高贵!”
突然,我的心,仿佛被砸碎的玻璃窗,倾泄而下的碎片满地散落。让人进退两难,真是狼狈不堪。
“陈小姐,请你收回你自己的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暂时还轮不到你告诉我这些。”
突然想到沈绍荣,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也在挂念着我吧,心豁然开朗起来,说话也流利起来。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搅拌着自己的咖啡,许久,突然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苏小姐,我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我如果结婚生宝宝的话,一定得在二十八岁以前,我从十五岁开始喜欢沈绍荣,三年前终于有勇气向他表白,你猜他当时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女孩,不能接受我。我偷偷看过存在他电脑里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很普通的一个女孩,我告诉自己,决不能输给这样的女子”
后来,他说找不到她,当时我病情发作,他才勉强同意跟我交往,并要求我给他时间。三年了,我以为这些终于可以过去,结果别人告诉我他跟一个女人很亲密,我忍不住去看看,发现照片上的人还是被他找到了………..”
“我是照片上的人?“我怔了怔,低声问道
“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认得出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只见你一次却可以爱上你三年,我在他身边十几年,他什么都看不到?“说道伤心处,陈静若痛苦的低下头。
我一时无语,这些事,自己从没听沈绍荣提起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都聊些关于我的话题,关于他的几乎很少,甚至连他的家庭,我都是辗转从别人口中听说。我真对自己失望透顶,整天跟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在一起,还那般念念不忘,想来觉得的确有些可笑。
突然我发现有些喜欢这个女子,没有娇柔做作,很是落落大方。只因她爱上我爱的那个男人,就该永远把她当成假想敌吗?然后永远厮杀吗?如果抹去这些,我想我愿意和她成为好朋友。
那天下午,我和她聊了许久,临别时,得知我们两个方向完全相反,互相笑着挥手作别,她柔顺的黑发被风吹起来,像极了春风里迎风飘逸的丝绸。 花开在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