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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飘着雨的街头,我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抱着黑色的盒子,在路边停留片刻,钻进出租车奔向机场,离开了A市,离开了这个我生活多年的城市。
回头看看身后这座依旧高楼耸立的城市,隔着车窗,一如既往的光怪陆离。想起我的母校,老师们,同学们,美加,方严,蓝美婷……..所有那些与我纠缠不清的人们。我的记忆此刻出奇的好,甚至能清楚的想起关于这些人所有的事,我奇怪,究竟是什么让我能如此清晰的记着这些呢?
“一个人,在一个城市生活久了,身上也便会带着这个城市的气质”,很久以前在哪里听过这句话。那么在一个人身边呆久了,是不是也会带着他的气质呢。忽然想起那个人来,那个唯一让我变得卑微的原因,不觉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够了,可现在我才知道,感情不是只要够付出,够努力,就能留住幸福。
父母已在家门口等候多时,这个季节,寒风刺骨,他们两个佝偻着腰,相互搀扶着,见我下车,赶紧哆哆嗦嗦的走上前来。
我抱着母亲,放声大哭,跟父母说了无数个对不起,请他们原谅,我弄丢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母亲再次昏厥过去,我和父亲赶紧搀扶着她回家,忙活了半天,她才醒过来,微微睁开眼,开口说了句“苏明在哪儿呢?”
父亲和我,不远百里,把苏明葬在老家的后山,那里十分安静,遍山的竹林密不透风,偶尔会有灰色麻雀,在光线柔和的竹林里,从布满青石的路面上,单脚蹦跳着走进旁边浓密的草丛里。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看不见,或许可以不想念。
下葬那天,只有我和父亲,以及本家的几个亲戚。花钱请来的法师,极尽卖力的跳跃在我们的周围。嘴里念叨着模糊的字句。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远方亲戚拍着我的肩,低声说了句,便搀着父亲下山去。
我难过的掉头,跟着他们准备下山,在远处的地方,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再看看。
有人过来了,慢慢在墓碑前蹲了下去。许久没有起身,远远望去,一动不动,就像没了任何生机一般。我怕出事,便走近去看。
居然是小文,她的脸埋在身体里,完全看不到表情,头发随意披在肩头上。她低声抽泣着,身体也跟着不断的哆嗦。
我上前俯身,在小文旁边蹲了下来。她觉察到,回头看了看我。没有出声,继续低着头,出神的望着嵌在墓碑上那张苏明的照片。
眼见天色已晚,我起身拉了小文离开。暮色中,她微微摸着肚子,一走一停,依依不舍的回头张望。
那么深爱的恋人,即使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也没办法做到不想念吧。
我和父亲在老家待了两日,看着堂嫂那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我突地像触电一般,想起下山时小文的样子……
我不敢再想下去,拉了父亲匆匆回城。几经辗转才找到小文家,她却不在家,我有种不详的预感,百般恳求,她母亲无奈的告诉我小文的去处。
当我喘着气赶到医院时,远远望见小文孤身一人,静静的坐在门诊室外面。看见我,顿时瞪大无助的眼睛,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抱着她,轻轻安慰着,仿佛抱着小时候的苏明一样。
我拿出这几年所有的积蓄,连同父母的存折一起交到小文父母手里。那是一对同样纯朴的老人,看着我们,摇摇头走进里屋。
我带着小文回到家中,父母对她视如己出,比苏明当年的待遇还高。渐渐的小文脸上有了笑容,父母也开始有说有笑,我努力做到心如止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烟消云散,繁华落尽终成空。
七个月后,在离家不远的医院,我们一家人围在小文床前,轮流抱着那么弱小的生命。场面很是温馨,唯独少了苏明。
孩子很健康,母亲说,那小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苏明。浓眉大眼,鼻梁坚挺,也像极了那个人。
半年后,小文在亲戚的赞助下,去了遥远异国。我知道她的意图,时间和距离,我们都妄图以此来阻断彼此的伤心。
那个孩子,我替他取了名字,叫做苏忆。
我在家附近找到份轻松点的工作,以便有时间照顾小苏忆。
沈绍荣期间来过我家无数次,都被我冷漠的打发,既然人们彼此做不到忘记,那就交给时间吧。 花开在彼岸